之后,凌相若还制作了凌仕则和崔新的任命书。除此之外,她还预备了几份模板,之后再有职位调动就能直接往里面填名字和职位了。
崔新是在下午抵达的,同行的除了易安,还有高士行、慕山先生、和颖以及他们的弟子。
是的,慕山先生与和颖也都收到了得意弟子。
来的路上,两人还跟各自的弟子说凌相若曾经给他们算了一卦,预测他们将来会收什么样的弟子,结果还真应验了。所以这次来不仅仅是做客,还要好好谢谢凌相若。
凌相若得知他们来了,忙和易玹一起出去迎接,将人请入正堂好生招待。
至于崔新,凌相若让他先去休息,明日一同与许木、凌仕则前往金陵城山庄。
秦丰在伺候高士行入座之后,请示道:“老师,我去看看师弟。”
高士行点点头:“也好。”
秦丰“哎”了一声,转身跑了。
“三位先生如此赏光,真叫寒舍蓬荜生辉。”凌相若客气道。
“跟我们就无需如此客套了。”高士行笑着打断道,“你大哥是老夫弟子,玄玉也曾陪太子一起跟着老夫读过书,咱们可算是一家人啊。”
“高老说的是。”凌相若应和道。
反正坚决不送酒,套近乎也没用。
高士行嘴角一抽,他如何看不出凌相若有意装傻充愣?但他到底是老前辈,不好说得太明白。别问,问就是要脸。
慕山先生接过话茬,特意感谢道:“去岁四季园文会之后,老夫特意请凌庄主算了一卦,之后老夫遵循卦象遍访名山,果真遇到了得意徒儿。这就是老夫的徒儿云湛。阿湛,快来谢过凌庄主。没有凌庄主,可就没有你我的师徒之缘啊。”
和颖也忙把自己的弟子叫上前:“这是老夫的徒儿沈让,今日带他来也是为了专程谢过凌庄主。阿让,去。”
云湛和沈让遵从师命,恭恭敬敬地对凌相若行了一礼:“多谢凌庄主成全我们与老师的师徒之谊。”
然后还特意奉上了一份礼物。
凌相若让人将礼物拿下去,笑道:“你们也太正式了,这本就是你们师徒之间的缘分,能抓住就是你们的运道,我不过是泄了些天机罢了。”
“或许正是因为凌庄主之言,才促成了这段缘分呢?”慕山先生笑道,“这一次凌庄主在请帖中言及请我们来做客,不知是怎么个说法?”
凌相若笑眯眯道:“请三位先生来听书。”
三人:“……什么?”
听书?他们仨什么书没听过?
慕山先生就是写话本的高手!
错愕了一阵之后,三人顿时反应过来,凌相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明着是请他们听书,暗地里怕是又在算计什么。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良辰美景,岂能无美酒助兴?”高士行意有所指道。
“届时自会让三位先生尽兴。”凌相若承诺道。
三人顿时满意了,听书就听书吧,哪怕说得跟屎一样他们也会夸衣服不错。
如今天色尚早,阳光也明媚,总坐在屋里喝茶吃点心多没意思?于是凌相若提议请三位先生去钓鱼。
“修身养性,甚好甚好。”三人欣然应允。
备好渔具,一行人前往养生馆前的池塘水榭。
坐定之后,高士行捋了捋胡须道:“临池垂钓,雅趣之事,不如对联助兴?”
“好啊,难得如此悠闲,还有探花郎也在,岂可无诗词对联?”慕山先生赞同道。
易玹嘴角一抽,他还能说什么?只能作陪。
“嗯。”高士行已经琢磨上了,摇头晃脑一番,词上心来,“直钩一圣,曲钩三野。”
乍一听有些不明所以,但细思之后,众人不禁拍手称妙。
直钩一圣,姜太公用直钩钓来了一位圣贤;曲钩三野,凌相若用曲钩钓来了他们三个野老。既相映成趣,又暗含自嘲,颇有洒脱豁达之意。
就是慕山先生跟和颖有点意见:“你怎么不经我们同意就把我们也给嘲讽进去了?”
“咱们三人互为知己,嘲我也是嘲你们嘛。”高士行不在意道。
两人:“……”
高士行自得道:“两位可有下联?”
慕山先生与和颖对视一眼,脸色渐渐凝重。
这还真不好对啊。
上联两句意境相对,立意也高,下联要想与它对的工整,不仅立意要高,还得打破其中的“自嘲”之意。
因这上联涉及高士行三人,而高士行问的也是慕山先生与和颖,故而其他人并不插话,只在心中默默应对。
虽然这里面还隐藏了一个当事人——凌相若,但她现在一孕傻三年,压根没多想,就乐呵呵地看他们神仙打架。
时间慢慢流逝,下联还没出来,倒是高士行意外地发现鱼竿动了,连忙伸手抓住往上提起,一条肥硕的大鲤鱼被钓了上来。
“高老厉害啊,这鱼可不好钓呢。”凌相若羡慕道。
她就没钓上来过。
身为鱼塘的主人,她竟然一条都没钓到过!
说出去也是一个笑话。
高士行哈哈一笑,伸手将鱼解下放进桶中。随后再次将鱼钩甩了出去,只觉颇有乐趣。
慕山先生也紧随其后地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
在钓到鱼的满足感涌上来的刹那,慕山先生灵感忽至,道:“有了,我这下联是‘大趣临渊,小趣围池’。”
渊比于池,自是广阔无数倍,比喻天下。姜太公的志趣在于齐家治国平天下,而他们不过是围着个小池塘消遣时光罢了。
人各有志,无需自嘲。
不仅打破了上联的自嘲之意,立意也不落下风。
“对得好啊。”高士行赞不绝口。
下一刻,高士行看向易玹:“玄玉可有上联?”
易玹眼神一闪,忽的笑道:“闻高老之联倒是有所启发,得了一联——闻书中有酒。”
高士行、和颖、慕山先生:“……”
三人哭笑不得,伸手连连指他,最后也只笑骂一句:“促狭的小子。”
高士行联中出了个“鱼钩”,易玹却直接把“鱼饵”给他挂上去了。
可不就是蔫坏蔫坏的么?
“也罢,左右是老夫开的头,便配合你小子一回。”高士行大方道,“闻书中有酒,从嘴里钓鱼。”
说书凭的不就是一张嘴么?钓的是他们三条老鱼。
最终,众人相视大笑,都没有放在心上,反倒增添了许多乐趣。
没过多久,秦丰一脸恍惚地回来了,还有花翎也过来了。
花家和高士行也交情不浅,只是这次花翎见到高士行还有些尴尬。毕竟她不声不响地就把人弟子给睡了,而且至今还把他蒙在鼓里。
反倒是秦丰误打误撞看见了他们的相处模式,顿时明白了过来,然后就成了现在这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谨言,你怎么与花府主一同过来?”高士行问道。
秦丰迟钝道:“啊?”
高士行:“……”山路撞鬼了?
秦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却更加慌乱了,支支吾吾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住口。”高士行喝止道,“为师是怎么教你的?谨言慎行,谨言慎行,你怎么总是改不了满口胡言的毛病?”
秦丰顿时安静如鸡,把自己缩成了一只小鹌鹑。
“高老。”花翎行了一礼,“别来无恙。”
“花府主又有公干?”高士行问道,“不愧是圣人肱骨,镇日为朝廷奔波,辛苦。”
花翎老脸一红,什么为朝廷奔波,是为你弟子呢。
“高老谬赞,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花翎还是决定坦诚相告。
藏藏掖掖的不是她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