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定眼一看,竟然是十六!
十六冲过去,一下就吸引了打手的炮火,商丘一看,立刻拽住张枢,快速的从树后窜出来。
十六掩护着他们,说:“先走!一会儿我们会和!”
商丘没有迟疑,立刻拽住张枢,快速上了车,自己也蹿上车去,谢一一个油门踩下去,车子猛地向前窜去。
张枢受了重伤,被扔在后座上,梁弃也在后座上,帮助张枢看了看伤口,语气有些阴霾,说:张枢需要急救,开快点。”
谢一已经快把油门给踩漏了,急速开车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张书义所说的别墅,他们快速下车,谢一有钥匙,连忙打开别墅大门,大家带着张枢进去。
谢一冲进房间去找医药箱,幸亏这里虽然长时间没人居住,但是东西都很齐全,真的有医药箱,而且很齐全。
谢一赶紧把医药箱取过来,张枢躺在沙发上不断的痉挛着,此时的沙发已经遍布血迹了,到处都是鲜血,看起来非常刺眼。
梁弃看了看,说:“子弹需要取出来,银弹对他有影响。”
谢一赶紧把医药箱交给他,梁弃打开医药箱,拿出了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摆在旁边,随即又说:“可能会有点疼,咱们没有麻药。”
张枢虚弱的点了点头,笑着说:“什么样的疼……我没有人受过?放心吧……”
他说着,差点昏死过去,嗓子里发出“嗬!!”一声,猛的痉挛起来,梁弃已经开始动手了。
张枢一阵阵翻白眼,几乎要昏死过去,为了分散注意力,声音沙哑的说:“刚才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谢一说:“先保存体力,不要说话。”
张枢却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分散一下自己的痛苦……”
张枢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张书义把自己的小儿子送到康享药业之后,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小少爷死了。
谢一惊讶的说:“死了?什么意思?他不是不死之身吗?”
张枢笑了笑,声音还是非常沙哑,说:“你以为他们在研究长生不老么?不,不是这样……他们在研究一种,可以让不死之身,彻底死亡的药剂,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
商丘眯眼说:“小少爷已经死了,那你是谁?”
张枢笑着说:“好,问得好,我很多次都想知道自己是谁,但是我得到的,只是一个无用的代码……”
谢一震惊的说:“十六号?”
张枢点了点头,说:“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十六号,你们真傻啊,我并没有十五个纸人式神,十六之所以叫十六,是因为我想让他帮我分担注意。”
事情似乎有点迷茫,谢一有些理不过来了,张枢笑着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也许可能就是他们创造出来的十六号,我本是一个人被研究着,整天受苦,没日没夜,只要他们高兴的时候,我都要忍受痛苦,比死亡更彻底的痛苦,直到有一天……他们带来了我的病友。”
张书义的儿子。
十六号和张书义的儿子做了病友,两个人都被研究着,不过很快,十六号的病友死了,这回事彻底的死了,以往每一次,小少爷死掉之后,都会复活,无论是砍掉脑袋,取出内脏,还是水刑电刑,然而这一次,他们用了一个类似于钻石的晶体,不知道是什么,注射在小少爷的手臂上,然后……
张枢笑着说:“他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谢一心里一阵抽痛,因为张枢的笑容,他明明很难过,却在微笑。
张枢继续说:“因为十六号太不稳定,所以需要一个肉身容器,这个时候小少爷正好死了,他们就让我用小少爷的肉身作为容器……”
不过,小少爷的怨念太深,毕竟他才那么小,经历了这么多,怨念和执念残存在小少爷的肉身上,十六号一上身,就接收到了小少爷的执念。
小少爷和十六号达成了一个协议,他们订立了一个契约,当然实验室的任何人都不知道,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张枢说:“他要我为他报仇……我答应了。”
十六号夺舍的时候,看到了小少爷的怨念,他不过是个七岁不到八岁的孩子,但是执念和怨念很深,十六号看到他的过往,种种的过往,因为十六号从不知道什么是家人亲人,所以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小少爷比自己更可怜,因为给十六号痛苦的人,不过是实验者而已,而施与小少爷痛苦的人,却是他的至亲之人。
十六号答应给小少爷报仇,小少爷也答应了十六号一件事情,等到报仇之后,小少爷的肉身就自愿属于十六号了,这样一来,十六号虽然算是夺舍,但是就算阴曹地府的阎王都管不了这种自愿的事情了。
张枢笑了起来,他很痛苦,梁弃已经把银弹“喀拉”一声取了出来,扔在地上,张枢还在痛苦的呻吟着,却笑了起来,说:“现在……我终于完成了承诺,虽然最后一个人不是我杀的,但我替他报仇了,我替他报仇了!”
谢一看着张枢的笑容,或许是小少爷的执念太深,所以张枢的执念也如此深刻,张枢的笑容好像解脱一样。
谢一说:“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张枢喘着粗气,梁弃在帮他缝合伤口,张枢低声说:“那些就是实验室的人,他们要抓我回去,因为我是背叛者,十六号不过是个废品,实验的失败品,他们要我去执行任务,卧底在你们身边,但是我没有按照他们的指使去办事。”
商丘说:“他们的指使是什么?”
张枢笑眯眯的看着商丘和谢一,说:“你们知道吗,孩童的元阳是最强的,那些人想要你们的儿子。”
谢一一听,顿时皱起眉来,他一贯是个老好人,但是此时心里也是一团怒火在烧,商丘就更别说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比冰窖还冷。
张枢笑了笑,说:“你看吧,我没有对你们的儿子下手,所以你们救我一命,也算是扯平了。”
商丘这个时候却说:“看来扯不平。”
众人全都看向他,商丘低声说:“嘘——打手来了。”
他说着,伸手把灯关上,整个别墅一下陷入了寂静的黑暗之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商丘低声说:“别出声,尽量别呼吸。”
众人点了点头,全都屏住呼吸,就听到“咔嚓”一声,别墅大门真的被人推开了,有人从外面走进来,而且源源不断,看来打手数量不少。
商丘让众人别动,然后自己悄无声息的压低身子,快速往前扑去,就听到“啊!!!”的惨叫声,还有刀子扎入肉的声音。
“啊!!”
“有人!!”
“开火!!”
“别开火,小心误伤!”
随即又是一阵惨叫声,谢一听着声音,商丘应该瞬间已经放倒了四五个打手,不过还有更多的打手从外面涌进来,因为商丘一身黑色,方便行走在黑暗中,所以那些打手一时间发现不了,已经开始惊慌。
“开火!!开火!!这边!”
“开枪!!”
“别开……啊!”
四周一片混乱,众人藏在沙发后面,张枢身上的银弹被取出去,伤口也缝合了一下,似乎稍微好了一些,只是有些失血过多,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不过张枢并非什么娇气人,毕竟他可是十六号。
商丘突然从侧面摸了过来,按住谢一肩膀,低声说:“来,跟我走。”
众人赶紧跟着商丘走,他们悄无声息的,从侧面直接上了别墅二楼,上去之后暂时躲在一间杂物室里。
谢一赶紧检查了一下商丘,商丘压根没有受伤,武力值好像逆天一样。
商丘低声说:“楼下人太多,我需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谢一说:“要怎么做?”
商丘突然笑了笑,从口袋里将一张符纸拿出来,说:“画阵。”
商丘想要画阵,这需要一点时间,楼下的人混乱了一阵想要突破上来,商丘的阵法还没有布置好,梁弃说:“我去应付一阵。”
商丘点了点头,谢一有些担心,毕竟他没见过梁弃的武力值。
梁弃从房间出去,谢一他们也看不到情况,只能听到打手的喊声。
“在那里!”
“这边!!”
“有人!开火!!快!”
随即是“砰砰砰”的声音,开火的声音乱七八糟的,显然还有打手自己中枪了,惨叫声和大喊声混为一谈。
商丘突然说:“好了。”
他说着,抬起头来看着张枢,说:“我现在需要一个诱饵。”
张枢脸色仍然苍白,笑着说:“我知道,我会做诱饵。”
那些打手追着梁弃,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说:“在那里!!十六号!”
打手们立刻抬头去看,就看到张枢站在那里,拄着拐杖,他身上全是血,衣服上都是,看起来非常可怖。
打手们追着张枢冲上来,张枢立刻转身离开,那些打手果然全都追着张枢,张枢却突然消失在一间房间门口。
那些打手不疑有他,直接冲进去,就看到张枢坐在房间尽头的一张椅子上,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打手们顿时有些迟疑,就在这一瞬间,突听“啪!”一声,房间里的灯竟然打开了,谢一站在灯边,直接打开了屋子里的灯,白色灯光很刺眼。
那些打手后知后觉的发现屋子里竟然还有人,张枢已经笑眯眯的指了指他们脚下,打手们低头一看,自己竟然踩在什么东西上面,像是鬼画符一样。
商丘就站在一边,手里捏着一张黄符,灯打开的一瞬间,商丘手中的黄符突然无风自动,“唰!”一下绷直,随即地上鬼画符一样的法阵猛地亮起光芒,从底下伸出很多黑色的枝桠,直接将那些打手全都困在了法阵中间。
打手们大惊失色,但是已经无法逃离,全都被一网打尽。
他们把打手全都抓起来,梁弃从外面走进来,说:“虽然不想这么说,不过我们有麻烦了。”
谢一迷茫的说:“怎么了?”
他们刚刚把打手一网打尽,结果现在竟然有麻烦了?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对劲?
这个时候,突听脚步声走了进来,又有几个打手从外面走了进来,梁弃所说的麻烦,就是他们手中的人质。
十六刚才冲出来帮他们掩护,让他们先逃走,结果没想到十六就被他们抓住了。
那些打手架着十六走进来,就站在一楼的客厅里,仰头看着楼上,说:“我知道你们在上面,我们手里有人质,想要交换十六号。”
打手们抓了十六做人质,谢一说:“现在怎么办?”
商丘淡淡的说:“走,出去看看。”
众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低头看着楼下,果然十六被他们抓住了,那些人将十六绑起来,用的是黄符。
打手们显然不懂什么术法,不过新进来的人不一样,一群打手簇拥着一个白大褂,那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把刀子,正抵着十六的后勃颈。
白大褂显然是他们的领头,仰着头向上看,说:“我们的目的只是把反叛者十六号带回去,并没有其他意思,想要几位高台贵手,你们把十六号交给我,我就把人质还给你们。”
商丘淡淡的说:“那方便说一下,十六号为什么是反叛者么?”
白大褂一笑,说:“看来十六号真的反叛了,竟然和你们串通了起来。”
张枢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双手扒着栏杆往下看,十六站在楼下,仰着头也在看他,刀子就在他的脖子边。
白大褂说:“十六号,别人不知道这个刀子上萃了什么,你肯定知道,这是一把银制的刀子,上面萃了一种类似于钻石晶体的毒素,不管他是什么,只要我的刀子下去,他就足够死的透彻,甚至魂飞魄散,你明白么?”
张枢的双手紧紧扣住栏杆,指甲已经陷进去了,脸上出现了一抹狠色。
十六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抬着头看着他们,目光很平静。
张枢这个时候突然笑了一声,说:“我已经不是十六号了,张枢的肉身已经属于我了,请叫我张枢。”
白大褂看着他的笑容,皱了皱眉说:“十六号,看来你真是执迷不悟!你就不怕我把他的魂魄打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