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出来倒是会找理由,要真能生,头两胎能都是丫头?”
蒋老娘开始蛮不讲理,一旁的蒋老头用力磕了磕烟袋,“好了,这事儿就算了,只是,若是再有下次,便是蒋仁不愿意,老蒋家也不留一个会跟婆婆动手的媳妇。”
秦美华心里一凛,低声地说,“媳妇知道了。”
蒋老娘却不满意,“就这么算了?我的头都破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你再闹下去,你两个大孙子你自个儿带去镇上念书去!”
蒋老头一句话,堵得蒋老娘不吱声了。
他又转过头看向秦美华,“你也别以为这事儿就非你不可,我只是看在明远和明晨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蒋老娘虽然不吭声,心里却不甘心,忽然她又想起了别的,“对了,还有白面馒头,这是怎么回事?你居然拿家里的白面做了馒头给蒋小秋,你疯了吧你。”
蒋老头子的目光,锐利地射过来,秦美华打了个冷颤。
“我,我就是想着小秋到底是我女儿,她又认识盛家,若是能让她请盛少爷帮帮忙,明远明晨说不定……”
“不需要!我老蒋的孙子,还比不上别人?只要努力用功了,谁稀罕别人帮忙?”
秦美华心里怄得不行,这种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东西知道什么?有路子可比用功有用多了。
然而蒋老头就是个老顽固,眯着眼睛,目光里带着狠意,“这种事情,别让我知道第二次!不然,你就跟你女儿一样,从蒋家滚出去!”
从内屋出来,蒋仁都没给秦美华好脸色看,秦美华也不在意,找了一圈,把蒋小冬找了出来。
一阵子没管她,秦美华发现蒋小冬是不是胖了?
蒋小冬低着头,特意弄的黑乎乎的小手交叠着,秦美华又觉得大概是自己弄错了,或许只是饿肿了。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你再说一遍。”
蒋小冬就如实地说了一遍,才说完就被秦美华推了一把,“她让你拿回来你就拿回来了?”
“小秋姐就往地上一放就走了,我、我也没有办法。”
蒋小冬委委屈屈的样子让秦美华看了就心烦,“哭什么哭,还不出去干活去。”
蒋小冬离开后,秦美华就去找了蒋明晨,将事情告诉他,然后又叹了口气。
“你爷不让我再去讨好蒋小秋,他的话我是不敢不听的,明晨啊,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蒋明晨眼里滑过一抹阴郁,想什么法子?他也试着想去拜访盛嘉言,结果一连三次都被拒之门外,根本连人都见不着。
“都是蒋小春,要不是她抢了馒头,就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哪儿还有后面的事情?小秋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再有个两次她一定心软,现在好了。”
秦美华充满怨气地抱怨着,蒋明晨的表情也不太好,不过,他很会控制地情绪。
蒋明晨低下头,慢慢地翻过一页书,轻飘飘地说,“蒋小春,也该嫁人了吧。”
……
蒋小秋没料到让蒋小冬把东西带回去,会惹出那么大的风波。
她照常去了盛家,闲暇的时候,瑶娘跟她提了过年的事儿。
“过年的时候,小秋不如就留在这里过年吧,人多也热闹一些。”
瑶娘如今已是习惯了有小秋的陪伴,这孩子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便是不说话就那么待着,也会让人觉得自在。
瑶娘是心疼小秋一个人住,想着过年的时候定然是冷冷清清。
蒋小秋感激地笑了笑,“我已是答应了惠兰婶子,过年的时候去他们家。”
“那、那后面几日你可会过来?”
瑶娘有些遗憾,忍不住追问之后的安排。
蒋小秋微笑着点头,“自然会的,我要来给您拜年呢。”
“那可就说好了啊,我等着你来。”
蒋小秋不知道,瑶娘是真心喜欢她。
在盛嘉言之前,她其实是有一个女儿的,然而因着某些原因,那个孩子不曾看过这世上一眼,就在她腹中夭折了。
瑶娘一直自责内疚着,因此怀言儿的时候,她如同被激怒的母狼一样,誓死保住了他。
可她的女儿,却成了瑶娘心里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
在瑶娘的想象中,她的女儿应该就是蒋小秋这个模样,长得漂亮讨喜,性子温软可爱,却也不任人拿捏。
之前几次想认蒋小秋做干女儿,瑶娘也不是随口说说,这样一个乖巧的好姑娘,她是真的愿意多一个女儿的。
“您看看,这个荷包可还成吗?”
蒋小秋将绣了一半的荷包拿过去请瑶娘帮忙看看,一看之下,瑶娘更是喜欢了。
如此心灵手巧的丫头,要不,她明儿找个时间真去跟言儿商量商量,看他愿不愿意多一个妹妹?
……
盛嘉言冷着脸,“不愿意。”
瑶娘眨了眨眼睛,以为他是瞧不上蒋小秋,语气有些着急,“言儿,小秋真是个很好的姑娘,你是与她接触少了,她同从前那些女孩子并不一样。”
此前没有来秀云村的时候,盛嘉言周围不少娇生惯养的闺阁千金,一个个自视清高,没少为难言儿。
瑶娘是怕他把蒋小秋也当成了那样的姑娘。
“娘,我知道小秋是个好的,可是,我不愿意。”
盛嘉言在心底叹气,他当然希望蒋小秋成为他们家人,但妹妹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要真成了妹妹,他会哭的。
“言儿……”
瑶娘还想说什么,却被盛嘉言打断,他从书案下拿出一个包袱,当着她的面打开。
从里面立刻滚出了不少卷轴出来。
“这是什么?”
瑶娘好奇地打开其中一幅,竟然是个女子的画像,画得……嗯,还能看出是个女子。
盛嘉言勾起了嘴角,“这是‘家里’给我准备的媳妇人选。”
“什么?”
瑶娘瞪大了眼睛,又换了一幅,却还不如刚刚那一幅!
“她们、她们怎么敢这样糟践你?这都是些什么?”
瑶娘性子绵软,也骂不出太过分的话来,只是脸色都气得白了,手轻轻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