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就这么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小心地走过去。
她走到瘦弱女那里,蹲下身。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到鼻子,死了。跟张云然一个死法。继续往前走几步,警惕地把药锄举在前面,弯腰探鼻。
呼……死了!
林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时候她才发现她从刚才查探瘦弱黑衣女的时候,就一直屏住呼吸。
林文握住拳头狠狠捶打着脑袋,现在怎么办?冷静!冷静!
闭上眼,深呼吸!林文此刻突然想到了子衿悠悠,身体仿佛一下子充满了力量,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林文冷静地看了下周围。太阳还未落山,现场一片狼藉。
从刚才到这里,她除了脚印没有留在任何痕迹。林文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卷起袖子,仔细快速地把脚印抹掉。
沿路边擦脚印边返回追杀的地方,把躲藏那里的痕迹擦掉。拿起药锄把剩下的草药快速挖完,背起背篓沿着另一条小道快速往家走去。
她之所以继续把草药挖完也是为了怕对方起疑心,挖草药的地方没有把脚印都抹去,不然太不正常了。
这条小道虽然僻静,但还是有村名经过。要是跑得话,被人看到太惹人眼。而且林文也怕奔跑的脚印跟走路的脚印深浅不一样。
太阳渐渐下山,张云然的家人肯定会去找她。到时候人一多,就一定会破坏现场,她就更安全了。
至于两方黑衣人,她只能祈祷双方有所顾虑,没时间仔细勘察现场。
老天保佑!她不想死!她死了倒不要紧,就怕连累到子衿悠悠。
“然儿!然儿!你在哪里?”
“小姐!小姐!”
“妹妹妹妹!你快出来!”
暗十一十二听到声音,对视一眼。互相扛走一具尸体,几个身影,人就不见了。
林文到了山脚的时候,整了整头发,衣服。把身上的土,再次拍了下。深呼吸,放松表情……
“子衿,我回来了。好饿啊,饭煮好了吗?”林文强装着跟平日一样问道。
“还没呢,马上就好了。”子衿翻炒着丝瓜道。
“嗯,那我打点热水,洗个澡。今天出了点汗,臭死了。”林文边说边舀水。
“那你快点,再炒一个菜就可以吃饭了。”子衿专注地炒着菜说道。
“好。”林文低低地应了声。
林文机械地舀水冲刷着身体,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温水。
子衿悠悠,我活着回来了……
林文的手背不断地抹着泪水,止都止不住。停下!不要哭了!万一被子衿发现了怎么办?!
停下!不要哭!你该笑,畅快地笑!你活着,她们死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大笑一场的!
“妻主,好了没?菜都炒好了。”门外子衿的声音叫醒了林文。
林文手指发抖地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脚软,走不动了……
用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疼!
林文此刻好像分裂成两个人,一个犹如局外人冷冷地看着另一个林文在跟着子衿悠悠说着话,偶尔悠悠说到好笑处,还会笑出声来。
吃好饭,林文趁着子衿洗碗的空档。抓紧时间,把衣服洗掉。那身衣服上面的草渍有点明显,林文不好解释。
子衿洗好碗,看着晾在竹杠上的衣服,甜甜地笑了。妻主,对她真好。
子衿一点都没怀疑林文今天为什么自己洗衣服,因为林文偶尔也会自己动手洗衣服。
子衿洗漱好了的时候,回房看到妻主已经睡着了。吹蜡烛,放下帐子,躺下睡觉。
林文静静地听着子衿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再等了半个时辰确定子衿已经完全熟睡了。小心地翻过身,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脑海里不断闪现今日后山所发生的一切,此刻想起来更让人害怕恐慌。
他ma的,她到底穿到什么地方啊!怎么那么多事儿啊!天灾人祸折腾不够,还要被人追杀!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要这么残杀同仁?丧尽天良!不得好死她!同是穿越女,相煎何太急?
她是做了什么孽啊!这辈子要过得这么丰富精彩……
林文无声地哭泣着,咒骂着……
张浩呆呆地看着然儿的尸体,不相信地一遍一遍摸着她的脸。
“然儿,你怎么睡着了?你快醒来,娘带你回家。你不喜欢回桃花村祭拜大房三房,我们以后都不来了。好不好?乖,快醒来。”张夫郎看着妻主满脸泪水却笑着对然儿说着话。
张夫郎心痛地不能呼吸,这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啊!她又聪明又孝顺听话。然儿,你怎么舍得离开爹爹呢?
张夫郎走上前,看着然儿脖子上的刀痕,目呲欲裂!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杀死他的孩子!
另一边,村里木匠家也是悲痛欲绝……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天黑了看着当家的还没回来。去山上找她,看到的是她躺在血泊里……
“主上,张云然已被暗五杀了,暗五被反杀盟杀了!”暗一跪在地上冷冷地说道,声音里透着一股杀气。
“暗一,这是死了第几个了?”三皇女平静地问道。
暗一看着主上平静的外表,却一点都没怀疑主上此刻内心暗藏的滔天怒火。
“第十个。”暗一回答道。
久久室内,没有任何声音……
“暗一!”
“在!”
“通知一营,二营,三营明晚攻入皇城!”
“是!”
三皇女冷冷地笑了,贱人既然已被你察觉。阴谋斗不过你,拳头还奈何不了你?!
受死吧!贱人!
第88章 逃过一劫
林文听着子衿起床开门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也起来了。
铜镜里的人儿,模模糊糊可以看出眼睛有点红肿。哭了大半夜,眼睛只肿了一点, 已经算不错了。
林文赶紧穿好衣服, 到井边打了一盆水,冰敷。来回几次之后, 林文觉得差不多了就把帕子从眼睛上取下来。
吃饭的时候, 子衿看着妻主微肿的眼睛心疼道,“妻主,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林文心里一咯噔, 扯开笑容道, “是吗?可能刚才洗脸的时候, 水溅到眼睛里,我使劲揉了几下就肿了吧。”
“嗯, 下次不要那么用力了。轻轻地揉几下就好了。”子衿嘱咐道。
林文微微一笑,“好。”
“爹, 娘,我去师父家了。”悠悠快速地吃好了饭。现在她每天都很忙,时间都不够用。师父说了, 按她现在这个进度, 也许再过一两年她就可以出师了。
“嗯, 去吧。好好学。”子衿欣慰地看着悠悠道。
吃好了饭,林文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去书房抄书,反而坐在厨房的对面。她现在不敢一个人呆着, 怕想起昨日的恐怖。
现在坐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子衿在厨房洗碗,这样会让她安心许多。
“文妹子,今日难得看到你坐在院子里悠哉。”夏大哥进门看到林文打趣道。
“呵呵呵,我又不是铁人,还不许一个人乐呵乐呵~”林文笑着回道。
“行,那你一个人乐呵着吧。我找妹夫忙了。”夏大哥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现在糕点买卖又开始好起来了,每个月挣的钱是家里的大头收入。他如今在家里,说话都大声了,腰杆子挺得直直的。
“夏大哥,来了。材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洗洗手,我们就可以开始了。”子衿把手放到水盆里说道。
“好嘞~”夏大哥应道。
接下来,两人就开始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妹夫,你知道吗?我来的路上听到碎嘴虾说咱们村里的木娘子在山上摔死了。”夏大哥边揉着面边说道。
“啊?昨天都还没听说这件事。木大姐人这么好,怎么就出这样的事儿?”子衿听了心里很难受,都一个村里的。平时见面都会打招呼。这人前天还好好的,昨天就没了。哎……
“可不是嘛。我听到碎嘴虾说的,都不敢相信。这人啊,就这个命。阎王要让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这木娘子是扛着一节木头摔倒碰到大石头,头破血流死的。她家里人看到的时候,木娘子倒在血泊里早已经没了气息。”夏大哥摇头叹息道。
“哎……木大姐家里人现在不知道该多伤心。”子衿感慨道。
“可不是。听碎嘴虾说的木夫郎在看到木娘子尸体的时候,当场就晕倒了。可怜呐!好在他们家的孩子都大了,懂事了。可以撑起门楣来,不能一个寡夫可怎么办?”夏大哥想到那个爽朗的女子,心有戚戚。
“还有啊,昨儿个也是邪门了。碎嘴虾说不仅木娘子摔死了。连那个张浩家的小女儿张云然也死了。”夏大哥一脸可怕的表情道。
“什么?”子衿惊道。
“你也吓到了吧?我听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难以相信。不过碎嘴虾虽然嘴碎了点,可消息从来不假。真是邪了门了。”夏大哥说着说着鸡皮疙瘩就起起来了。
“这孩子听清风说读书有天分,人也懂事有礼。真是可惜了……”子衿叹气道。
“是啊,可惜了。张家的两夫妻现在都要伤心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痛了。”含辛茹苦把孩子养这么大了,一转眼孩子就没了,换谁谁受得了。
林文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耳边轰隆隆的,什么也听不清了。
木大姐死了?怎么可能摔死的?昨天分开的时候,看到她孔武有力的身板,怎么一节木头就扛不住摔死?
何况那段路也不崎岖,怎么可能那么没用就摔死?
对不起木大姐,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来生我一定把欠你的还给你。你放心吧,你的家人我一会暗中看顾的。
林文犹如失去魂魄般木然地打水洗脸擦脸。她现在一定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来,她不知道现在村里是不是有人在暗中观察。
按昨儿个情况来看,也许这个黑衣女并没有把发现她的事情报上去。杀死木大姐,再返回暗杀她,最后和瘦弱女打斗。这个时间过程很有可能还没有汇报她的情况。
现在木娘子死了,就没有人会做衣橱了。只剩下看到过衣橱的人了,已知羊婶知道。
不过木大姐死了,羊婶应该不会再找人描述做这个衣橱了吧?但愿如此,不然她危矣。
木大姐跟她有点交情,正常情况下她都要去祭拜下。她一定要镇定,不能让人看出任何不对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