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一步步的朝着樊城推进,城头上的刘备军一个个紧张的手心和额头上都沁满了汗珠。
不仅是刘备军的将士们心内紧张,就连刘备,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望着城外正推进过来的汉军,诸葛亮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片凝重,向身后的亲兵吩咐道:“发射火箭,某要看看他们究竟有何意图!”
“怎了?”诸葛亮突然提出要让将士们发射火箭,刘备一脸愕然的看向他,问了一句。
“敌军并无弓箭手随后,只是步兵向前,与攻城常理不符!”用羽扇指着正朝樊城推进的汉军,诸葛亮对刘备说道:“他们此番必定不是为了登上城墙,或许有别的意图也说不定!”
诸葛亮说出汉军很可能有别的意图,而不是为了攻上城墙,刘备反倒是松了口气说道:“倘若他们不攻城墙,发兵前来,岂不是要让将士送死?”
“此正是古怪之处!”眉头渐渐锁了起来,诸葛亮脸上流露出稍有的纠葛。
陡然间,他眼睛猛的一睁,向身后的亲兵再度喊道:“传令下去,即刻放箭,莫要让敌军靠近城墙!”
诸葛亮的反应,让刘备心头也是陡然一惊。
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亲兵向城墙上的将士们传达诸葛亮命令去了。
命令很快下达给城头上的所有刘备军,已经张开长弓的将士们,纷纷将箭矢点燃,朝着正向城墙推进的汉军射出了一蓬蓬的羽箭。
尖端点燃着火苗,箭矢在半空中飞行,就犹如成片火焰的雨幕,朝着汉军罩了过去。
向着城墙推进的汉军,离城墙尚有不短的距离,长弓的射程虽说也是能够达到,却不可能对他们造成有效的杀上。
燃烧着火焰的箭雨,罩向盾墙下的汉军,成片的羽箭落到盾牌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只有少数几个运道不好的汉军,被穿进盾墙的箭矢射中倒了下去,其余汉军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列,朝前推进着。
火箭几乎映亮了夜空,远远看向汉军,诸葛亮的脸色是越发难看。
“敌军之中,有运筹帷幄之才!”虽说距离甚远,诸葛亮却是已经看到汉军怀中好似抱着什么,他对一旁的刘备说道:“皇叔当令将士们早备清水,待到城下火起,便将清水倾倒在城头上。”
“怎了?”看到诸葛亮满脸的纠葛,刘备心内更加不安,又向他追问了一句。
眉头紧锁,诸葛亮对刘备说道:“敌军此来,乃是要将枯木堆高,待到枯木与草叶足够,他们便可点上一把火,将这城墙烧成火墙,我等在城上,怕是连片刻也难以立足!”
“如之奈何?”诸葛亮看穿了庞统的计策,刘备吃了一惊,赶忙向他问道:“若是如此,我等撤下城墙,汉军便可乘势攻城。假若我等不撤,便会活活被烫死!”
“多备清水,假若敌军果真如此,便将清水浇在城头上,虽说会有水汽,却也不至将士们被烘烤至死!”脸上带着纠葛,诸葛亮对刘备说道:“此番攻城的汉军,怕是难以击退,我等日后当须多加小心才是!”
从诸葛亮脸上的神色和他说话的语气,刘备也是感觉到这次汉军攻城,与以往他经历过的战斗很是不同,心内更加忐忑。
“传令下去,从城内多运清水在城头备着!”诸葛亮说破了汉军的意图,刘备也是不敢耽搁,连忙向身后的亲兵下达了命令。
亲兵应了一声,掉头朝城墙下跑去。
城墙上的刘备军将士们,将一蓬蓬的羽箭朝着城外的汉军射去。
汉军越来越近,羽箭落在盾牌上发出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响。
盾墙虽是紧密,可箭矢却也是细密如雨。
大多数燃烧着火焰的箭矢,落到了汉军手中持着的盾牌上,也有少数箭矢,从盾牌与盾牌的缝隙钻了进去,射中了盾牌后面的汉军。
成片成片的汉军在刘备军射出的箭矢中倒了下去。
没有倒下的汉军,立刻又持着盾牌凑在一处,将倒下的汉军露出的空隙填补上。
汉军阵列离城墙越来越近,由于担心点燃了城墙脚下的枯木和落叶,城头上的刘备军舍弃了火箭,直接在弓弦上搭起箭矢,朝着汉军射来。
“嗖嗖”的箭矢破风声不绝于耳,箭矢敲击着盾牌发出的“啪啪”声也是越来越清脆。
手持盾牌的汉军,推进到城墙下,前面的人将夹在腋窝中的木柴甩上了已经堆起老高的柴堆,后面的人随即又把木柴递给了他们。
一堆堆木柴扔到了城墙脚下,一个个汉军在城头上刘备军的箭矢中倒了下去。
可他们并没有后退,后面人把木柴递上来之后,其中一些人还会将倒下同伴丢掉的木柴捡起,送到前面的汉军手中。
柴堆越来越高,终于汉军将木柴全都甩到了城墙脚下。
扔完了木柴,汉军大阵开始后退。
城墙上的刘备军见他们后退,胆气也是壮了许多,张开长弓,不住的朝着他们发射羽箭。
前进时,汉军的步伐齐整,阵列也是十分严密。
后退的汉军,虽说依然保持着齐整的阵列,动作却是没有前进时那么迅捷。
无数箭雨罩向他们,许多汉军将士被箭矢射中,就此倒在了樊城外的旷野上。
汉军向樊城推进时,得到消息的张允在几名副将的陪同下跑到军营外,远远眺望着远处的樊城。
起先他看见城墙上射出无数点燃着火苗的羽箭,还以为汉军已经发起了进攻。
可等到后来,他并没有听到汉军发出的呐喊,心内是越来越狐疑。
远远望着汉军阵列,当张允看到汉军开始后撤时,眉头拧了起来。
“将军,朝廷大军好似后撤了。”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副将,看到汉军后撤时,也是满心纳闷的说道:“他们并未攻城,只是列着大阵向城墙推进,不晓得究竟意欲何为。”
“朝廷大军南征北战,向来所向披靡,他们如此,定然也是有着意图!”望着正慢慢后退的汉军阵列,张允眉头紧锁,先是应了那副将一句,随后嘀咕着说道:“只是他们派兵推进到城墙下,又不攻城,着实让人不明所以!”
后退中的汉军,不时会有人中箭倒地。
一些受伤的汉军,被同伴揪着后颈的衣领,拖着往大阵退去,当场被射杀的汉军将士,则静静的躺在地上,承受着从城墙上飞下来的羽箭。
向城墙脚下运送木柴,汉军遭受的损失不可谓不小。
数十名汉军永久的留在了樊城城外,百余名汉军中箭受伤,被同伴拖着向主阵退去。
终于,汉军的阵列离开了城头上刘备军的箭矢射程。
脱离了敌军箭矢射程的汉军,很快散开了阵型,拖着受伤同伴的汉军,随即将伤者背了起来,朝着大阵飞快的跑去。
大阵前,吕布和庞统并肩站着。
看着正朝大阵跑来的汉军将士们,吕布对庞统说道:“丞相,此番运送木柴,我军可谓是伤亡颇重!”
“木柴每日都是要送,今晚送去的,还不足以将城墙烧红!”同样望着正往大阵跑来的汉军,庞统说道:“待到明日,在派出人手,为死难将士收尸吧!”
庞统的话说的很是淡然,吕布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渐渐跑近的汉军将士,向身后的亲兵喊道:“传令伤医,即刻为受伤将士医治伤患!”
“诺!”亲兵抱拳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吕布这才向庞统问道:“丞相,我军如此往复,再过十数日,伤亡怕是不少!尚未攻城,便要将士们前去承受敌军箭矢,陛下若是晓得,该当如何?”
庞统和吕布都是晓得,刘辩对汉军将士是极为关爱,每逢攻城,必定会是想到个避免强行登城的法子,才会下令向城池发起进攻。
在辽东同敌军厮杀,庞统也始终秉持着这种观念,因此征伐辽东,汉军并没有多少伤亡。
扭头看着吕布,庞统对他说道:“将军不必忧心,樊城城高池深,我军强攻,必定难以登上城头!如此境遇,陛下也是晓得!但凡厮杀,必定会有折损,想来这些折损,陛下应是能够谅解!”
“若是将军认为,我军伤亡过重,便将功劳让给张允,如何?”从吕布的脸上,还是看出了纠葛,庞统歪头向他问了一句。
要将功劳让给张允,吕布心内自是不肯。
与庞统相互对视着,他并没有吭声,脸上却是流露出了一片纠葛。
“区区功劳,让于张允也是无妨!”微微一笑,庞统对吕布说道:“届时将军只须攻破樊城,大功仍是在将军身上!”
盯着庞统的眼睛,吕布好似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看出,只得点了点头,很是无奈的说道:“此事但凭丞相做主,末将无不遵循丞相吩咐便是!”
“前去荆州军阵营,告知张允将军,某要前去与之商议军务!”吕布松了口,庞统随即便向身后的一名亲兵吩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