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月舞无声的点了点头:“金铃去听一下,书非你在门口,伙计拿茶进来,你接一下就是。”
“是,奴婢明白!”两个丫环立时都懂了卫月舞的意思,一起道。
金铃走到隔间的墙壁边,侧耳细听了起来。
书非则守在门口,不一会时候伙计过来敲门,手里捧着一个大托盘,里面不但有茶水,还有一些瓜果点心。
书非开门接过,并且低声的道:“我们主子喜欢清静,没事不要来打扰!”
“是,是,是,小的明白!”伙计忙不迭的答道,恭敬的看着书非把门关上才离开。
他们这种茶馆、茶楼的伙计也是极有眼力劲的,之前的小姐不愿意人打扰,就最好不要去打扰,否则就是自讨没趣了。
书非把托盘放在桌上,轻手轻脚的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并且替卫月舞倒了一杯茶,卫月舞接过,喝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冲淡了屋外的湿意。
放下茶杯,微微合目,也细致的听起墙角来了。
金铃就站在她边上。
对面的声音很轻,以卫月舞的耳力几乎是听不到什么的,只是隐隐的听到一片散碎的片断,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个男声和一个女声。
都很轻,所以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但卫月舞心里却已经迅速的断定了是谁,有了这份断定,有几句话便也听得出来一些了。
心里莫名的叹了一口气,真是巧,这位二皇子这么大的雨都不肯消停,还真的是病的都快起不了身的样子吗?
这京中若说有谁给卫月舞的映象最深,其实还得数这位据说病的有今天没明天的二皇子,而且很巧的是,每一次这位似乎跟风月搭上不边的二皇子,都在幽会。
而现在,他居然又在幽会!
幽会的又是秦文雨,之前她在往李府的路上的时候,就看到了秦文雨的一个侧面,大家当时都在宫里为三公主祈福,对于这位秦大学士的嫡长女秦文雨,卫月舞还算熟悉。
方才上楼的时候,看到秦文雨的两个丫环正巧站在门口,卫月舞才突然的选了这间最近的包间,就是想听听他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这次幽会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了争执,时不时的听到一个高亢的片断,似乎秦文雨有些激动,但二皇子那边却是淡定,到现在也没有一次声音拔高的意思。
若不是最近对这位二皇子实在熟悉,而二皇子的音色又跟其他人不同,卫月舞还真的听不出那个人就是二皇子。
好半响,那边居然还隐隐的有了哭泣的声音,是秦文雨的声音,然后二皇子隐隐的声音传来,似乎在安慰她,这样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哭声渐止,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便是脚步声,正巧从卫月舞包间的门前走过。
不只一个人,但脚步很轻,书非机零的趴到了门口往外看。
卫月舞依然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长睫扑闪了两下,却是没有睁眼。
隔壁似乎没了声音,卫月舞却是脸色一整,蓦的坐直了身子,对着金铃低喝一声:“过来跪下!”
书非一阵茫然的在门口站直身子,金铃却是反应快的,紧走几步,“扑通”一声跪到了卫月舞的身前,一脸委屈的道:“主子!”
“我让你打听林小姐的事,你不但没打听到,反而被林小姐的人发现,到现在害得我被世子训斥,你……你真是太没用了!”卫月舞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眼眶立时微微的泛起红色。
“主子……是……是奴婢没用!奴婢以后一定会注意的,绝对不会让林小姐的人发现。”金铃低下头,呜呜的哭了起来,一副悔又恨的样子。
“奴婢其实本来是没让林小姐的人发现的,但不知道那两个丫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把奴婢抓了个正着,奴婢原想说是正巧路过,哪想到这两个丫环居然一口咬定奴婢就是来查林小姐的事的,还把这事闹到了世子面前,害得主子跟着奴婢一起被世子斥责。”
“主子,金铃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林小姐的人太难缠了,世子……世子又一味的偏帮着林小姐,主子才是世子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凭什么让林小姐为正室,说什么两边一般大,这都世子妃了,能一般大吗!”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书非这会也懂了,紧走两步,靠近卫月舞一边愤愤的道。
“谁让她和世子是青梅竹马呢!”卫月舞的叹息很轻,但带着一股子无奈。
“主子还是皇后娘娘亲封的静德郡主呢,她一个燕地的世家女比得上吗?居然还枉想压主子一头,主子,奴婢觉得您有空的时候得进宫一趟,把您的处境跟太后娘娘说说,太后娘娘仁慈,那天的旨意里也可以看出,是站在您这边的,可以为您出头!”
金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
这话说的卫月舞一阵沉默。
“主子,您还犹豫什么,您若是再犹豫,这正室的位置可就真的被她抢走了!”书非急道。
“主子,您不能再犹豫了,这还是在京城,若是回到了燕地,您还这么犹豫不决的话,可就真的找不到人帮您了!”金铃又道。
两个丫环,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着卫月舞,说的就是让她进宫向太后娘娘求助的事。
声音虽然不高,但站在门外的二皇子还是听了个真正的,一时间停下了脚步,目光阴阴的看了一眼包间的门,挥了挥手,冲着身后的几个侍卫道:“走!”
说完首先咯噔噔的下了楼。
原本还以为有人在偷听,想着自己之前没听到她们这边的声音,哪想到不是她们没说话在偷听,而是说的轻了一些。
更加想不到却是里面还是燕王府的那个静德郡主,闹的还是和燕地的那位林小姐的事,这事祖母那里可是跟自己提过,燕王府要乱起来才好,越乱越好!
怕是这种事,这位静德郡主也不能到处张扬,所以才说的这么轻的吧!
不过,若是这位静德郡主真的是来听自己和秦文雨说话,那就留不得了,反正今天这么大的下雨天,自己进来也没人看到,处理了静德也不会有人知道。
耳听到脚步声离开,金铃才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背心处隐隐有冷汗,抬起头羞愧的看着卫月舞,枉自己还是一个会武之人,偏偏主子都觉查出不对了,自己这里还偏偏没想起来,实在是太大意了。
“主子,走了!”金铃压低了声音道。
卫月舞紧紧纂紧帕子的手松了下来,方才这一刻,她也很紧张。
二皇子如果知道自己在偷听,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这种天气,还真的就是做点什么事的最佳时候,杀人越货也不一定有人发现,好在自己发应的快,二皇子也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下就离开了。
三个人中最茫然的书非这会也反应了过来,轻轻的拍了拍胸脯,大大的喘了一口气:“主子,吓死奴婢了!”
她这样子,显得极迷糊,纵然卫月舞满腹心事,这会也不由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