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折道去医院?”沈峰皱眉,“这样危险太大,管家不会让你一个人出去的,不说保镖,司机就可以监视你。”
唐雨芸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你啊你,怎么这个时候脑袋就不开窍了呢?我自己家里,我当然比谁都熟悉。去了唐家以后,我再从后门偷偷的溜出去。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回唐家,然后再回凉城别墅。”
沈峰顿了顿,点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
“是吧?保镖司机我甩不掉,但是我爸妈我还是能说服的,他们一定会帮我,并且站在我这边。”
沈峰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却是有些钝钝的痛。
如果这次检查,唐雨芸怀孕了的话,那么对于她来说,自己的价值……就没有那么大了。
如果没有怀孕,那就还好,他还能再和她这样继续过一段时间。
但是……沈峰叹气,其实这样的日子,迟早有一天会到了尽头的。这是梦,他一生之中最美的梦。
他只想做久一点,再久一点,不愿意醒来。
“你叹什么气?”唐雨芸推开他,自顾自的走到床边坐下,“我已经决定了,现在困,午睡起来,我就做准备。”
沈峰看着她,忽然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
唐雨芸刚刚抬起头来,沈峰忽然就压了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她想推开,沈峰却握住了她的手。唐雨芸心念一动,也就算了,顺势抱住了他的腰。
沈峰深深的吻着,一路往下,唐雨芸喘息着轻吟道:“行了行了,沈峰,我真的要睡觉,这样的话我下午都没力气和精神了。”
沈峰停了下来,却没起身,依然紧紧的抱着她:“雨芸,我陪你睡。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就抱着你,你睡吧。”
唐雨芸这个时候,也明白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反手抱住了他:“好吧,沈峰,这件事情,你不要多想了,我们两个,就只顾现在吧。”
因为,没有以后。
沈峰点点头。
唐雨芸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也就慢慢的睡了过去。
等唐雨芸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沈峰已经不见了。
她也没在意,起身把头发重新梳理了一下,又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比较厚的羽绒服,准备出门,按之前和沈峰说的那个计划。
唐雨芸下楼的时候,什么都还没说,管家已经迎了过来:“唐小姐,您这是要到哪里去?”
“哟,这眼神够厉害的,我什么都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出门?”
唐雨芸对凉城别墅里的管家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她无法收买这位管家。可是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的时间,她也明白,只要席靳南不在这个家里,那么一切都是听管家的。
所以虽然不喜欢管家,但是唐雨芸明白,这个面子上还是不能撕破的。
管家回答:“您手里拿着这么厚重的羽绒服,如果不是要出门,那还能是去干什么呢?唐小姐,您要去哪里?”
唐雨芸神色自若的回答道:“我想回家一趟,陪陪爸爸妈妈,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了。”
“这个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唐小姐,您就不必出门了,我这就让人去唐家,把二位长辈接过来,和您聚一聚。”
唐雨芸一愣,一下子脑子里反应不过来了。
她慢慢的走下最后几级楼梯,勉强的笑着说道:“不,不用了,哪有把父母接过来见自己的道理,我回家一趟就好,哪里敢这么麻烦。”
管家面不改色的说道:“这是席先生吩咐的。唐小姐,这段时间,恐怕……您不方便出门。”
唐雨芸眼睛一瞪:“你说什么?还不许我出去了?”
“是,今天不行,唐小姐。如果您不相信或者有什么不满意的话,直接找席先生好了。只要席先生同意,我立刻就让人备车,随时接送您。”
“好,好。”唐雨芸点点头,“我就不信,我要回家见见爸妈,都不可以了。我现在就打靳南的电话。”
“唐小姐,请便。”
唐雨芸有些气冲冲的拿出手机,二话不说就拨通了席靳南的电话。
管家一直若无其事的站在她身边,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唐雨芸气归气,其实这气,一半是真的,一半却是在演戏。
她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席靳南打电话,或许还可以从他口中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比如他为什么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回家,比如他为什么不准她出去。
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还没有多想,电话已经接通了,席靳南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沙哑和不易察觉的威慑:“什么事?”
虽然现在席靳南的声音,没有他肺炎最严重的时候那么沙哑,现在听上去,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唐雨芸愣了一下,很快说道:“靳南……”
“有什么事就说,不用吞吞吐吐的,我没时间。”
唐雨芸又愣了一下,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那个……我想出门,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席靳南已经冷冷的说道:“好好在家待着,有什么事,我回来再说。”
“可是我是要……”
唐雨芸忽然不说话了,脸色十分的难看,眼睛瞪着管家,看上去很不服气。
因为席靳南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管家看到她这个反应,心下也明白了席总刚才大概是说了些什么。
“唐小姐。”
唐雨芸不轻不重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又重新上二楼去了。
管家见她上楼了,也转身离开楼梯口。
虽然唐雨芸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管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看这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中午的时候,赵旭也不会告诉他,席总吩咐说,凉城别墅加强戒备,任何人的进出都要仔细盘查,外围的巡逻更是要加强。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只不过极少人知道而已。
现在这个时候,唐小姐还在这里耍小姐脾气,活该会受席总的气。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的早,也特别的寒冷。
席靳南浑身僵硬,微微动了动,抬眼看着手术室。
已经这么久了,那上面的灯却依然还亮着,一直没有熄灭。这也就代表着,这场手术,还在进行着。
纪时衍坐在椅子的另外一端。
他抽了不少的血,整个人微微有些眩晕,本该是要去休息的,他却坚持要等在这里。
和席靳南一样,两个人固执的守着手术室的门口,谁也不肯走,谁也不说话。
他们两个人要说的话,在席靳南来医院的时候,那打的一架里,已经陆陆续续说得差不多了。
等待真的是太煎熬了。
这场手术什么时候结束,凉落什么时候出来,谁也不知道。
只有等。
已经是晚上了,走廊里亮起了灯,照得比白天更加明亮,却隐隐的透出一股阴森感觉。
可席靳南和纪时衍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席靳南看着地上,白色的瓷地板折射着头顶的灯,晃着人的眼睛。
突然,亮如白昼的走廊里,忽然暗了一下,但是很不明显,如果没有仔细观察的话,根本不会发现有什么区别。
可是原本稳稳当当的坐在长椅上的席靳南,忽然弹跳而起,转身紧紧的盯着手术室。
原来刚才,是手术室的灯灭了。
席靳南看似神游天外,可是竟然发现了这细微的变化。
纪时衍也紧接着站了起来。
手术室的门打开,这一次最先出来的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而是被推出来的凉落。
席靳南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的握紧。
只一眼,他只看了一眼,他就告诉自己,他要护她一生安好。
而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凉落躺在病床上,还没有脱离危险,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色比纸都还要白。
她一动不动,甚至都感觉不到她在呼吸,因为她心口处没有任何起伏。
一点生机都没有。
席靳南并没有太多机会看她,凉落已经被匆匆的推进重症监护病房了。
席靳南不敢上前,甚至不敢靠近她。
她那么脆弱,好像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哪怕席靳南已经看不到凉落了,他却还望着她离开的地方,舍不得收回目光。
她活过来了,终究从死亡之神的手里,把她拉回来了。
手术的主刀医生走了出来,一下午精神高度集中的做这场手术,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医生也疲倦了。
席靳南慢慢的收回无比眷念的目光,然后看向医生,喉结上下滚了滚,却没有说话。
他有话,很重要的话要问医生,但是却问不出口。
因为,医生口中说出的,那不是答案,而是宣判。
纪时衍反而抢先他一步,焦急而快速的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已经完全脱离生命危险了,好在伤口不在心脏,不然就……”医生顿了顿,“现在病人会在重症监护室里,只要醒过来,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纪时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神情都轻松了不少:“没事就好,活着就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