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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陈家老二两眼瞪的跟铜铃似的,直直的望向左前方的一团微弱的白光,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窝草,宋三在发光!

紧跟着一股狂风迷住了他的双眼,没等他回过神来,突觉手心一烫,一道金光自他身上暴射而出,狠狠的砸在了赵成身上。

又是一番鬼苦狼嚎,赵成瞬间求饶:“丁晓燕,不,妈,我错了,你饶过我吧,我不敢了,别再打了……”

听见这声妈,陈二嫂子的动作下意识的一停。

趁着这个机会,赵成冲着房门所在的方向急掠而去,却不想正和等候在门外的陈家老大撞了正着。

“这是什么东……”

赵成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酒坛口被陈家老大塞上了。

阴风骤停,油灯重新被点燃,陈家老大软着脚抱着酒坛走了进来。

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诱饵的陈家老二伸手一看,手心里的符纸没了,只留下一小撮灰烬。

就这么简单?

他看看陈家老大手中的酒缸,又看看继续气定神闲的宋逢辰,一脸茫然。

宋逢辰暗中舒一口气,不枉他准备的这么充分。

第6章

“没什么事,这不是我家老二今天上午在县里看了一出好戏,回来给我们表演呢。演着演着不知道怎么的就上了头,声音大了点,吵着你们睡觉实在是不好意思……”

“什么戏?……就是供销社前头那条街上,有个女的出墙,她家男人带着人过来捉奸,结果捉到了他老子头上,当场就打了起来……可不是,那叫一个热闹……成,你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工呢。”

好不容易把听见声响上门询问的村民们打发走,陈二嫂子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反手关上院门。

惊慌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和成就感涌上陈家人的心头。

陈家老二伸手敲了敲桌子上的酒坛,紧跟着酒坛剧烈的摇晃了起来,他仿佛看见了赵成在酒坛子里边骂骂咧咧,横冲直撞,却怎么也逃不出来的狼狈样子。

“宋……”陈家老大顿了顿,略有些纠结和尴尬的轻咳一声,然后虚着声音:“三叔,现在怎么办?”

说着,他看向桌子上的酒坛。

宋逢辰心情莫名舒畅,面上却不显,他问道:“二嫂子你这口恶气可是出来了?”

陈二嫂子下意识的看向地上脏兮兮的人形布偶,瞬间神清气爽:“出了。”

“既然这样的话,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毕竟赵成虽然心怀不轨,但你家也没什么太大的损伤。至于其他,等他下了地府,自有阎王爷公断。”

宋逢辰指了指酒坛:“至于这个,你们看着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吧,赵成阳寿已尽,却滞留在阳间,过一段时间必有阴差寻来捉他回去。”

宋逢辰也不是没有办法直接把赵成送去地府,不过法事太过麻烦,远不是他现在的修为能够支撑得起的,更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想了想,又嘱咐道:“对了,埋的时候记得包上一包纸钱放在旁边,麻烦人阴差辛苦跑上一趟,总得给人家一点好处费,就当是结个善缘也好。”

“好。”陈二嫂子点了点头,这点人情世故她是懂的。

“行!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宋逢辰起身说道。

“欸,我让老大送送你。”

说着,陈二嫂子冲着陈家老二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看见陈家老二从厨房里提出来一个塞的满满当当的竹篓递给陈家老大。

宋逢辰心中了然,嘴上却说道:“二嫂子客气了。”

陈二嫂子当即笑着说道:“应该的,这要不是你帮忙,还不知道赵成那狗东西会怎么作践我们这一大家子呢,这点东西算不得什么。”

不用宋逢辰多说,陈二嫂子又说道:“还有,老二拿回来的那些桃木剑什么的我也给塞在篓子里了,我们家里人不懂这个,你用着正好。”

正说着,陈家老大突然插嘴:“对了,妈,昨天陈实他领导不是送了个搪瓷缸和暖水壶过来嘛,我今天早上看见三叔家的那个都漏底了,咱家正好也不缺这些东西,就给三叔带上吧!”

两兄弟心有灵犀,听见这话,陈家老二眼前一亮,搓了搓手指,凑到宋逢辰眼前,讨好道:“三叔,你之前给我们的符纸再来几张呗,我们家十几口人呢,这年头忒不安全。”

看见陈二嫂子二话不说进了屋,不消说肯定是去拿东西去了。都说这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宋逢辰也实话实说:“那驱邪符其实也不怎么好,顶多一两个月就失效了。”

“这样啊。”陈家兄弟眼中难掩失望之色。

宋逢辰顿了顿:“这样吧,等过个十天半个月,你们再来找我,我给你们画几张护身符。那个时候我身上的伤估计好得差不多了,画出来的符篆效果应该会好上不少,保个两三年应该不成问题。”他解释道:“护身符的效果不比驱邪符差。”

柳暗花明,陈家老二当即应道:“好,三叔,那就这么说定了。”

眼下已是深夜,好在有月光照着,勉强也能看见路。

宋逢辰在前头慢吞吞的走,陈家老大背着东西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隐约着看见了宋家茅草屋的轮廓,陈家老大终于忍不住的问道:“三叔,你这本事是跟谁学的,我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宋逢辰的脚步又慢了一拍,他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刚学的,大概是那位土伯老爷瞧着我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没了命可惜了。所以才点醒了我,还给了我一些防身的本事。”

陈家老大没说话,宋逢辰云淡风轻的解释,他心里有事,也就将信将疑的听着。毕竟宋三是真的磕在了土地爷神像上,至于为什么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泼乱跳?

陈家老大也不敢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宋逢辰,他家里刚刚发生了赵成这样的事情,正是对神神鬼鬼之类格外敬畏的时候,更别说宋逢辰还是他家的救命恩人。

陈家老大突然想起了他人精似的老娘,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点怀疑的神色,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吧。

他张了张嘴,自己果然还有的学。

一路无言,到了家门口,宋逢辰接过陈家老大递来的竹篓和暖水壶,“麻烦你还特意送我回来,你自己回去也注意安全!”

他淡淡的说道:“对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来找我帮忙。”

陈家人有眼力见,将心比心,宋逢辰也乐的交好。

那么一瞬间,陈家老大有种自己的心思被宋逢辰看穿的的错觉,他愣了愣,应了一声,然后说道:“知道的,等明天陈实从他丈母娘家回来,我让他两兄弟过来给三叔你修屋顶。”

“行。”宋逢辰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陈家给的东西还真不少。

暖水壶这些东西自不用说,掀开竹篓上的破布一看,最上面放着一只用报纸包着的处理好的鸡,正是今天下午宰杀的那只。巴掌大小的一块腊肉,一包红糖,最底下是一小麻袋苦荞面,十斤左右,里头还搁着十块钱。

隔天,陈实带着他弟弟过来给宋逢辰修房顶,临走之前还特意给他打了几捆干柴放在屋檐下晾着。

有了这些东西,宋逢辰接下来的日子倒也落的清闲,他从河边捡来几块大石头,用木板在房前的空地上拼出来一张简易的床,白天躺在那儿晒太阳,晚上回屋继续入定修炼。

就这么过了小半个月,他身上的伤总算是好的差不多了。与此同时,厨房里的米缸也跟着只剩下一层缸底。

家徒四壁,囊中羞涩,宋逢辰打算进山。

四月初的礼省,春风徐来。香椿冒了芽,竹笋也钻出地面,野生天麻还没来得及长出嫩叶……岳溪村也迎来了一年到头难得的农闲时候。

农家人也打起了山林的主意。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山林外围的野生天麻早就被村民们挖了个七七七八八,深山他们是不敢进的,就在去年隔壁村子还出过人命,四条,幸存的人说是被狼群给围了。

所以一般人家进山的目标都是竹笋和香椿,至于野生天麻,那是梦。

宋逢辰打算去碰碰运气,主要是因为天麻这东西作为珍贵药材,价钱可不便宜。按照宋三记忆中县里供销社这几年的收购价,野生天麻湿品的价格都在八块以上,要是懂点炮制手段,弄成干品,能卖到四十块。当然了,这要是拿到黑市上去,价格还能往上翻上一番。

要知道这个年头一个参加工作达到四年的普通二级工的工资也才三十九元。

这大概是宋逢辰目前唯二的来钱手段。

打定主意,当天一大早,宋逢辰收拾好东西,背着竹篓和从陈家借来的小锄头进了山。

深山老林里,有的不只是大型凶兽,更多的是无处不在的蛇蝎毒虫。好在他准备充分,随身携带着驱除毒物的符篆。一路走过去,倒也安然无恙。

只可惜天麻的收获并不理想,在老林里游荡了足足七八个小时,找到的天麻不过三十来个,重量估计是在两斤左右。

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眼看着太阳落山,宋逢辰喝完最后一口水,准备下山。

拐过一处陡峭的坡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宋逢辰眉头微皱,山坡下面是一处凌乱的草堆,上面肉眼可见的几根粗黑的毛发,应该是野猪的巢穴。

再看巢穴旁边沾满血迹的灌木丛,以及根本没有打斗痕迹的地面,宋逢辰猜测被猎杀的应该是巢穴里的野猪幼崽。

想到这儿,宋逢辰当即打算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却不想就在下一刻,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宋逢辰面色一变,回头正好看见一只庞然大物从山林之中蹿了出来,嘴边上的獠牙足有一尺来长。

野猪看了看满是血迹草堆,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宋逢辰,两眼一红,仰天长啸一声,冲着宋逢辰就冲了过来。

不好,这头野猪是把他当成杀害它孩子的凶手了。

听着跟前沉重的脚步声,宋逢辰头皮发麻,猛的一提气,撒腿就跑。

就他这小身板,可不敢和野猪直接对上。

一人一猪就这么从山的这头跑的山的那头,又从山腰窜到山脚,你追我赶之间,一人一猪的速度先后慢了下来。

宋逢辰粗喘着气,身后七八米开外的野猪也好不到哪儿去,之前还能嚎上两声,这会儿就剩下两只眼睛还是红色的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主。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正想着,前方突然出现一颗参天大树。

宋逢辰眼前一亮。

他卯足了劲向前冲去,却在即将撞上树干的那一刻,抬起一脚踩在树干上,一个利索的后空翻——

腾空的瞬间,身后来不及刹脚的野猪径直向树干撞去。

野猪嘴角上两根獠牙狠狠的扎进树干的同时,宋逢辰稳稳的落在地上。

他转身,来不及松口气,被野猪撞的摇摇晃晃的大树上掉下来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宋逢辰:树上掉下个小媳妇!

第7章

宋逢辰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接,人却已经摔在了地上。

只听见砰地一声,徐舒简抱着左脚,痛呼着蜷成一团。

宋逢辰面色一变,匆匆扫过树干上昏死过去的野猪,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这才快步走到徐舒简身前:“你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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