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长老闻言大惊失色,连一旁的苏媚儿也眼带诧异,怎么也想不到原本默默无闻的大长老,居然会是凌冰焰的爱慕者?
这……太狗血了吧!
大长老目光灼灼地盯着凌冰焰,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他全然不顾周遭异样的眼光,徐徐吐露出埋藏在内心深处十几年的话。
“在我心里,曾经的她是那么骄傲,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让人可望而不可即。幸运的是,这只凤凰后来受了伤,终于给了一直默默关注她的人摸一摸她那漂亮羽翼的机会。如果这个人既能得到自己心爱的凤凰,又能得到无上的权势,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
凌冰焰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没想到这中间还会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故事。但是……只要我活着,旁边这几位恐怕连睡觉也会睡不安稳吧?”
凌冰焰说出了三位长老的心里话,三人将目光同时对准大长老,却见后者带着自信的笑容,道:“只要你肯自废武功,这些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么?冰焰,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你和慕惊锋是不可能的,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会让你看到神武教凌驾于所有权势之上的一天!”
“很美好的计划。”凌冰焰闭着眼睛,像是在竭尽全力幻想着那样一幅美好的画面,但想着想着,画面却破碎了,她看到的是大夏铁骑踏上圣山,让整个圣教变成了一片尸海。
所以她摇了摇头,道:“不过……我拒绝。”
大长老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既没有悲伤,也没有沮丧,好像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唉,我能够不计前嫌,忘记十三年前你爱上了那个大唐男人,忘记你带给我的伤和痛,但你依然不懂得珍惜我给你的机会。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大长老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执着而坚定:“我曾经对自己发过毒誓,一定要让你在我身下婉转呻吟,成为我的女人。我要亲眼看看堂堂神武教教主,在床上是不是也依然如此骄傲。虽然等待的时间很长,但长生天眷顾,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
苏媚儿咬着银牙,怒喝道:“你……无耻!”
“无耻么?或许吧。”大长老懒洋洋地挥挥手,看向三位长老道:“只抓不杀,三位能做得到么?”
……
夜里的狄马城静悄悄。
雪从白天一直下到晚上,借着零星燃着兽油的火把,可以看到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厚重的靴子踩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耶赤勒裹着厚厚的棉衣走在雪夜的街,呵着白色的粗气,撑起被白雪覆盖的帽檐看看前路。
他看到了夜幕下一片军营。
“就是这里了”耶赤勒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扭头对身边的季晨和李大壮说道。“这就是铁勒人的营地。”
在他的身后,有着数不清的匈奴战士。他们手里拿着武器,穿着作战时才会换上的铠甲,每个人都带着一脸兴奋地表情。
被铁勒人欺负了这么久,早已让这些眼高于顶的匈奴人处在爆发的边缘。在狄马城说一不二惯了,他们何时受过这等闲气?
今夜,他们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复仇。
离耶赤勒最近的两个人,浑身上下都裹在宽大的衣服当中,看不清楚模样。借着夜色掩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几乎与耶赤勒紧紧贴在一起,仿佛亲密无间的三个兄弟。
只有耶赤勒自己,才能感觉到腰畔的两把匕首。锋利的刃间使自己与死神相隔如此之近,让他在瑟瑟冷风中依然汗流浃背。
季晨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漆黑一片的营地,低声道:“找人探营!”
耶赤勒媚笑着应了应声,扭头大呼道:“斥候队,前去探营!”
人群之中立刻分出一队人马,小心翼翼地踩着厚厚的积雪潜了过去,让周遭的匈奴士兵大感羡慕。
此时夜黑风高,又恰逢风雪,想必营地里的人早就睡下了。许久的和平早已让这些铁勒人忘记了最起码的警惕,大门口甚至连一个放哨的都没有,这和虎入羊群有什么分别?
仍旧待命的匈奴人摩拳擦掌,每个人脸上都涌起一抹嗜血的兴奋,仿佛看到了营帐之中猝不及防的铁勒人看到来势汹汹的匈奴大军时那绝望的目光。
但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那临死前的嘶吼声此起彼伏。漆黑一片的营地忽然之间燃起了点点火把,亮色越来越多,很快就连成了一片。乍看之下,起码有数千之众。
火光伴随着马蹄声和脚步声,原本应该睡下的铁勒士兵用最短的时间集合掠阵,一瞬的功夫,几队人马迅速整合在了一起,分明是早就做好了反埋伏的准备。
最前面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脸戏谑的笑容,不是铁勒头人那戈又是谁?
眼睛好使一些的匈奴士兵定睛看去,赫然发现他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脖子的切口处还在往外滴着血,正是方才派去的斥候队长。
“咚咚!”
那戈将人头扔到匈奴阵前,大笑道:“匈奴的狗杂种们,真当爷爷什么也不知道么?黑灯瞎火的搞突袭,想要一举灭了咱们,想得倒美!”
耶赤勒大惊失色,偷袭敌营的计划,连他都是在昨夜被俘时刚刚知晓,今天下午才集结的部队,根本没有放出风声的可能,那戈又怎么可能提前知道?
看到匈奴大军吃瘪,铁勒阵中爆发出一阵大笑,像是在看一群可怜的跳梁小丑丢人现眼。
那戈大喝一声:“叫呼延陀那老贼出来见爷爷!”
匈奴军队意识到中了敌人的奸计,人人都带着一脸凝重,唯有季晨和李大壮神色如常。眼前的一系列变化,早在唐安的计划之中。可怜被当做棋子的那戈和耶赤勒相互猜疑,根本不知道已经入了别人的棋局。
知道全部安排的季晨咧嘴一笑,将匕首向前微微一送,低声道:“副城主大人,事到如今,你们匈奴与铁勒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咱们根本没有退路——跟他们拼了!”
耶赤勒攥紧拳头,知道季晨所言非虚,吼道:“那戈,我们城主早已经放了话,给你准备了一个精美的盒子,专门盛放你的狗头。想要见我们城主,等你死了再说!”
“好大的口气!”那戈闻言大怒,手中的大刀高举过顶,大喝道:“铁勒的儿郎们,杀光眼前这些狗杂种,以后狄马城就是咱们的天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玩匈奴女人!从今往后,匈奴人将从狄马城除名!”
耶赤勒也不甘示弱,扭头怒喝道:“兄弟们!咱们的宽容让这些铁勒狗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在天下无敌的匈奴勇士面前,自己不过是一条可怜又孱弱的狗!那咱们就用手里的武器,告诉他们谁才是狄马城的主人!”
两边都是不共戴天的死敌,眼下的局势,也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就像是被关进斗兽场的两只狮子,根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仿佛嗅到了血腥气息的双方阵营,同时握紧了手里的刀和枪,爆发出一阵让全城为止震撼的呐喊声。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