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朋友好不容易释怀,她也不可能再把对方拉进深渊,而且还要她原谅一个和别人发生了关系的男人。
只是子瞻那孩子......
苏墨又喝了一口果汁,眼里满是苦涩,“我试过想要抚养子瞻,但是泠家的人寸步不让,我也没办法。”
容鸢也跟着叹了口气,唇畔复杂的抿了抿,“就这样吧。”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苏墨起身,突然抱了她一下。
容鸢拍拍她的背,“抱歉。”
苏墨摇头,知道她发生了很多事,也不好责怪。
两人之间无需说太多,知道对方平安就已经足够。
苏墨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将外套拿过,“我先走了。”
她出去后,看着外面的夜色沉沉,叹了口气。
如今她和容鸢的生活,已经是两个世界了,或许这样也好。
免得再有人利用她,去威胁容鸢。
她想了想,还是给经纪人打了一个电话,恢复明后天的行程。
而容鸢还坐在原地,刚打算离开,就在玻璃门那里和殷月碰上。
殷月的目光惊恐,往后退了好几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容鸢?”
她不敢置信的喊着这个名字,脸色一变再变。
为什么容鸢会在这里?穆影不是把她抓走了么?而且殷时倾的事情也甩到了她的头上,为何她会平安无事?
殷月越想,心里的怨恨就越是严重。
她垂眸,勉强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抬头时,已经恢复了淡然。
“我哥是不是也回来了?”
容鸢点头,目光颇为狐疑的在她身上转了转。
殷月的笑脸更加真诚,语气还有些责怪。
“哥回来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我真是要生气了。”
她并没有进咖啡馆,而是跟在容鸢的身边,“我跟你一起回水云间吧。”
她笑意盈盈,看起来十分无害。
容鸢没有拒绝,也懒得去探究她的心思。
三三还在车上等着,看到殷月,眉心拧紧。
殷月上车之后,一直询问京都那边的事情,似乎对殷冥殃很是关心。
殷冥殃已经从泠仄言的住处回来了,此时就在水云间。
汽车在水云间停下,三三率先下车,可是身后的车门突然紧闭,容鸢和殷月被锁在了里面。
容鸢有些诧异,淡淡的看了殷月一眼。
殷月抬头,脸上缓缓溢出一抹笑容,“容鸢,你为什么要害时倾?”
容鸢并不记得这个事情,只是觉得此时殷月有些不对劲儿。
“你怎么还不死呢,你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每一次都能躲过,真是让人嫉妒啊。”
殷月突然挤到了驾驶位,将车往前开。
她的精神显然已经崩溃了,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容鸢赶紧系了安全带,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都是因为你,全都是你害的。”
“咱们一起同归于尽好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破碎沙哑。
容鸢想出手都不行,系了安全带后,压根够不到对方。
可一旦解开安全带,殷月趁着这个机会将汽车撞上什么,她必死无疑。
所以两人只能这么耗着。
而水云间外面,三三惊讶的看着那辆疾驰出去的车,反应过来后,吓得脸色都白了。
“姐姐!”
他喊了一声,连忙去了车库。
车库的钥匙是殷冥殃保管,他冲进去的时候,殷冥殃还在沙发上看书。
看到他,愣了一下。
不是和苏墨去喝咖啡了么?怎么一脸惊恐的回来?
“车库钥匙,你妹妹不对劲儿,她把车开走了,姐姐还在上面,快快!”
三三急得说话都有些囫囵吞枣,幸亏殷冥殃听懂了。
两人去车库里开了一辆跑车,朝着那辆车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三三急得手都在发抖,副驾驶上的殷冥殃倒是显得十分冷静,这会儿还有精力分析其他。
仄言也说过,殷月最近有些不对劲儿,频繁的去探望时倾。
当初时倾中刀,下手的人是抱着杀了他的决心,所以丝毫不留情。
可是时倾命大,到现在还吊着一口气,凶手自然惊慌,想要确定他什么时候死,所以必定要去多次探望。
殷月有最大怀疑。
原本殷冥殃还不相信,可结合殷月今晚的做法,他便信了七分。
若事情是殷月做的,当初她将锅甩到容鸢的头上,是想置容鸢于死地。
今晚容鸢出现,极大程度的刺激到了她,她便什么都不顾及了。
另一辆车上,汽车还在疾驶。
窗外的景色疯狂倒退,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影子。
殷月的脸上扭曲,双手死死的捏着方向盘。
当行驶到大桥上时,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容鸢啊容鸢,原本以为你会死在穆影的手里,没想到你是死在我的手里,也好,了却了我的一个心愿!”
容鸢猜到她要做什么,只能冷静的回问,“为什么这么恨我?”
殷月的瞳孔瞬间一缩,又想到了那天的遭遇,那是耻辱烙印的开始。
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鼻子发酸。
“我原本是不恨你的,容鸢,我崇拜哥哥,哥哥喜欢你,我也试着去喜欢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那般折辱我。”
“容鸢,你把我毁了。”
“我做梦都是那个场景,我好怕,我天天都想死,我还刺了时倾,刺了好多刀,良心不安。”
她将油门踩到底,眼里满是释然。
容鸢没说话,脑子里疼了起来。
“轰隆!!”
汽车冲破桥边的栏杆,往下坠去。
容鸢抬头,发现殷月正扭头看着她,眼眶红的不像话。
她从疯狂的状态里清醒,虚弱的笑了笑,“若是这次你还能活着,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我好想爷爷,我要去找爷爷了。”
容鸢的心口突然一痛,接着便是窒息的水浪扑了上来。
她解开安全带,扶着汽车的门,想要去驾驶位把殷月拖出来。
可殷月死死的拉着座椅,将她推开。
汽车入水的巨大振荡,让容鸢也有些力不从心。
被她这么一推,也就往上浮去。
殷月抱了必死的决心,连闭气都没有,嘴里吐出了一串的泡泡,安静坐在座位上,跟着汽车缓缓往下沉。
就像她说的,她想爷爷了。
整个殷家对她最好的人,就是爷爷。
容鸢往下看,只能看到汽车的一点,最后逐渐消失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