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畔勾了勾,默不作声的往前走了几步。
容鸢安静跟在他的身边,还能看到不远处陈汝冰的影子。
她对雪似乎情有独钟,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雪地里。
容鸢受到了触动,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突然袭了上来,竟然让她有些想哭。
她张嘴,不小心吸入了一口冷风,呛得直咳嗽。
她没注意到的是,殷冥殃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有些复杂。
走在前面的陈汝冰缓缓停下,朝后摆摆手,“已经够了,只能到这里了。”
容鸢的脚步停下,总感觉她这话里有话。
她想往前再走几步,殷冥殃却揽住了她的腰肢,“回去。”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有些强硬的将她往后拉。
“可是汝冰还在这,而且她待会儿没有车回去。”
“陈家已经有人来接她了。”
容鸢的肩膀被他扶着,她艰难的偏头,果然发现陈汝冰的身边停着好几辆车。
容鸢有些失落,几乎是浑浑噩噩的跟着殷冥殃往前走。
上了车后,她还是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
那几辆车已经从另一条路驶了出去,明天就是陈汝冰和穆书结婚的日子,陈家把她看得很紧。
“殷冥殃,我心里有些不安。”
“哧!”
汽车狠狠停下,殷冥殃捏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如果不想我现在丢你下去,就闭嘴。”
容鸢抿唇, 垂下眼睛,变得安静。
穆家的追杀,陈汝冰吐出的奇怪的话,都让她不安。
她觉得自己一脚踩入了巨大的阴谋中,每个人都在伪装,他们都有着两副面孔。
她是被迫的,被这些事情推着往前走。
回到水云间,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的身上还有寒气,喝了管家准备好的姜汤后,也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去浴室放了热水,把自己泡了进去。
今天真累,这么一放松,困意瞬间来袭。
“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鸢姐姐,你会来看我的对吧?我们拉勾。”
又是这个梦。
容鸢蹙眉,努力想要看清对方的表情。
可是周围始终隔着一层大雾,朦胧的只能看清两个小孩子的轮廓。
那是一个很瘦弱的男孩子,他一声一声的叫着鸢姐姐,容鸢的心都变得软了。
梦里的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他等啊等。
从春天到冬天,一年又一年。
容鸢知道,这个男孩子的鸢姐姐并没有遵守诺言。
她没有来看他,一次都没有。
那座小木屋在群山的掩映下,显得孤零零的。
“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抱歉。”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容鸢瞬间就醒了,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拿过一旁的浴巾,擦干身上的水珠。
打开浴室的门,发现房间里站着一个男人。
他似乎来了有一会儿,安静站在窗前。
他的手上夹着一根烟,想得入神,那烟烧到了手指。
“有事吗?”
她率先开口,今天完全没有要和他拉近距离的想法,她现在只想睡觉。
殷冥殃抬头看了她一眼,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很快又划燃一根火柴,缓缓点燃另一根。
大半夜的,他来她的房间里抽烟?
她蹙眉,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居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在浴室泡了这么久的澡?
“穿上衣服。”
他的声音淡淡的,目光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我现在要睡觉了。”
“要我帮你穿么?”
他强势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
容鸢撇嘴,从衣柜里拿出了干净的衣服,本想转身去浴室换上,可转念想想,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还用避嫌什么?
她直接解开了扣子,余光发现他有些狼狈的转身。
“容鸢,你没看到房间里还站着一个男人么?”
熟悉的恼羞成怒的语气。
容鸢恍若未闻,从里到外,慢条斯理的穿着。
殷冥殃的喉结狠狠滚动,缓缓闭上眼睛,“你快点。”
容鸢的手一僵,朝他走近,“殷总日理万机,什么没见识过,不必装得这么纯情。”
她将最后一件外套穿上,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
“说吧,到底什么事?”
她问出这句话后,殷冥殃并没有回答。
他沉默了大概十分钟,就在她的耐心快要耗尽时,他突然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走吧。”
容鸢觉得纳闷,虽然满腹疑虑,却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上了停着的汽车,驾驶位上坐着季倾。
容鸢更疑惑了,还是强忍着,什么都没问。
车内的气氛明显有些阴沉,季倾看到她,只是淡淡点头,脸上布满了担忧。
“到底怎么了?”
话刚说出口,她就看到好几辆消防车呼啸而过。
看这阵势,似乎是某个地方出现火灾了。
汽车依旧在往前驶着,最后在陈家外面停下。
陈家的宅子已经处于浓浓大火之中,周围呼啸着不少消防车,但火势一点儿都没有消下去的现象。
穆家的几辆车也停在外面,好几个保镖都在拦着快要发疯的穆书,害怕他一头冲进去。
容鸢的瞳孔倒映着漫天的火光,耳边是穆书撕心裂肺的声音,还有周围的哭声,水声。
这里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
“陈......陈汝冰呢?”
她想要下车,却被殷冥殃一把拽住,“陈家人几乎都在里面,是有人蓄意纵火,你就是下去了也没用,留在这安静等结果。”
容鸢透过窗户,看向了被几个人围着的穆书。
穆书仿佛失了魂,呆呆的看着这一片火光。
容鸢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颤抖的抓住殷冥殃的衣袖,“是不是你......”
男人的气息变得更冷,毫不留情的掐住了她的下巴,“你继续说。”
容鸢咬着牙,巨大的痛苦撞击着胸腔,额头的青筋都冒了起来,“是不是你设计的,你故意送汝冰去死,用她的死来打击穆家。”
殷冥殃的瞳孔狠狠一缩,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大力的朝着他的心脏插了进去。
疼的血肉翻搅。
她竟是这么想他的么?
容鸢的唇瓣颤抖,狠狠推开了他的手,“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