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福。
在皇甫家兢兢业业做了几十年,被皇甫正雄年轻时救下一条命的——福伯。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人。
陆恩奇想到最近发生的事,皇甫正雄差点身死,苏羽儿也是,这人手段高超,找不到线索。
他们便猜测,一定有人隐藏在皇甫家替杜月兰做事。
却怎么想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人。
这个皇甫正雄年轻的时候为了救他,身上挨了一枪,差点去了鬼门关的人。
他心中震惊却也激动,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有了李国福,想要找到兰美欣不难。
可现在,习亚城竟然说放了李国福。
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努力才抓到的人竟然要放了他。
他不甘心。
替皇甫夙寒不甘心!
“我需要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陆恩奇语气严肃的说。
习亚城沉默了两秒,开口,“一命抵一命。”
陆恩奇猛然握紧手机,“谁?”
“玲玲。”
皇甫夙寒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衣柜里拿衣服。
他的手指还停在衣架上,好几秒说:“所以,皇甫璟,跑了?”
电话里的声音静了几秒,说:“这件事,我欠你。”
皇甫夙寒抬眸,黢黑的眼在瞬间死一般的静,“这个欠,你怕是一辈子都还不起。”
“……”
习亚城看着沙发上的两个手铐,手上脉络突突跳起。
站在他身后的人感觉到他的情绪,立正站好,“上将,请吩咐!”
习亚城抬头,声音一字一顿,“从今天起,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皇甫璟。”
“是!”
——
砰!
陆恩奇一拳砸在树上,气愤的说:“该死的,我们白忙活了!”
史博站在旁边,头低垂,没说话。
的确,白忙活了。
皇甫正雄给出股份,随后发生意外,二爷告诉兰美欣皇甫璟在他们手上,从兰美欣那找突破口,随后促使皇甫海和兰美欣离婚,攻破兰美欣,让她说出以前她和杜月兰的联系。
一个女人,在崩溃的情况下只会玉石俱焚,做出各种丧失理智的事。
兰美欣做到了,然后,让兰美欣放出消息,他们什么时候会带皇甫璟走,只要她有本事找到,他们就放了皇甫璟。
这个话会落到杜月兰安插在皇甫家的人嘴里,然后,他会布置营救计划。
这就有了后面的,陆恩奇带着皇甫璟先离开,埋伏,把皇甫璟交到合适的人手里,并且到时候产生混乱,习亚城出面最好。
而他还欠着皇甫夙寒,这次正好还了。
这个人,可信。
最后就是史博带着假的皇甫璟出现在那,等着那个人来救皇甫璟,然后他们出动,包围。
一环一扣,缜密筹划,不会有误。
却没想到,在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出错了,还是他们完全没想到的错误。
皇甫夙寒背对两人而站,全身散发沉寂的气息。
没有冰冷,没有愤怒,安静的让他们心慌。
史博抬头,皱眉看着皇甫夙寒的背影说:“二爷,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加强对苏小姐的保护。”
事实已经如此,没办法改变,只能做好现在的事,避免后面的麻烦。
陆恩奇看一眼史博,再看向皇甫夙寒,说:“你放心,这次的人抓到一些,我想应该能从他们嘴里知道些东西,只要有一点线索,我就能找过去。”
他们都知道皇甫夙寒现在的情绪,很不好受。
自己的母亲被杜月兰害死,自己心爱的人也差点死于这个人的手,眼看着就要抓到这个人,却都在刹那间变成泡沫。
这种感觉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我有件事错了。”突然,平静的声音响起。
两人神色猛的一紧。
皇甫夙寒说:“我该去见皇甫璟的。”
哪怕是一次,一眼,这次的计划都不会失败。
“二爷……”
“夙寒……”
两人同时出声,完全没明白皇甫夙寒在说什么。
不,是不知道皇甫夙寒这句话的意思。
皇甫夙寒低头,手中多了一个头绳,他的指腹在头绳的一颗珍珠上摩擦,好似那是他的心头宝。
陆恩奇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史博却知道。
是苏羽儿的,她扎头发的。
史博心里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给箍着,让他喘不过气。
陆恩奇也感觉到了。
他说:“夙寒,我知道你难受,但你不能……”
“几点了?”他开口,打断陆恩奇的话。
史博看一眼时间,说:“五点四十六。”
皇甫夙寒抬眸,视线落在前方翘角檐建筑的二楼的一个窗前,“她差不多醒了。”
说完,转身朝楼阁走去。
“夙寒……”陆恩奇下意识出声,被史博拦住。
陆恩奇眉头拧紧,不赞同的看着他,“这样让他进去你放心?”
史博神色不比他好看,望着皇甫夙寒的背影说:“你觉得你拦得了二爷?”
陆恩奇,“……”
他拦不了。
这个世界上能拦得了的也就只有现在躺在床上的那位了。
“怎么办?”陆恩奇转身看向史博。
史博推了推眼镜,眼里是沉重的暗光,“这次皇甫璟被放走,后面只怕有大麻烦在等着我们。”
“我知道,尤其是苏羽儿肚子里的……”
后面的话没说,史博却明白。
皇甫璟一直在提醒着他们,苏羽儿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而现在他被放走,一定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到时候孩子……
“我去告诉夙寒,那孩子不能要!”一想到后果,陆恩奇快速朝前走。
这次史博没拦着他。
但他的话却让他停住,“你认为就算你说了,这个孩子就会消失?”
——
大暴雨过后,一切都恢复平静。
那暴雨中发生的事随着雨水的冲刷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甫正雄‘醒了’,媒体记者争相报道的各种继承人传闻瞬间不攻自破。
甚至那些挂在网上的各种猜测,评论也在几个小时间处理干净,一点渣子都不留。
而此刻,皇甫庄园。
巍峨大气的建筑伫立在龙山,雕龙蟠凤的大门大打开,高高低低的建筑雄伟霸气的盘桓这里,让人望而却步。
大厅里,皇甫正雄坐在沙发上,锐目落在坐在下首一左一右的两人身上。
“好本事啊,我一昏迷,你们就要翻天了是吧?”
威严的声音带着压迫,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都没说话。
皇甫正雄手握着拐杖,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打量,最终落在皇甫海身上,“你想做什么?现在说,趁我还没死,赶紧说!”
皇甫海很烦躁,但烦躁并不能打消他心里的想法,甚至还更坚定。
“爸,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意气用事,我要离婚。”皇甫海抬头,眼里充满决心的看着皇甫正雄。
皇甫正雄冷笑,“离婚?皇甫海,你多大了?你儿子多大了?”
皇甫海眉头拧紧,脊背却是挺直,神色异常坚定,“爸,我和兰美欣没有感情了,再继续生活下去也是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好一个强人所难,那你是不是干脆不认我这个父亲了!”皇甫正雄站起来,一拐仗打在皇甫海身上。
皇甫海下意识低头,闭眼,却没躲。
这一下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
兰美欣抬头,脸上没有以往的心疼,反而讽刺的看着皇甫海。
为了那个小贱人,你竟然要离婚。
皇甫海,我是不会同意的,这辈子我就算是死,我也是要葬在皇甫家的墓地里的!
皇甫正雄看着皇甫海的冥顽不灵,手中的拐杖一下又一下的朝皇甫海身上打去。
而皇甫海不论皇甫正雄怎么打,硬是不吭声。
季伯在旁边看着,直到皇甫正雄打的累了赶紧走过去,抢过他手中的拐杖,说:“老爷,大少爷兴许是没想通,你等他回去想想。”
皇甫正雄气的胸口起伏,指着皇甫海怒声,“他想,我看他是被鬼迷了心窍!”
说完,猛然咳嗽起来。
季伯赶紧给他拍背,“老爷,身体最重要。”
说着,对皇甫海说:“大少爷,老爷刚出院,有什么事你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皇甫海抬头,看着皇甫正雄气的发青的脸,嘴唇动了动,终究说:“爸,你好好休息,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捂着肩离开。
皇甫正雄刚刚打的那几下可没留力。
车子驶离,季伯扶着皇甫正雄坐到沙发上,又让佣人端了水过来给他喝,硬生生把这口气给顺下。
“爸,对不起,让您操心了。”兰美欣站起来,对皇甫正雄弯腰。
皇甫正雄情绪已经顺了许多,他看向兰美欣。
低眉顺目的,异常平静。
但这不代表她就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只是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
皇甫正雄神色缓和下来,对兰美欣说:“这么多年你为皇甫家付出的我看在眼里,我不会同意他的。”
兰美欣的眼泪瞬间掉下,“谢谢爸。”
皇甫正雄摆手,“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
兰美欣点头,捂着嘴离开,背影痛苦。
这倒不是她装的,而是她真实的情绪。
皇甫正雄收回视线,问季伯,“小寒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