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人听到之后,面色黑沉,抬起手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他的后脑勺,嘴里骂骂咧咧的呵斥。
“老子用的着你告诉嘛!”
说完这句话之后,领头的人几乎目光紧紧的黏在了棠溪的身上,自上而下的打量着,眸中不自觉的闪过许多波涛,心中也暗暗的盘算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惹到了些惹不起的人。
虽然发髻的样式十分的简单,但是上面那枚白玉木兰簪在太阳底下折射出的光亮却让人心惊,即便是在不识货的人,也能够看得出这白玉的价值不菲。
身上的淡蓝色长裙盖住了脚脖,宽大的裙角,仿佛走一步,就如同摇曳的花枝一样,微微折起来衣袖上面的暗纹,虽然一点也不奢华,但是也能够瞧得出低调的贵族气质。
那银白色的丝线用是用三股线卷在一起的,针脚细密,暗纹是说不出名字的花朵,雪白的盛开在淡蓝色的绸缎上面,看起来柔弱又十分富有气质。
就在目光无意和棠溪对视的时候,也瞧得见着女子全程没有半点的害怕或者恐惧,反而处处都透露着清冷的蔑视,那种感觉,就和每次他见到京兆府尹是一样的感觉,是来自于上位者从心底里的不屑。
“头,我们这……”
后面的人四目相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最后还是推出了站在最前面的人,只不过小声的说到一半,看到突然转过来的目光,整个人就头皮发麻起来,话说道一半就直接卡到了喉咙里面,说不出口了。
“走!”
领头之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棠溪和女子,只说了一个字,一群人便跟随着匆匆而走,如同来的时候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整个街道上面。
此时的棠溪微微松了一口气,其实若是说起来,她也不敢保证在有一个小姑娘拖后腿的情况下,能够从这群人的手中全身而退。
围观的百姓散开之后,棠溪的目光才逐渐的回到了身旁这个小姑娘的身上。
“你……我还有一些碎银子,虽然不多,但应该足够可以过一些日子的,你寻个差事,日后也算是有了安稳日子。”
从腰间拿下来绣的十分精致的荷包,拆看看了看,随后将整个的荷包都交到了小姑娘的手上。
就在说完要离开的一刹那,却感觉身后有什么在扯着自己的衣裳。
回过头,便是一张含泪的眸子,扎巴扎巴便有硕大圆润的泪珠滑落下去,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怯生生的感觉,半晌也不说话,就只是拉着棠溪的衣角。
棠溪看不懂她的意思,只不过再开口询问任何话的时候,这小姑娘就只知道摇头,好像是真的被吓坏了一样。
脸上焦急又可怜的目光着实让棠溪有些于心不忍,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你想要跟着我?”
带着反问的声音,只是没有想到这句话问出口,她倒是反应的极快,如同小鸡啄米一样不断的点着头,望向棠溪的那一双硕大水润的眼睛里仿佛一瞬间绽放出了亮光一样,似乎满天星河都在里面似的。
棠溪此时却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一样,无奈的弯起一抹浅笑,用手撑着额头,此时才算是极为正式和彻底的打量起了小姑娘半晌。
似乎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巴掌大的脸,尖尖的下巴,虽然还有些稚嫩,可是已经瞧得出算是一个美人坯子了,想必若是再过几年的话,更出落的更加动人。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凌乱的发丝飘荡在脸颊的脸庞,还有隐隐没有愈合的伤疤和满脸的灰尘,每一处细节都在告诉着棠溪,她到底过的又多么狼狈。
“叫什么名字?”
沉吟了半晌,那张薄唇才溢出了几个字,仿佛是天山上空灵的泉水一般动听,只觉得十分的悦耳。
“朱琴。”
小姑娘似乎像是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鸡一样,对着世间的万物都充斥着好奇和防备,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名字,随后低头望向了自己满是污垢的双手,已经沾染到了棠溪的衣裳上面,那件淡蓝色的衣服上被印上了一个黑色的手印。
“对,对不起!”
怯弱的道歉,委屈的将嘴往下面撇去,眼眶中的眼泪一直含在里面不停的打转,可就是顽强的不肯低落下去。
棠溪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用手掸了掸上面,却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抬头望向她似哭非哭的表情,囧着一张脸,仿佛只要说一句重话出来,眼泪就会如同决堤的河水一样涌出来。
“无妨的。”
声音轻柔的好像在哄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犹豫。
其实按照她如今的情形,即便将朱琴带回去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毕竟她不知道朱琴的底细,若是自找麻烦就不好了,更重要的是,三三就已经够烦人的了,若是在多上一个,两个人又是相若的年纪,棠溪简直不敢想象。
“小姐,您就好心,收留朱琴吧!”
小姑娘似乎也看出了棠溪的顾虑,直接跪在地上,只听到‘嘭’的一声,十分响亮,仰着头,那双纯真的眸子望向棠溪,说出的话可谓是句句诚恳。
“小姐,我,我会干活,我,我什么都会干的,无论是做什么,都可以,只求小姐可以收下我。”
说完这些话,似乎还是害怕棠溪不肯收留自己,二话不说,便猛的朝着地上磕过去,三个响头磕过之后,整个额头都红彤彤的,仿佛即将要沁出血来一样。
“不是,你,你快起来。”
棠溪用手架着她,想要将她拽起来,只是没有想到,看起来骨瘦如柴的一个小姑娘,倒是十分有重量的,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算是勉强的让她站起身来。
看着对面渴望的眼神,棠溪着实有些无奈,这个世界的人每次求人的时候都喜欢磕头,三三是这样,现在这个也是这样,这若是都收了回去,两个人对着磕头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