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君墨一再嘱咐之后,才终于从心底想起了一个被自己放置了许久,都快要想不起来的人。
“先等一等,你随我去一趟柴房,亲自审一审这个人。”
沈琛点了点头,主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到了柴房之中,苏君墨还没有进门,便捂住了嘴,一脸的嫌恶。
“主子,若是您不想进去就在外面稍等片刻吧!由属下亲自审问,一会便能够问出来原委的。”
沈琛提出了一个十分体贴的办法,可是苏君墨却并没有同意,他依旧用袖子捂住了口鼻,脚步却再也没有犹疑的踏了进去。
柴房看起来并不算太小,只不过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所以显得格外拥挤起来,而码放整齐的一面柴火前面,一眼便看得到那个被绑的十分结实的人。
苏君墨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人看起来是男子的装扮,可是若是按照他的体型和面容,说是女子也没有人会怀疑,而且他脖子处的喉结几乎看不到,实在太可疑了。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潜入六王府中,那把火是不是你放得,到底有什么意图,你的背后是何人指使,快快从实招来,免得继续受皮肉之苦。”
沈琛的话声刚刚落下,只见那人周身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如何,此一刻苏君墨在仔细的打量他,只见他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双目紧闭,头发散落凌乱,衣服被鞭子抽的破烂不堪,透过破洞依稀可见外翻的皮肉,触目惊心。
应该是已经上过刑了,只不过却什么也没从他的嘴里面得到。
那人骨气倒是十分硬朗,即便表现的有些害怕的模样,可是却依旧一句话也不吭声,就是用那双眼睛倔强的盯着苏君墨,嘴已经被自己咬得有些沁出血来。
“你是女子?”
苏君墨眨了眨眼,死死的盯着对面人的每一下反应,企图从中看出来什么破绽来,不过也的确不出苏君墨的所料,那人的反应极大,甚至整个人都慌乱极了。
“你,你胡说什么呢!老子怎么可能是女人!”
沈琛听到他的话声,也先是一喜,随后边察觉出来,他的话声要比男人尖细一些,虽然已经在尽力的模仿了,可却依旧还是有不足的地方。
既然沈琛能够听得出来,那么一向敏感的苏君墨便更加洞察清楚了,他眯起了眼睛,流露出一向少见的模样,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你不肯承认也不打紧,只要将你浑身的衣服都拔下去,是男是女,自然能够分辨出来了。”
不得不说,苏君墨头脑十分清楚,甚至都不愿意在这件事情商量浪费过多的口舌。
而这个办法才刚刚说出来,就能够看到对面的人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起来,整个人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着,这一次却是从眼中能够瞧得出的浓浓恐惧。
魔鬼,对面的这个简直不是人,更像是从地狱里逃脱出来的魔鬼,能够一眼看透人的内心,能够精准的找到内心深处的恐惧,并利用它。
恨不得能够将苏君墨浑身盯出一个洞来,可是在对上苏君墨那双深渊一般漆黑见不到底的眼睛时,却又不自觉的想要将头移开,她的脑子飞速的旋转,可是此时此刻却想不到一丁点的办法,看着苏君墨的神情,她并不认为刚才的话只是吓唬吓唬自己,反而他的每一个神情都充斥着严肃和认真,而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屈辱,她只能将自己的身份坦诚的说出来。
“对,我就是一个女子。”
这句话声才刚刚落下,沈琛对于苏君墨的崇拜便更加的浓烈起来,他和许多兄弟都见过这个女子,甚至还对她施了刑,可是却谁也没能够看得出这其实是一个女子来,可是苏君墨到了这里的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身份。
“将你的身份仔仔细细的说清楚,若是有撒谎或者是刻意隐瞒的地方,下场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京城贵族里所用的那些腌臜手段,我想不用我给你讲,你也都明白吧!”
苏君墨终于像是习惯了这个柴房的气味一样,将自己遮挡鼻子的手放了下去,目光依旧冷冰冰的,好似能够凝结整间屋子的空气一样,就连说出的话也如同闪射出了无数把钢刀一样。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这个世间最狠的刑罚,可是在苏君墨的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却没有半点的波澜,就好像是重复着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一样,此时若是棠溪就在身边,恐怕也会忍不住的后背发凉起来,因为此一刻的苏君墨和当年他所认识的那个人已经好像没有半点相同之处了。
“我是一个贼,从小就父母双亡,留下弟妹,为了让弟妹可以活下去,我只能去偷东西,可虽然时常被发现,时常挨打,可是却可以活下去,前几日,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华贵的人找到了我,是他让我来这里偷东西,或是这里的防备松懈,只要能够随便偷一个东西,就能当不少的银子,到时候就可以供弟妹上学,我也再不用偷东西了。”
苏君墨听着她看似周密的话,却合上了眼睛。
“还敢胡言乱语!”
沈琛是陪着苏君墨数十年的人,一举一动都皆能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他没有说出来的话,自然由沈琛的口讲出来。
一声厉呵,将那女子吓了一跳,浑身打颤。
“我……我……”
半晌都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沈琛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苏君墨阻止了下来。
“走吧!”
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抬脚便离开了柴房之中,沈琛随着他走了出去,似乎是不理解苏君墨的所作所为,似乎在逼问两句,就已经可以问出一切来,可就在这时候,居然走了出来,实在让沈琛想不通。
就在沈琛疑惑的时候,却听到了苏君墨的话声响起。
“将她放出来,好好的收拾一下,派两个丫鬟伺候她,不许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