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薛赟和腾玥走了过来。
“难为两位公主赏脸,薛某荣幸之至。”薛赟拱手道。
“这里人多口杂的,不如就唤我们的名字吧。”腾芽笑着说。
“也好。”薛赟点一点头,对腾玥道:“玥儿妹妹,前面有好多花灯。不如我领你们去看看?”
这一声玥儿妹妹叫的可真甜。
腾芽和宛心对视一眼,均露出了笑意。
“走,我们看花灯去。”腾玥笑着冲两人点一点头,双颊生出了柔美的绯红。只是傍晚,天色渐渐暗淡。她脸上的霞光就显得没有那么明显。
“玥儿妹妹,你看。”薛赟指着前面的一条街市,笑着说:“天色暗了,各种花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就像是一朵朵绽开的花,多么好看。”
“是啊。”腾玥点头:“我在宫里也见过宫人们制作的花灯,却从来不知道品种如此繁多。当真是好看。”
“喜欢什么样的?”薛赟温和的眼眸,透着一股亲昵。“我买了给你带回宫去。”
“嗯……”腾玥看的眼花缭乱:“不如你帮我挑可好?”
“好。”薛赟点头,转而对身后的腾芽和宛心道:“两位妹妹喜欢什么样子的,尽管选。就当是我谢两位肯赏脸陪我和玥儿妹妹赏玩的谢礼。”
腾芽笑着道:“那薛大哥的礼也未免太轻了。我们可是特意来陪姐姐的。”
“等下还有丰富的佳肴美味,保证让两位妹妹大饱口福。”薛赟笑着道。
“那就多谢薛大哥了。”腾芽笑笑的走到腾玥身边,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薛赟手上。“你俩快去挑些好看的花灯。我和宛心要去挂丝带祈福。”
“我们还是一起吧。”腾玥有些不放心:“毕竟是晚上了,我们分散开会不会不太安全。”
薛赟也赞同腾玥的想法:“的确如此。两位妹妹不必拘礼,咱们还是别分开会比较好。我与玥儿妹妹要独处想来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但既然是邀请你们一道出来,必然要保证你们的安全才是。”
“好。”腾芽禁不住想,这薛赟倒是个谦谦君子。心思细腻不说,也挺有风度。“那我们就跟在你俩身后,一起选花灯可好?”
她看着宛心笑笑的问。
“好。”宛心点头。
其实相比从前,宛心虽然一直笑着,可明显话少了许多。
腾芽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尤其是在别人满面笑容,心情甜美的时候。她总会不经意的想起自己的那些不愉快。“宛心,你看,那边有卖精致的绢花。虽然不如你那些真贵,却活灵活现的,真是好看。要不我们去选一些?”
“好。”宛心又是点头:“绢花样子多,素日里搭配衣裳也总是好看的。”
两个人说话就往那边的摊位走去。花灯映着绢花,看上去那么新奇好看。
“姑娘快来看看我的绢花。我这绢花可都是我从苏杭找来的样子,请了皇城里最巧手的绣娘做成的。保准是最好看的。两位姑娘生的如此俊俏,戴上一准儿好看。”那婶子笑着把两朵绢花分别放在腾芽和宛心手上。“这里有镜子,你们照着花灯往鬓边比一比,娇俏可人准错不了。”
两个丫头听了这话也都很开心。拿着绢花往那镜子上比了比。
“来,姑娘,让我帮你戴上。”那婶子走到腾芽身侧,拿了一朵海棠绢花:“这可是今天才绣好的款式,又好看又少,走在路上也不会遇着个重样的。”
“的确很美。”腾芽只顾着看镜子里的自己,却没留意那婶子的手。
宛心侧首看过去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那婶子手里居然握着一把亮闪闪的刀。她毫不犹豫的就把手里的铜镜给扔了出去。距离近的缘故,铜镜扔的极准,哐一下砸中那婶子的眼睛。
“啊……”婶子惊叫了一声,手里的刀就掉在地上。
腾芽回头看见地上的刀,又看见宛心一脸惊恐,顿时就什么都明白了。“长姐,救命!”
她这么一嗓子,薛赟和腾玥都听见了。
薛赟急急忙忙抓住腾玥的手,迅速的赶过来。可仍然迟了。
他还没来得及护住腾芽和宛心,一波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腾芽和宛心包围在绢花摊子上。
“你们想干什么!”薛赟语气森冷,一个手势,就召唤来一直暗中随行的护卫。
吓的进过的百姓纷纷躲避,生怕跑的慢了,殃及池鱼。
电光火石之间,腾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两拨人就打成一片。
刀剑互撞的声音特别的清脆,迫使一条街的行人逃的逃,散的散,连摊位上的东西都顾不得收拾,迅速的安静下来之后,只剩下满地狼藉。
宛心吓得脸色发青,不知道该怎么办。
腾芽赶紧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把她挡在自己身后。“别怕,不会有事的。”
薛赟护着腾玥,皱眉叮嘱道:“看样子人是冲着三公主来的。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小心。我怕护卫抵挡不住,我得去帮一帮他们。”
“好。”腾玥皱眉道一声小心,就谨慎的躲在一旁。
不得不说,她从来不知道危急关头被人呵护原来是这种感觉。从前,只有母后会如此待她。可那种并不是这样的情愫。纵然心里有些害怕,可腾玥的心却无比温暖。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薛赟。盼望着他能平安无事。
薛赟的人应对的越发吃力,看样子是真的来者不善。
“本殿下无畏和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从怀里摸出了烟哨,目光凛厉道:“是你们非逼我出手的。”
烟哨一出,远处能听见呼应的烟哨声。且还有飞奔而来的马蹄声。
黑衣人觉得势头不对,一边躲避着薛赟一行人的进攻,一边向腾芽和宛心靠近。
明晃晃的刀子朝着腾芽狠狠的挥过来。腾芽左闪右避,几次都能感觉到锋刃从自己的脖颈划过去。只是亏得是冬日里穿的比较厚,毛领子顶住了那股寒凉,才不至于吓破胆。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韦妃让你们来的对不对!”腾芽阴戾的眼眸,翻滚着恨意。“她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我死吗?可明知道是这样,我还会没有防备的出宫吗?你们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听她说有防备,宛心不由得诧异。
从知道要出宫,到现在。她一直都在腾芽身边,连腾玥也在。却从来没发觉腾芽将这件告诉了旁人。那她又是怎么防备的?
正狐疑这是不是一句吓唬人的话,果然就听见随即而来的动静。
“皇上有命,捉活的。”德奂的声音在这样的时候响起,让人觉得特别亲切。
腾芽连忙朝他挥挥手:“公公来的正是时候。”
“三公主您没事吧?”德奂担忧的问:“还有大公主呢?是否平安无事。”
“放心吧,有大殿下保护,长姐不会有事的。”腾芽拉着宛心的手,微微有些用力:“别怕,没事了。”
她的话音还没落,那个卖绢花的婶子忽然从身后勒住宛心:“松开她,否则我就扼死她。”
这一声吓得腾芽猛的缩手:“你放了宛心,我不会为难你。”
“哼。”婶子轻蔑一笑:“你们这些人说的话,能相信吗?还是只能麻烦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送我去安全的地方,才比较稳妥。”
“你敢伤害宛心,我绝饶不了你。”腾芽沉冷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吓人。
“那就请你们让开一条路,我能逃脱,自然会放了她。”她的手很用力的抓着宛心的脖子。
宛心的表情看上去相当痛苦。
“德奂公公,让他们让开。”腾芽生怕宛心再有闪失,拧着眉头道:“往难走,有个路口,那里有两辆马车。你可以不要车,骑马走。但是请把宛心留在车上。别伤害她。”
“算你有点良心。”身子拽着宛心,脚步飞快的从让开是侍卫面前撤离。
这时候,被生擒的黑衣人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
“不好,他们服毒了。”薛赟相当气愤:“这些人还真是阴险的厉害。”
德奂也没想到,顷刻之间这些人就都自尽了。让手下的人仔细检查过,才知道居然没有一个活口。“简直岂有此理!这下奴才怎么和皇上交代!”
“公公放心,这事情我一定会向父皇解释清楚。”腾芽担心宛心:“这样吧,公公带人陪我去救宛心,大殿下,你先送长姐回宫。长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必然是吓坏了。”
“也好,只是三公主你要注意安全。”薛赟赶紧把腾玥找出来,用力的拽住她的手腕:“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我这就送你回宫。”
腾玥吓得不轻,身子一直颤抖着:“好好的,为什么会有这样事?”
“别想那么多,也别怕。我在这里。”薛赟温和冲她一笑:“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嗯。”腾玥满心的感动,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虽然她知道薛赟已经婚配,也知道薛赟不会只是她一人的夫君。可为着今日这份体贴和关怀,她愿意走近他的身边,和那些已经陪伴了他多年的女人们分享同一个夫君。
婶子并没有把宛心带去马车附近,反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跑了一段路。
“公主你没事吧?都怪属下不好,为能使对方不生疑,下手重了些。”
“没事。”宛心脸色一沉,卸下了恐惧的伪装。“这点苦本公主还受得起。可有凌烨辰的消息吗?”
“回公主的话,如您所料,凌烨辰已经被控制在邻国。眼下唯一能救他的,除了盛世的皇帝,就只有公主您了。”婶子不由扬起了得意的笑容。“但要不要救他,且要看公主您的心情。”
“我自然会救他,但不是现在。”宛心凛眸:“不到他山穷水尽的时候,怎么知道本公主还是有用处的。他真以为这些年的痴心错付如此轻而易举就一笔勾销了?哼!怎么可能!我在他身上浪费掉的心血,他亏欠我的一切,我都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公主,您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办。”婶子拱手道:“奴婢先行告退,您自己万万要当心。”
“去吧。”宛心收拾了情绪,待她离开之后,嘤嘤的哭起来。
腾芽他们到处找,仍然没有看见宛心的身影,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公主,您听,是否有人在哭?”德奂耳朵尖,往那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指了指。“莫不是宛心公主的哭声?”
“赶紧去看看。”腾芽急火火的赶过去,果然看见宛心跌坐在地上,哭的可怜。“宛心,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腾芽。”宛心一下子扑进她怀里,颤抖的厉害。“我害怕……我好怕……”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腾芽难受的不行:“如果你不是为了救我,就不会激怒那婶子。是我连累你了。”
“你没有连烈我。是我自己胆子小。”宛心的声音很轻,手指冰凉的像一块冰。
腾芽赶紧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她裹在身上。“咱能先回宫吧。此地不宜久留。”
“好。”宛心抹了把眼泪,却还没有从惊惧中缓过来。
德奂吩咐人照应着,看着两位公主平平安安的上了马车,才算是松了口气。“
马车停在了皇极宫门外,腾芽自己下了车,转身吩咐驾车的奴才:“好好把宛心公主送回青鸾宫,着御医来瞧一瞧。”
“不必了。”宛心连忙摇头:“我想回去泡一泡热水,就赶紧歇下。睡一觉就好了。这时候,我也不想见生人。”
“可是御医瞧过了才能放心,不如……”
“真的不必了。”宛心努力的挤出了笑容:“三公主你就依我一次好不好。我现在真的不想见生人。何况我身子,我自己知道。我就是觉得冷。”
“好。”腾芽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愿意勉强。“我去见过父皇,就回来陪你。”
“好。”宛心放下了车帘,确定旁人不会看见,才露出了邪魅的笑容。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或许真的不容易,可要欺骗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母亲,你瞧着吧,女儿一定会亲手为您报仇。女儿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夺走我爱人,害了您和父亲的贱女人!
皇极宫的内室,熏着很重的龙涎香。
腾芽才走进去,就觉得那苦涩的味道飘了出来,填满了人的胸腔。
“拜见父皇。”腾芽恭敬的行礼,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热络。实际上,她是不愿意多亲近皇帝一分的。那种心里的抵触,就跟腾玥对凌夫人一样。明知道或许不是直接相关的责任,可就是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