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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莞尔眼睛倏地睁开,那一瞬间,刀的光芒剑的残影还都挂在眼前,她呲牙,使劲地挤住眼睛,却怎的也挣不脱梦里的那一片血红。

因着睡在里头,靠窗的位子背光,昏昏暗暗的,看不清简玉珩的脸,她掰了掰他摁着自己的手,喊他名字。

“我在呢。”简玉珩沉着声,揉她的肩,“怎么,吓着了?”

莞尔点头,紧紧地将他搂住,“我梦见死人,很多死人,把我围着。”

“你别害怕,我去把灯点上!”简玉珩拍了拍她的后背,弓身坐起就要往床下走,莞尔挪身子,一把将他的腰搂住,“你把我也带上,我…我害怕。”

简玉珩回头,借着月光,看清了她惨白的一张脸,他眉宇间划过一丝沉戾,反身将她捞进怀里,双手一上一下,像抱孩子似的将她搂着,“好,我带着你。”

“今后你去哪,都得把我带着。”莞尔的话带着哭腔,简玉珩突然就笑了,他用脑袋顶了顶她鼻子,笑她道:“夫人真是胆小。”

“简玉珩你答应我!”莞尔揽着他脖子的双手攥成了拳,她要他一个承诺,也算是为了她的喜欢,为自己讨三分他的情深。

“自然答应,我今后去哪都把你带着,缠着你,跟着你,直到烦死你为止。”简玉珩淡淡地笑,抱她走到灯台前,手上韵了韵劲儿,把她扛在肩上,腾出一只手揭开灯罩,取了火折子再把蜡烛点上。

四个角的灯都点上,屋子也逐渐明亮了起来,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简玉珩抱着莞尔躺回床上,耳语道:“亏了我今儿没走,不然就把你吓死了。”

“吓死我不更好,你去娶你心里喜欢的姑娘,名正言顺的,不用因着父母之命和我捆在一起。”莞尔话里捻着酸,听的简玉珩心里不舒服,他原本该是发脾气的,可如今莞尔刚醒,脸色还没恢复过来,他怕吓着她,只能柔声嗔她,“别瞎想那些东西!”

“我说的不对吗!”莞尔撑起身子,插着腰,身板儿挺得直直的,简玉珩那股劲儿也上来了,翻了个身没理她,没良心的丫头,她哪里看出他心里还有别的姑娘了,他为了她兵符都不要了,命也不要了,换来的就是她吹胡子瞪眼的一副样子吗?

她伸手去推他,他没动静,她叫他,他不答声,来来回回几次,身后没了动静,简玉珩沉着气,不看她,直到听到了她小声地抽泣。

他心一下子就乱了,一只手撑床,马上就要转身安慰她,却听到她哭腔里软糯的声音,“臭松鼠,我喜欢你,于情于理你该对我好点。”

“我怎么对你不好。”简玉珩此时的心里像炸了的蜂窝,甜的快要溢出蜜来。

“你该真心对我。”莞尔咬紧牙,正要再补充一句,简玉珩一个挺身转了过来,眼神死死地将她锁住,“我哪颗心不是真心。”

他望着她的脸,就是这张不染纤尘的容颜,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将他的心掏走了,却又回来折磨他,他抓着她的手,让她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他轻声地叹,复又缓缓抬眸道:“这里头都是你的,你管它是不是真心,反正全都是你的。”

☆、第36章 宴肃大将军

近日,皇宫发生了两件值得满朝文武共同举杯庆贺的事。

一件是皇上即将封后, 有助于江山社稷的稳固, 另一件事是宴肃大将军戍边三年,又打了胜仗, 大败原朝,逼退原将七百余里, 连连拿下三座城池。

皇上曾说:“得林卿乃朕之幸, 得宴卿乃我朝之幸。”

传闻中的宴肃大将军,是从地狱修罗场走出来的人, 在敌人眼里,他是冷血凶煞令人闻风丧胆的剑, 但在大戚百姓眼里,他是受人爱戴保家卫国的盾, 他是百姓的精神支柱, 国之栋梁,只要他不倒,大戚就不会亡。

近年来, 大戚的气象可谓是如日中天, 在周围小国也树立了极好的威信, 皇上英气十足地坐在龙椅上,旁边小太监虾着腰上来倒酒, 拢袖捧起金玉酒杯,递到皇上手边儿。

皇上接过酒杯站起身,架着胳膊道:“我大戚繁荣昌盛, 多亏了众位爱卿的日夜操劳,朕敬你们一杯,还望各位继续和朕一起,为大戚抛头颅,洒热血!”

皇上中气十足,话说的慷慨激昂,臣子们的情绪也跟着高涨起来,酒杯举起,与皇上一仰而尽。

“我等永远追随皇上,振兴大戚,吾皇万岁万万岁!”

酒杯放下,大戚的臣子一同跪下,嘴里念着对大戚对皇上效忠的誓言,皇上听了露出欣慰的笑,忙摆手道:“众爱卿平身,这就随朕一起,到城门迎接宴肃大将军凯旋!”

简玉珩扫袖起身,抬眸望了望今天的阵仗,五品以上的官儿全都到齐了,历朝历代大将军得胜凯旋,都是要满朝文武重臣道城门迎接的,但天子本不必亲随,只要派自己的亲信随从代替,带旨意和封赏去即可。

可当今皇上是圣贤的君主,简玉珩望了望龙椅上的人,一时间百般滋味冲上心头,那本该是他最亲近的人,却因着帝王家的特殊渐渐疏远,他皱着眉使劲儿地想,若是今后自己接手这天下,是否能像他那般坐的端正,是否能继承他三分雄风,受天下百姓拥戴,名垂青史。

侍从给皇上牵了马,皇上翻身上马,动作甚至比那些年轻人还要利索,他瞳孔散了散,在人群中搜索着谁的身影,突然,那眸子聚焦,皇上朝着简玉珩的方向喊了一声,“玉珩。”

简玉珩赶紧走过去,伏身跪下,应了声:“臣在。”

“一会儿你就跟在我后头,你是参将,以后是大将军直系属下,归管大将军,等宴卿回来了,让他见见你。”皇上笑的坦荡,身后耳尖的臣子却一阵的议论。

“总参将是什么职位,在军营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简家简召都没这么大的做派,倒是便宜他那风流的儿子了。”一个四品左右挂衔儿的官,压低了声音编排道。

他跟前儿的人正牵马,听了他的话回他道:“大将军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何会叫一个纨绔子弟进了自己的营,看着吧,一会儿简玉珩那小子见了将军,指不定直接就吓尿了裤子。”

身后的官员听了二人的对话,忍不住都跟着笑起来,他们忌惮皇上,才没吵闹出声,简玉珩瞟了他们一眼,虽听不到他们在耳语些什么,但见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以及藏着奸邪笑意的脸,便猜到了他们心中所想。

简玉珩懒得和他们计较,应了皇上的话,就侧身站在皇上跟前儿,皇上屏退了左右,身子稍稍俯下了些,一副沙哑的嗓儿,没了刚刚龙椅上磅礴的气势:“我的郁儿,你可怪父亲。”

简玉珩原本正挪着步子,听见皇上的话一下子呆住了,眼眶里头有滚滚的热泪,却不能往下掉,他仰头,泪眼婆娑之间看见了父亲不再年轻的脸,“小时候是怪的,可到了现在,臣肩上担了责,才明白父亲身上的无奈。”

皇上坐直了身子,闭上了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下令出发,“迎接宴肃大将军凯旋!”

“迎接宴肃大将军凯旋,大戚永世昌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迎接将军归来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挪动,与此同时,正东面的城门缓缓拉开,两边站着的百姓纷纷退让,从城门上头往下望,黑压压的一片似铁水一般,黑甲军的阵仗拉开,虽在之前便已经精简了进京的人数,但这气势磅礴犹可吞云覆日。

戍边三年之久的将士们肩挨着肩站着,年轻的士兵睁大眼睛,探头探脑地往里头瞧,他们奋勇沙场三年,如今得胜归来,早就耐不住性子想要进去和自己的家人团聚。

开门的阵仗很大,扬起沙土阵阵,被秋风卷着吹起,一片枯叶飞起来,糊在了最前头那人的盔翎上,宴肃伸出手,捞起那片枯叶,目光远眺,远远地望见了圣驾,还有圣驾旁那个即将弱冠的少年,他两指搓着叶柄,枯叶在他手中转动起来,翩翩然地舞动着,他喃喃道:“没想到三年了,第一个迎接我的人会是你这个小家伙。”

简玉珩伸手,扶皇上下马,与皇上并肩一齐出了城门。

宴肃翻身下马,摘下头甲佩剑递给旁边人,躬身跪下,城外将士挥臂击鼓,礼乐齐鸣,宴肃抬头,一双眼睛里生的尽是肃穆,他声如洪钟般嘹亮,盖过鼓乐之声,凛然道:“宴肃参见皇上,皇上万寿无疆。”

简玉珩心中无比的震撼,自己刚能拿得动剑时,就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上阵杀敌,眼前大将军一身金黄甲胄,身姿挺拔,眉宇之间是武将的英气,这就是梦里自己的样子,他甚至能想象到那盔甲下藏的肌肉,爆发出无限的力量,他佩服他的胆识,佩服他的谋略,望着自己有一天能成为他。

皇上准许其起身,宴肃谢了恩,站起来,正对上简玉珩向他投来的炙热目光,交错之下,那里头光芒闪烁,竟有那么一瞬间让大将军失了神。

不过是短短的一瞬而已。

他是皇上的心腹,亲身经历了四年前的宫变,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刚到他胸口的孩子,现如今出落的这样挺拔了,他还记得他初见他的时候,小小的孩子青紫着嘴角,趴在他耳边儿说:“偷偷告诉你,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将军你一样,到边疆行军打仗保卫国家,让父皇不用日日忧心天下。”

那记忆镶着金边儿似的,在他心里刻了深深的印,让他宴肃至今都忘不掉那震撼。

“大将军得胜归来,实乃我朝之幸,朕已摆好酒宴,只等大将军与朕畅饮谈欢。”

宴肃收了回思绪,拱手道:“托了皇上的福分,行军打仗之所以取胜,都是因得君主的圣明。”

皇上满意地将头点了点,常胜将军,不骄不躁,实在是他大戚的心腹之臣,他回头唤了一声玉珩,“这就是宴肃大将军,今后你要效忠于他,效忠于大戚!”

“是!”简玉珩拱手,答的铿锵有力,他转头对宴肃行礼:“护军参将简玉珩,见过大将军!”

宴肃眸子转转,不再拿正眼去瞧简玉珩,只是冷冷地嗯了下,“一会儿宴会结束跟我到府上来。”

“是。”

简玉珩的眼底划过一丝失望,护军参将是半个文官,拿不得剑上不得战场的,可也不是完全没有说头,若是和将军处的融洽,也不是一辈子都待在营帐,可偏偏宴肃,正眼都不瞧他一下,弄的简玉珩心下一阵怅然。

之前是因着自己身体不好,不能拿剑,现在恢复的好,能上战场了,皇上还是怕他出事儿,只给了他一个护军参将的职儿,这个衔儿虚不虚完全取决于将军的态度,大将军器重你,那么这位子就值千金重,大将军看轻你,那么便在军中毫无立足之处。

皇上微笑着点头,掉马吩咐左右准备启程,仿佛是看出来了宴肃的轻视,后头又老臣开始嚼起了舌根,都是些说简玉珩不好的,他听着脸上臊的慌,头往下低了低,宴肃见了他的神情,眉头皱起来,说道:“若你的承受力就只有这么一点,趁早不要进军营。”

他最清楚他的弱点是什么,看起来豪言壮志的,实则对自己毫无信心,他面子上看着多骄傲,心里头就有多脆弱,那早就千疮百孔了的心,只肖别人轻轻一击,便会碎。

六年前的孩子,仰着头对他认真地说:“宴大将军,我注定是上不得战场的,父皇对我管的严,连快跑都不允许,又如何能拿的起剑呢。”

“若你自己都否定你自己了,那没人能助的了你。”

简玉珩惊诧地抬头,眼前的人依旧是六年前的模样,只是鬓角上染了一缕小小的雪白,他点头答是,跟在宴肃后头一起往回走。

宴肃能看出来他的失落,宴肃却清楚地记得,他曾在简玉珩这里受到的震撼,他当时那么小的孩子,却有那么狂妄的想法儿,活泼却稳重,眉宇间凛然是一副君王相。

只不过现在的他,还需要历练,金子想发光,需得经历打磨,他确确实实是个可造之材,宴肃心下暗暗思量着,而且他要辅佐他,助他坐这天下,同样也希望他不会让他失望。

“听说你即将娶妻。”宴肃走在前头,牵着马,简玉珩答是,“就在月后,与皇上封后庆典一同举行。”

“皇上倒是给你很大的面子。”宴肃冷冷地说了这一句,简玉珩心里头像压了石头,胸闷地说不出话,以往谁来挤兑他,嘲笑他,他都是不气的,他从小遭人嘲笑,本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强大到一定境界,却不知他这道行依旧是轻浅。

这一朝见了自己最崇敬的人,只要他一句话,便能瞬间送他下十八层地狱。

见他不说话,宴肃接着道:“护军参将向来都是皇上那里的虚衔,我宴肃的军营只用实力说话,若你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趁早和皇上说明,别顶着衔儿在我这儿吃白饭。”

简玉珩脸上肌肉不住地颤,拱手道:“简玉珩自小便崇拜将军,渴望和将军一样戍守边疆,以身护国,请将军信任我。”

简玉珩说的真诚,可严肃并没当回事儿,至少面儿上是没当回事儿,只见他不以为然道:“每个进来的人都是这么一套说辞,我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不知天高地厚的青瓜蛋子罢了,真的上了战场,腿都软了,还和我谈什么杀敌。”

杀完简玉珩的锐气,严肃把马绳递给了简玉珩,一甩手加快了脚下速度,奔着皇上的御驾就去了,大将军与皇上交谈,简玉珩自然没理由过去听,他郁闷地牵着马,只感觉整个天空都是昏暗的,没有出挑的颜色,他突然很想去京城的河边扔石头,发泄一下积郁了这么多年的怨气。

若不是他承了父王的毛病,心脏受不得剧烈的刺激,以他的资质,早就可以坐上将军的职,哪里还要当一个看人脸色的护军参领,他双拳紧握,鲜红的血珠从指缝里流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开始进入中卷了,后面咱们的小少爷要正式奔赴战场完成他儿时的梦想了,咱们的莞尔丫头也要重新拿起弯刀(剧透一下会很帅哦),捍卫她心爱的人儿了。

写到这里莫名的很是激动,这篇文暂时不会入v,小胖在这儿给大家拜个早年了!!!

☆、第37章 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

简玉珩每日要上早朝,竹山伺候完送走少爷以后便觉得无聊, 拉着莞尔和念夏俩人玩起来竹叶牌。

莞尔一手拿牌, 一手搭在案几上,反复掂量着手边儿的铜钱, 竹山见了,赶紧掏出胳膊把钱往自己跟前拢, 边拢便朝莞尔念叨:“这些银子是我赢得。”

于是莞尔换了一只手, 去掂念夏的铜钱儿,念夏有样学样, 伸着胳膊把钱往自己跟前捞,“这是我赢得。”

这吃里扒外的臭丫头, 莞尔心里愤愤地想着,还没嫁人呢, 胳膊肘净朝外头的男人拐, 她可等着瞧吧,以后谁也不让她嫁,就让她一辈子跟着自己, 一起嫁给简玉珩, 过暗无天日的圈养日子。

莞尔看着自己眼前空空如也的桌面, 悻悻地叹了口气,原本一开局, 每个人眼前摆的铜子儿数都是一样的,可眼下,自己跟前一个也没了, 都让两个竹叶牌老手给赢了去。

竹山边摸牌边念叨着:“少爷怎么还不回来。”

“这才几个时辰不见,你就想他了?”念夏笑的很甜,她手里捏了一副好牌,一双眼睛极力地在掩饰自己的激动喜悦,可莞尔手里牌不好,一副蔫不拉几的样子,打的也是心不在焉的。

竹山摇头,直言道:“这竹牌四个人玩效果最佳,缺一个人总觉得没玩头。”

“我就觉得三个人挺好的。”莞尔没由头地插了一嘴,她拢拢手里的破牌,接着念叨:“那臭松鼠哪有闲工夫和咱们玩这个。”

“诶,夫人你还真别说,咱们少爷咬牙的那副样儿,还真像个松鼠,小时候三小姐总说他像个地老鼠,我就觉得形容的不贴切,这松鼠听着才更可爱些。”

竹山毫不掩饰地就笑了起来,他赢着钱,心里头情绪本就高涨,嘴上自然少了很多遮拦,他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儿,接着道:“你俩可不知道,少爷小时候特别的鸡贼,总欺负我们三小姐,后来有一次,三小姐生气了,趁他睡着,拿毛笔给他眼上画了俩圈,活像个傻熊猫。”

念夏掩着嘴就笑了,问他:“后来呢,少爷发现了吗?”

“没,三小姐连夜把他屋子里的铜镜都撤了,连他那俩丫头都给叫走了,后来少爷穿了衣服就去给夫人端茶,夫人一口茶喷的老远,当真是笑死人了。”

莞尔脑补了一下画面,简玉珩骄骄傲傲的一张脸被人画花,顶着一双熊猫眼到处招摇的样子,饶是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竹山见有效果,接着说道:“还有一次啊,老夫人想吃兔子肉,少爷和三小姐去抓兔子,少爷被一只穿山甲吓得蹿上了树……”

“喂,你耍赖!”

念夏只顾着笑,莞尔却眼尖,一瞟眼,正好看见竹山偷偷摸摸地将自己的牌往紧底下藏,竹山一个激灵红了脸,一时间手悬着,不知道该继续还是该放下。

“哦,我说怎么这牌越玩越多了,好啊你,把银子还我!”念夏也不打牌了,伸手就去抢竹山跟前的铜板,莞尔也伸手去抓,吓得竹山嗷嗷地叫唤,袖子往桌上一扫,将钱全抱进怀里,“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吱呀’

门开了,简玉珩一脸沉郁,迈步走进来,正好看见三个人乱作一团,念夏和莞尔一左一右地将竹山抓着,那样子看上去十分地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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