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甯凛了凛心神,嘴角含着一抹似有似无的讥讽。
“你也看过那本相册对吧,那个女子是不是跟赵健的女友一点也不像。可事实是,她就是107号,之所以不像,那是因为整容了。当年他小小年纪被莫凌与方雨鸿糟蹋后,想不开,欲开着父母的车冲到高速栏杆上,没死成,却毁了容。”
那年,赵健的女友一直在国外学习,十六岁从国外回来,与自己的初恋赵健相聚。
他女友出自艺术世家,从小耳濡目染,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轻灵之感,有如一只翩跹起舞的的美丽蝴蝶。
那天,她独自一人从机场出来,身穿红色露肩小短裙,搭配小花辫,青春靓丽,精致十足,尽显俏皮。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特别的突兀。
而且她身上有一种古典美人的意蕴,脸上挂着蒙娜丽莎般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一眼就醉了。
刚好莫凌去机场追白杨,人没拦截下来,却意外发现了赵健的女友。那时的莫凌并不知道赵健国外有个女朋友,所以当那俪影闯入视线时,灵魂走失般的莫凌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他眼光飞出了锋利的小刀子,寒光凛凛。他拿出了自认为最具蛊惑的魅力,将赵健女友骗上车,将她迷晕,送到“魔窟”里。
那时魔窟里只有方雨鸿和莫凌,赵健因为要接去接女友而没来,好巧不巧的,两人在机场失之交臂。
待他颓然回到“魔窟”时,已见女友衣裳不整地躺在地上,她的额头肿起了一个大包,往外渗的鲜血已经结疤,而她的嘴唇还死死地咬着,脖子上,身子上青一块紫一块。
赵健身子顿时僵住了,他极力克制着自己,莫凌跟方雨鸿已经玩累了,他俩拍了拍赵健的肩膀,揶揄道:“来晚了,来晚了,味道那么好,你赶不及,那你就收拾残局吧。哦对了,处理干净点,这是临时起意,在机场截胡的,并没有查她的关系,看她衣着,该是有点来头,你将她处理干净了。”
话毕,两人玩玩捡起衣服,随意地搭在肩膀上,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赵健全身颤抖,他取来一块干净洁白的毛巾,用温水一点一点帮她擦拭身子,心被大锤一下一下地捶打着。
他经手过那么多女子,玩弄过那么多条生命,从没像此刻那般煎熬。
是啊,平时那些女子,在他眼里压根不算人,只能算是工具,没有生命感情的工具。
现在这般,算是报应吗?
赵健一点点的擦着,眼里的血丝要沁出来般,那时,他就暗暗发誓,要让莫凌承受比他还要大的痛苦。
而白杨,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契机。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杜欣梅用手指挠着耳跟后面,十分的不解。
“我大姐在老房子前的古井里,埋了个箱子,里面有一本日记,上面记载了这件事的过程。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我猜,不是赵健说的,就有可能是她女朋友说的。”
陈甯说话的时候,目光直视着窗外,好像在看遥远的过去,记忆在脑海里纷纷叠叠,心里生起的凉意越发浓烈了。
窗外,没有嘈杂的喧闹声,没有嘟嘟的汽笛声,只有混浊雾蒙大气,忽然有拳头大小的东西掠过窗外,一闪而过,不作一丝停留。
是小鸟吗?那么冷的天怎么会有小鸟。
陈甯目光越发混沌,杜欣梅看着她眼里泣血的伤痛,既而开了腔。
“女子因着才情美貌,如花皮囊,走在人世间本该走多了一些资本,却万万没想到,却成了她们人生的劫数。红颜多薄命,真他妈的亘古不变的真理。”
“是啊,多么凄凉啊,女子的娇颜本时父母引以为豪的事情,却不曾想成了这些恶俗之人抢夺玩弄的物件了。”
陈甯的眉毛蹙起,面有戚戚之色,声音凄苦如晦。
生而为人,最可悲的是,生时求死不得,死时不得体面。
两人沉默时,忽然门铃响起,两人骤然清醒。杜欣梅拖拉着已被情欲掏空的身子走到门口,从猫眼瞄了一眼后,拉开门,愤然骂道:“你来干嘛!这里不欢迎你!”
“走开!”
贺理用手拨开杜欣梅,一脸兴奋地信步走到陈甯跟前,一把抓住陈甯的手腕,双目藏着异样的光芒。
“怎么样,莫凌是不是很痛苦,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可惜,我没能亲眼目睹他的臭样。一定精彩万分。”
贺理的唇角深深地往上扬,激动得垂不下来。因为太过激动,他的双肩有些许颤动,眸光也不停地跳动着星星点点。
陈甯嫌恶地挣脱开他的手,眼眸恢复了清冷疏离。她不喜这样的贺理,他现在就像心理扭曲的小丑。
不待陈甯开口说话,杜欣梅已悲愤地走过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莫凌是莫凌,白杨是白杨,你怎么那么卑劣,竟然将莫凌送过去的人截胡了,换成白杨。你,跟他们一样,不配为人。”
贺理听到这话,脸一下垮了下来,双眸更是燃起了灼人的怒火,稍一触碰,有如火山喷发,毁天灭地。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贺理身子往前倾,凸眼瞪着杜欣梅,“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把我跟那群人渣混为一谈吗。”
杜欣梅微微一愣,心里掠过惊愕,这个人,身上的阴郁之气越发明显了,像许久不见太阳的阴森尸人。
在看不见的地方,她手指绞着衣角,可她依然横他一眼,脸不骄不怯地凑上去:“你不配为人,跟他们穿同一款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