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宴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两条甩尾巴的鱼。
鱼个头不小,这么提着还有些坠手。
“大娘子,咱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吗?”
金贵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感叹着自己的日子真不容易。
自从被将军派遣着专门为大娘子服务之后,他的草鞋都磨破了好几双。
大娘子真的是太能转悠了。
每天脚步都没有一个停顿的。
作为男人,金贵对自己的持久能力已经开始怀疑了。
虽然这样想,对自己有些不好,但是……实在是,哪儿哪儿都比不上大娘子。
如果外面的女人都是大娘子这样的,他以后怕是找不到媳妇儿了。,
或许就算是找到了媳妇儿,日子也不会过的太轻松的,整日跟在媳妇儿屁股后面,娇娇弱弱的。
只是想想,金贵都觉得辣眼睛。
肯定不是的……
大娘子这样的估计也不过是几万个人里才有的一个。
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下思想活动,金贵才满血复活,看向宁宴的时候,眼里还带着期盼。
似乎在用眼神表述词话,大娘子,咱休息一天啊!
渴望的神色,宁宴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嘴角抽搐一下:“那就休息一日。”
外面的情况这么长时间下来,宁宴已经摸了差不多了。
至于其他的,得找专业的人。
只是可惜,这年头专业的人不好找,不像后世,随随便便的伸手一抓就能抓住好多专家。
宁宴对着金贵摆摆手。
金贵就撤下去了。
宁宴则是提着鱼往厨房走去,亲手把鱼给处理了,煮着了一个鱼汤,鱼汤变成奶白色,端着汤盅往陆含章的营帐走去。
有些女人并不喜欢做厨房的事情。就算会也懒得下厨。
只是,一旦遇见心动的男人,就会变得非常的贴心。
煮出来的鱼汤,用的佐料不多,生姜,葱,盐还有枸杞几种简单又不贵的东西。
放在一个锅里,味道就变得极为鲜美。
自然,火候跟技术是不能缺少的。
奶白的汤里飘着几个红色的枸杞,只是看着外观就胃口大开。
陆含章听见宁宴的脚步声,抬起头来。
瞧着宁宴端着一个托盘。
伸手将托盘里的汤盅拿了下来。
鼻翼翕动,香味窜入:“累吗?”
“是有些累,不过也无聊。”
“若是无聊可以跟着那些少年一起训练。”
“好。”宁宴点头。
看着陆含章将她熬煮出来的鱼汤喝干净,嘴角露出笑来。
端走汤盅,走出营帐,陆含章继续手里的事情。
宁宴则是往薛先生那里走去。
薛先生住着的地方距离陆含章的营帐并不近。
军营里好些人都已经认识宁宴了,所以在军营里走了这么久的路,宁宴没有被拦下来。
谢先生住着的营帐比陆含章的还要大,还要豪华,里面的生活用具都是崭新的。
薛先生跟阿木都没有闲着。
好些时间没有见过阿木,小孩而儿越发的沉闷了。
仿佛除了诊断,除了医学就没有能够入眼的。这样的人,往往在专业的,在喜欢的道路上可以走很远。
但是在其他情况上就有些艰难了。
不过……
个人都有个人的缘法,强求不得。
宁宴只能暗暗希望,这个孩子的未来顺畅一些。
宁宴走到薛先生身前。
薛先生正对着一张图纸皱眉深思。
这个样子,专注的很啊,宁宴站在一侧也不好说话,若是现在说话,岂不是打扰人家深思?
总觉得那样有些不地道。
这般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薛先生才揉了揉眼睛。
看见宁宴的瞬间,眼睛一亮,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早就听说你来这里了,今儿才看见、”
“军营太大,您老人家也太忙了,每次都捞不着见您的面!”
“……”薛先生摸了摸鼻子,这几日确实是太忙了。
主要原因其实也只是因为又发现了新的研究方向。
看见宁宴,拉着宁宴走到后面的草丛里。
薛先生跟个孩子一样,拿着铲子开始挖土。
在湿润的地方挖土。
幸好,前两天下过雨,勉强一下还是可以找到相对来湿润有些地方。
从地上摸出一个蚯蚓。
把蚯蚓用刀子斩断。
“你看,蚯蚓斩断了还能活着,你说人如果拦腰斩断了,或者换上别人的腿,脚手心脏……是不是也能用。”
“……”这个研究的方向。
宁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其实,这个方向的最后,即使她生活的那个时代都没有研究透彻。
用是可以用的,但是排异系统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所有胚胎培养什么的技术一直都在继续着。
用自身的细胞或者胎盘培养……
只是,进步不大。
人的大脑果然都是一直的。
会根据一片雪花,想到整个雪海。
宁宴闭眼深深呼吸一下。
不能因为可能会出现的,人口贩卖器官贩卖就让医学的发展止步不前啊!
之前,是她想左了。
“薛先生有想法,需要的不是询问,而是实践,不过先生,人之为人,是要有底线的,有些底线是不能碰触的。”
“小丫头想的倒是远。”
薛先生伸手抓了一把土,把断了的蚯蚓给埋葬了。
两人一同回到营帐。
薛先生问道:“听说你来找我好几次了。”
“可不是,只是每次都没有见到人。”宁宴说着,似笑非笑的视线就落在了薛先生身上。
薛先生伸手蹭了蹭鼻子。
“这不是之前都忙着嘛。”
“嗯,确实是挺忙的。”
不忙的话,哪里会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薛先生本人一把年纪了,加上手里捏着真本事,按理说不应该心虚的。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对上宁宴的视线。
薛先生就忍不住低下头。
就跟寒暑假没有写完作业的小学生,遭遇老师抽查一样。
宁宴本身还有一些话想说,但是对上薛先生这种如同犯错一般的眼神,嘴里的话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走到阿木身边。
阿木手里拿着一本书册。
类似于伤寒杂病论一样的东西。
眼神里全是认真。
宁宴笑了笑。
小孩子认真是好事儿。
从薛先生这里离开的时候,天都已经变成黑色。
星辰挂在天上,散发着微弱的余晖。
月光也朦胧的很。
像个害羞的姑娘一样,躲在了云层后面。
宁宴往陆含章的营帐走去。
脚步轻快。
突然,脚步停顿一下。
看着眼前出现的温言的身影。
温言对着宁宴笑了一下。
宁宴……这蛇精病这会儿怎么出现在这里呢?
看见了,若是不说话也不太好。
宁宴斟酌一下,说道:“今天月色真好呀!”
温言脸上的笑越来越深了。
虽然不知道月色真好是什么梗。
但是,他可以从这女人的脸色上看出一种叫戏谑的东西。
“一起走走?”温言问道。
宁宴挑眉:“有事儿?”
“不是说月色很好吗?赏月。”
“……”得了吧,先不说月色并不好看,就算是好看的,也不能说跟一个蛇精病一起看。
她是有家室的女人。
就算风月很好,也只能跟着自家人一起看。
人的行为,在有些时候是需要拘束一下的。
“行吧,那你自己看吧,我回去睡觉了。”
宁宴打了一个呵欠,迈步往陆含章的营帐走去。
温言……
温言回头,突然说道:“军师跟将军不得不说的故事,据说是从你这里流传出去的。”
“……”宁宴脚步一顿,小心脏瞬间虚了起来。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宁宴不会追究温言是怎么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人家都知道了,她这会儿再说什么也不对。
“你打算干什么?”
“据说你炖的鱼汤很好喝,以后每次给陆大将军炖汤的时候,分我一份。”
“……”可以的吧!
似乎也不是特别为难的事情。
宁宴点头。
温言心情好了许多。
他倒是不在意那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尤其是这故事将人物的形象,情感都描写的入木三分。
若是主人公不是他,他都要被感动了。
“以后可以多写点话本,军营的生活挺无聊的,将士们也需要一些散发压力的渠道。”
“好的吧。”
这个对于宁宴来说并不为难。
后世有文工兵还有很多活动。
现在呢……
将士们无聊的时候就会偷偷的出去赌一把。
散发压力的途径怎么看都不对。
见宁宴将事情揽在肩上,温言心里多了一些说不出的滋味。
他还等着女人拒绝呢?
竟然答应的这么双开。
温言找不到其他正经的话题,发出轻轻嘲笑,转身离开。
宁宴……
作为正常人,她有些理解不了温言的脑回路。
温言回到自己的营帐。
站在营帐外面,看了一下月色,月亮已经完全的躲在云层后面。
这些日子天气怕是好不了了。
若是早知道他会心动,当初就不该那般的为难人……
若是时间能够重来。
哪有什么重来。
温言回到营帐。
一日过去。
次日,天气果然算不的好,阴沉沉的,闷热闷热的。
因为天气的原因,人的心情也会受到影响。
军营的将士们都有些低迷。
士气低迷到了最低端。
幸好,初春的一战将那些北地的鞑子打怕了。
不然,这会儿若是有人偷袭是最好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