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吃蜜饯果子。
狄嬷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真想伸出手指在云嬷嬷的脑袋上戳几下。
她们都要被人赶出去了,云嬷嬷竟然想想着吃,真是……卖力气的时候不尽心,占便宜的时候就这么上赶着。
“赶紧把药喝了,喝完了咱们就离开这里,宁家已经不用咱们了,恭喜咱们被解雇了。”
“什么……”
云嬷嬷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头重脚轻的感觉传来。
坐在床上晃悠一下。
“你赶紧喝了吧,不然最后的体面都没了,趁着现在还有去县城的马车,速度点,若是赶不上马车了,咱们就得走夜路,这家咱们已经住不下去了。”
“但是我没力气。”
“我扶着你。”
狄嬷嬷说完就不再理会云嬷嬷,而是回到了自己房间。
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一下,包起来。
这个月的银钱前两天已经发下来了,主家倒是不欠她们什么。
还有就是衣服鞋袜也整理起来。
住了一段时间的房子再次变得干净陌生起来。
狄嬷嬷提着包袱往云嬷嬷房间走去,在院子里没有看见陆含章,狄嬷嬷心情莫名的松懈下来。
她宁愿赶夜路离开,也不想再次看见陆先生了。
太可怕了。
刚才在厨房的时候,对上陆先生的眼神,她差点吓尿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尿。
狄嬷嬷脸色有些莫名,陆先生回来之前,她正好去过茅房了,不然……肯定会丢人丢大发了。
至于陆含章呢!
这会儿已经回到薛先生家里。
他得陪着女人一起忍受没有照顾好孩子的责罚。
刚才他真的想把家里两个奶妈子的脑袋拧下来,只是……
他是陆含章,是宣朝的战神。
不能随便的杀人,尤其是……
不杀人到底是意难平。
瞧着小桃子痛苦的样子。
陆含章眼睛也开始发红。
突然……胸口挨了一脚,平坦的衣服上落下带着土的脚印:“滚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宁宴把陆含章踢出去之后,还把房间的门给关上了。
嫌弃死了。
这男人就不能让她少操一点儿的心。
若是因为小桃子,男人再情绪失控。
她一个人就得伺候三个人了,小孩儿还不懂事儿,她得连着团子一起伺候,但是陆含章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能懂事一点儿。
关上门回到床边,继续给桃子喂药。
嘴里鼓励的话没有断过,也不知道是说给桃子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反正,只有说着话,心里才能舒服一点儿。
宁家院子里。
狄嬷嬷推门,发现云嬷嬷竟然又睡了,她准备的药云嬷嬷也没有吃。
狄嬷嬷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
伸手把云嬷嬷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
“你要不要走?不走我一个人走,到时候你如果被打死了,可怪不得我。”
主子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我不走,我得养好病,谁家孩子长大不得病几次,凭什么说是我错了。”
云嬷嬷脸上带着不服。
垂着手,把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
狄嬷嬷笑了起来。
笑的眼泪都止不住,她怎么就遇见这么一个拎不清的。
这院子里的人可真的不得了,大娘子眼神说变就变,眼神变化的时候,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面对那样的大娘子,她呼吸起来都觉得空气跟利刃没什么区别。
陆先生呢,一般时候也不说话。
但是……
经历过一次差点尿裤子感觉的狄嬷嬷不想继续承受下去了。
爱咋咋地,老娘不干了。
背着自己的包袱,跟朵芽还有菱华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宁家。
云嬷嬷见到狄嬷嬷离开,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
披着衣服跟了几步。
脑袋晕乎乎的,又退了回来。
她这样的身子,怎么可能走到县城,至于狄嬷嬷说过的,扶着她离开,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回到房间关上门。
继续睡了起来。
睡了没多大一会儿,云嬷嬷就醒了过来。
只是脑袋更晕乎了,想叫人帮忙,吼了两嗓子,都没有人过来。
无奈的端起凉的差不多的药喝了起来。
苦涩的药进入喉咙,云嬷嬷差点就吐了。
不过,狄嬷嬷已经走了,她没有指望的人,若是不把药喝了,明日说不准病情更严重,到时候才真的是靠天天不应,靠地地不灵了。
人一旦没有指望的时候,就会变得极为坚强。
就如同现在的云嬷嬷。
手里的药这么苦,喝起来是一点儿也不矫情。
喝了药穿着衣服往茅房去了一趟。
从茅房出来,推开狄嬷嬷住的房间,里面干净的很,狄嬷嬷平日用的东西都没有了,可以猜出来,狄嬷嬷已经离开了这里。
还真的厉害了!
云嬷嬷轻轻嗤笑一声。
心里素质这么差,还怎么在京城那些大家族里给人当嬷嬷。
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继续睡。
夜里天有些凉。
云嬷嬷睁开眼睛。
发现周遭黑漆漆的。
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竟然在沟子湾的街上,街上扔了一张床。
被子跟衣服都还在,她的行李也在床上。
连着床一起扔了,这是多嫌弃她啊!
云嬷嬷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或许这是做梦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白天被狄嬷嬷说的担心起来,这会儿就做梦了!
夜里冷风吹过,云嬷嬷干净的裹住自己的被子。
想要安慰自己这是在做梦。
但是梦里怎么可能这么冷。
冷里还带着寒气,云嬷嬷抹黑把衣服穿上,其余的东西都给打包好了。
裹着被子一步一步往县城方向走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天色发白。
云嬷嬷一脚一踉跄的。
在云嬷嬷觉得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听见一个男人唱曲儿的声音。
只是这曲儿,可不是什么正经曲儿。
云嬷嬷身上已经没有力气了。
若是不找人帮助一下,可能在天亮的时候,她的尸体也凉了。
但是找人帮助……
云嬷嬷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
‘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这声音把经过的汉子惊动了。
汉子摸到云嬷嬷身边,伸手在云嬷嬷身上摸了几下,热乎的是人呀!
这是老天怜悯他光棍了半辈子,送给他的女人呀!
云嬷嬷就这样被路过的光棍抱走了。
云嬷嬷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
被窝里热腾腾的,睁开眼睛。
瞧见长得极为磕碜的光棍。
云嬷嬷又晕了过去。
,
。
云嬷嬷的下场被陆含章看在眼里。
陆含章肯定不会拉上一把,这下场都是云嬷嬷自己找的,若是听话一点儿早早的离开,哪里会遇见这种事情。
陆含章跟宁宴一样,赖在了薛先生家里。
幸好薛先生家的院子比较大。
空置的房间比较多,这才安置好几人。
夜里宁宴跟陆含章轮流的照顾小桃子。
是不是的会往桃子的嘴角抹上一点淡盐水,或者母乳。
这些水分慢慢收渗透下去。
一日,两日……四五日过去。
小桃子嘴里的燎泡终于没了。
不过这样还不算恢复,每日小桃子都会反复的发烧几回。
这让宁宴心脏一直悬着。
就连周泉来过一次,宁宴也是随便得把打发了。
天大地大,桃子最大。
周泉不是傻子,闻着宁宴身上浓郁的中药味,就知道宁宴这边有病人,也没有纠缠。
带着俩个雇佣来的汉子往蜀地走去。
上次就是去蜀地的路上把自家的婆娘丢了,这次找找,也许就会找回来。
周泉的心,无疑是比较大的。
周泉离开之后,俞一兮也来了一次,还送给宁宴一根老参。
宁宴并没有要。老参这东西,薛先生也有。
用薛先生的东西不会欠下人情,但是用俞一兮的就不得了了,人情还不起。
俞一兮离开之后,宁宴又瞪了陆含章一眼。
陆含章苦笑。
这烂桃花也不是他想要的。
还有周遗办事怎么这么慢,还没有传来消息把俞一兮调走。
这会儿的陆含章也没有想,周遗离开不过几天,就算日夜兼程,也到不了南边,更不必说,消息还得从南边传回来了。
薛先生这两日也忙的够呛。
上午给陆含章施针,下午就轮到桃子里。
薛先生觉得,在来这么几次,他老人家怕是要撑不下去了。
要知道他能够把身体调养的这么好,元气十足,还是因为元阳未泄,精力十足。
但是,就算这样也经不起继续折腾。
薛先生伸手摸了摸自己老腰,扛不住啊!
察觉到薛先生眼里的幽怨,宁宴只能让武婆子变着花样给薛先生弄好吃的。
有美食的情况,有些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这日桃子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
桃子睡着,宁宴走出房间。
站在太阳下,宁宴动也不动。
她这会儿需要消消毒。
在房间的时间太长了,闷出一身的细菌。
咯吱一声院落的大门从外面被推开。
宁宴睁开眼睛,对上沈凝儿的视线。
沈凝儿看一眼宁宴,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陆公子呢。”沈凝儿问道。
“……”宁宴没说话,也没有理会沈凝儿。
她是一点儿也不懂,沈凝儿是如何用这种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语气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