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有件事情我得先和大家说一下,等下我会来一个朋友,介绍大家认识一下,他有点事情耽误了,要不早到了。”刘以授站了起来,手敲酒杯,忽然手机响了,他面露喜色,“说到就到了,我来迎一下。”
曹启伦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他认识刘以授多年,还从未见过刘以授亲自主动前去迎接的人,会是什么大人物呢?
门一响,一个人推门而进。他脚步匆匆,走路虎虎生风,大步流星来到刚刚离座的刘以授面前,一把抓住了刘以授的胳膊:“刘总,来晚了,不好意思,处理一点事情。”
刘以授也抓住了他的胳膊,哈哈一笑:“不要紧,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张辰,星辰贸易的老总。”
众人反应冷淡,只有点头致意。
刘以授微微一笑,故意停顿一下才说:“张总还有一个外号叫辰哥,对,深圳辰哥。”
众人皆惊,纷纷起身相迎。
辰哥个子不高,短小精悍的类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耀精明的光芒,皮肤稍黑,颧骨微高,顾盼之间,颇有几分威势。
原来传说中的辰哥如此其貌不扬!周安涌心中微有失望,他还以为辰哥会多威风八面。他的眼神被海之心尽收眼底,她轻轻一推周安涌:“你可别小瞧辰哥,你是北方人,不知道南方人的长相和性格的对应关系。辰哥一看就是狠角色,心狠,下手狠,而且为人特别精明。”
“聪明不可外露,外露就是精明。精明的人没人喜欢,谁都不想被精明的人所骗,都会敬而远之,他就做不成事情了。”周安涌对辰哥的第一印象极其一般,就连和辰哥握手时,也是随意应付了事。
辰哥坐在了刘以授的旁边。
“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抱歉。”辰哥双手举杯,一饮而尽,又接连喝了两杯,“自罚三杯,算我向大家赔礼道歉。”
“到底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还得你亲自出马?”刘以授只是随口一问,是想给辰哥一个台阶下,也是为了衬托辰哥的不了起。
辰哥又倒满一杯酒:“我先敬大家一杯!”也不等众人喝酒,他再次一口喝干,一扬手摔了杯子。
“啪!”的一声,杯子清脆的响声让众人心头一凛。
“我弟被人打了,我去了一趟深大看了看他。”辰哥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又轻描淡写地笑了,“小事,不值一提的小事,回头我叫几个人送他一份大礼,让他生活不能自理他就不会再欺负小孩子了。”
众人又是一惊。
“谁这么不长眼敢打辰哥的弟弟?”刘以授就知道辰哥如果不是有特别要紧的事情,也不会迟到他的局,“我替你收拾收拾他。”
“不用刘总出面,一个小角色,才来深圳不久的外地人。要是这么小的一个角色也要刘总出面,就太折我的面子了。来,我再敬大家一杯。”辰哥没有了酒杯,直接将酒倒在了茶杯里,“提醒大家一下,以后不要再和他做生意,万一误伤了大家就不好了。他叫何潮,开了一家快递公司,叫利道快递。”
“啊!”周安涌手中的酒杯险些失手落地,竟然是何潮得罪了心狠手辣的辰哥,何潮不想活了,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他心中迅速闪过深深的担忧。
“要不要替何潮说说话?”海之心悄悄握住了周安涌的手,“你和刘以授关系不错,在座的又都是朋友,他们一起替何潮求情,再让何潮向辰哥赔个不是,说不定事情就过去了。”
海之心虽然也是才来深圳不久,却听过多次关于辰哥的事迹,知道辰哥的厉害,如果辰哥真对何潮下手,何潮必定凶多吉少。她很担心何潮的安全。
有那么一瞬间,周安涌真想冲动地站起来替何潮求情,希望辰哥高抬贵手放何潮一马,他愿意为何潮承担任何后果。他甚至站了一半,但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清醒,何潮不顾后果打了辰哥的弟弟,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应有的责任,他何必替何潮强出头?
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和谁对谁错!
如果错全在何潮呢?他怎么替何潮出头?不是自己打自己脸么?
对,他虽然是何潮的兄弟,但他立场公正,站在道义的一方,不能因为兄弟情谊就置是非于不顾。他可不是因为辰哥要收拾何潮可以让何潮事业受挫发展受阻而不帮,他绝对是为了正义!
何潮好好的为什么要打辰哥的弟弟呢?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分量吗?他是不是有了一点钱儿一点成就就膨胀了,觉得可以在深圳横行霸道了?何潮真没素质真没水平,等见了何潮,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不要以为开了一家小小的快递公司就觉得有多了不起多不可一世了,在深圳,快递公司多如牛毛!亿万富翁也数不胜数!
周安涌正浮想联翩时,邹晨晨猛然站了起来,举起酒杯:“我先敬辰哥一哥。我叫邹晨晨,是曹总的助理,也是刘总和赵总的副手。辰哥,有件事情想向您请教,不知道何潮为什么要打您的弟弟?希望了解一下前因后果,好判断谁是谁非。”
辰哥脸色一沉,目光斜向了邹晨晨:“邹晨晨……你是想替何潮说话了?你认识他还是你是他的女朋友?”
刘以授连朝邹晨晨使眼色:“晨晨,坐下,不要乱说话。只要打了辰哥的弟弟,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有什么理由,都是他的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搅合进来。”
“不,我就是要问个明白问个清楚。”邹晨晨不坐,又倒满一杯酒,“辰哥,我再干一杯。您要不说,我会一直喝下去,直至您觉得我喝得足够诚意了为止。”
辰哥不说话,眼睛中的精光不停闪动。曹启伦、赵动中都劝邹晨晨不要多事,邹晨晨偏偏不听,一口接一口喝酒,直到喝完了一杯白酒后,辰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行了,别喝了,再喝你就喝死了,也显得我辰哥欺负女人。我和何潮的事情,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我不怪你替何潮出头,也不和你计较。你回去告诉何潮,他有两条路……”
“一,乖乖地滚出深圳,可以带走利道快递。利道快递不管是在东莞还是广州,只要不在深圳就好。二,人可以留在深圳,关了利道快递。”
“没有第三条可走?”邹晨晨一脸凝重。
“没有。”
“如果他两条路都不选呢?”邹晨晨的眼神中隐有怒火。
“他会被迫离开深圳,而且还带不走利道。”辰哥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笑容中隐含凌厉之气,“晨晨,你是一个好姑娘,千万别走错了路。深圳是个好地方,但不是谁都可以呆下去的好地方”
“知道了,谢谢辰哥。”邹晨晨忽然又喜笑颜开了,她再次举起了酒杯,“我就是一时好奇,随口问问,辰哥人真好,真有耐心,是个好大哥。再敬辰哥一杯!”
刘以授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赵动中眼皮轻抬,眼神中有意味深长的东西闪动,曹启伦脸色阴沉,端茶放到嘴边碰了碰嘴唇,没喝一口又放下了。
周安涌和海之心愣了愣,二人都朝邹晨晨投去了复杂的目光。
卫生间内,邹晨晨吐得一塌糊涂,辛有风在旁边为她拍着后背,不停地埋怨:“晨晨,你何必为难自己?酒量不行就不要逞强了,再说何潮又不知道你为他出头,既不落人情,说不定又让曹总对你有看法,何苦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邹晨晨再次吐了一下,漱了漱口,摆了摆手,“何潮知道不知道无所谓,但我必须得表明态度。何潮帮过我,我不能在他有难的时候袖手旁观。帮多帮少是能力问题,但帮不帮是态度问题。做人,态度得端正。”
“你是不是觉得安涌没有替何潮说话,很不够意思?”辛有风小心翼翼地试探一问。
邹晨晨一愣,随即摇头笑了:“没有,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方式和原则,安涌嘴上不说,暗地里肯定会帮何潮,他和何潮可是铁哥们!我就是傻,才会把话说到明面上,没办法,人没本事,只能硬冲了。安涌肯定早就想到了100种办法可以帮何潮过关。”
辛有风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她处处为周安涌着想,时刻替周安涌监视邹晨晨的一举一动,是不是真的很不应该?邹晨晨并不像周安涌所说的一样是一个精明过人处心积虑的女孩……又一想,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只能依附周安涌生活,周安涌让她做什么她只能照做,要不还能怎么样?
希望何潮可以安然过关吧,何潮是个好人,就是有时太固执太要强了,他要是能像周安涌一样多一些圆滑和世故,应该会好很多……辛有风心中涌现一丝担忧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