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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多时,门外果然再次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接着林筱白宏亮的嗓门便在廊厅响起:“绾绾姐!绾绾姐!你真是走早了,后面可精彩了,简直大快人心!”
纪绾此时已经卸了妆换上了一身家居服,她迎到门口,只见林筱白一身黑色的晚礼服,手上却拎着两个巨大的食盒,显得颇有些不伦不类。
“你这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啊?”
她这一问,林筱白立刻两眼放光道:“这是靳总送的夜宵啊,他那个助理叫周锐的,送我回来的时候给我的,说是看你晚上什么都没吃,所以特意给你准备的。”
纪绾想到自己在车上自言自语的话,估计是那时被靳海臣听了去,这家伙心倒是挺细的。
她赶紧帮着林筱白将食盒拿到餐厅的桌上,打开一看,不只林筱白,连纪绾都被震到了,食盒里共四层,每层都摆的满满当当,有各色切角蛋糕、中式点心、日式寿司、各类烤物,居然还有新鲜的日式鱼生,而且为了避免串味,各类食物都被密封地很好。
纪绾郁闷地想:靳海臣这是把她当饭桶啊。
不过嘴上不承认,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纪绾和林筱白的肚子分别发出咕咕地叫声,两人相视一笑,赶紧开吃。
不得不说五星级酒店的食材和烹饪手段绝对一流,鱼生散发着大海的鲜味,配上芥末和酒店配送的特制酱油,好吃得让人想哭。
黑巧克力醇厚、栗子粉甜而不腻、芒果香甜、抹茶清新,混合着鲜奶制成的奶油配上松软的蛋糕,令人食指大动。
两个姑娘开心地吃了一阵,纪绾才想起还有正事要问。
“筱白,我走以后是什么情况?”
林筱白眼中一亮,将沾满奶油的手指放在嘴边舔了一下,然后胡乱地在餐巾纸上擦了擦,这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绾绾姐,我录了视频哦!你自己看吧。”
纪绾连忙接过手机,只见屏幕中张学晋面色潮红,脸上布满了猥琐的笑容,□□着上身从楼上狂奔而下,大厅里众人还在翩翩起舞,张学晋似乎疯魔了一般,见谁熊抱谁,嘴里还满是污言秽语,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很快便有酒店保安上前将其制服拖走了。
看这个样子,张学晋给自己下的应该是某种强效的春/药,真是畜生!纪绾恨恨地想。
“精彩吧!”林筱白边吃边道。
“筱白,吃完了把这段视频发网上去,让张学晋好好露露脸!”
“没问题,绾绾姐你就勤好吧!”
“哦,对了,绾绾姐,你到底是怎么看出那杯苏打水有问题的呀?”林筱白一脸问号的看着纪绾。
“筱白,你要记住酒会托盘与盛放的饮品向来都是要对应配套的,s大举办舞会的酒店是百年老店,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张学晋叫来的侍应明明端着红酒的托盘,里面放的又怎么可能是苏打水呢,所以我当时就断定那个侍应和苏打水都有问题!”
“可是张学晋不是说你喝了那水吗?”
“对呀,只不过我假装弄掉了耳坠,趁着张学晋替我找的时候,把自己的杯子和他的杯子调换了呀。”
“哇!绾绾姐好厉害!”林筱白伸出两个大拇指,眼中满满都是“佩服”二字。
咽下一口蛋糕,林筱白眯着眼睛感叹道:“绾绾姐,靳总对你好好啊!”
“筱白,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富贵不能淫?”纪绾一面往她盘子里又放了一块切角蛋糕,一面语重心长地说。
林筱白嘴里塞地满满的,好不容易将食物咽了下去,睁着眼睛想了片刻,才道:“听说过呀!可是我觉得靳总长得这么帅,偶尔“淫”一下也不要紧。”
纪绾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换来林筱白一阵傻笑。
两人终于吃完了这顿丰盛又美味的夜宵,林筱白将桌子收拾干净,拿出手机正要完成纪绾交待她的大事,突然她尖叫了一声:“绾绾姐,你快来看!”
纪绾走过去一看,只见网上铺天盖地已经满是张学晋当晚丑态的视频和照片,而且这些视频照片显然用了专业的设备,将主角张大公子令人作呕的神态、行为拍得清晰无比。底下的转载量已经过万而且还在成几何倍数上涨,评论区已经将张学晋骂得连她亲妈都不认识了。
两个姑娘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林筱白终于发出了一声感叹:“太牛逼了!”
由于网络上新闻的不断发酵,各相关方也纷纷表态,s大在次日一早即发表声明,表示s大历史已逾百年,期间向社会培养了无数杰出人才,在校学生中大部份努力学习,品学兼优,然而大树有枯枝,如张学晋之流的害群之马,学校绝不姑息,立即开除。且张学晋所犯罪行并非发生在校园之内,与学校无关,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大洋另一端的陈家此时也已经乱成了一团,张学晋的母亲陈远宁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这可怎么办啊?学晋的外公本来就看不上他,消息一出来,老人家第一时间就改了遗嘱,剥夺了他的继承权,张家全家都在看我的笑话,现在若诚也气得要和我离婚,和学晋断绝父子关系。你们当初说得好听,只说把姓纪的小姑娘搞到手,就能吞下辉璜,到时候就算张家一毛钱都不分给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好了,纪绾什么事也没有,我儿子却赔进去了!”
方晴赶紧从旁安慰,催促着陈远声联系律师,先将张学晋从m国保释出来才是正经。
陈远声被两个女人吵得心烦意乱,他实在想不通,一切本计划得天衣无缝,纪绾究竟是怎么逃脱的?
新闻里,他那个不成器的外甥是自己从楼上跑下来的,看那个癫狂的样子,明显就是磕了药,那本来是给纪绾准备的,怎么会被他吃了呢?
还有,h国和m国隔了千山万水,就算张学晋在舞会上失了手,可是很快就被送去了警局,网上公布出来的视频也就不到2分钟,偏偏这么短的视频迅速就传遍了网络,竟然还上了热搜,让他连替那倒霉外甥遮掩的时间都没有。
视频里清晰的画质和声音,明显就是采用了专业的设备,这一切都让陈远声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一次他们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s大年底舞会上的丑闻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在人们的脑海中远去,靳海臣没过多久便来向纪绾辞行,据说是国内还需要他主持大局。
对于此纪绾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国内才是靳氏的主要战场,靳总似乎从来都不会空手而来,这次他送了一双manolo blahnik钻扣高跟鞋,说是为了弥补纪董在舞会中的损失。
和鞋一起被送来的还有靳海臣身边那个总是斯斯文文的助理周锐,周助理常年脸上带着格式化的微笑,隐在一双金边眼镜后的双眼从来看不出什么情绪波澜。
鞋纪绾愉快地收下了,可人她不想收,靳海臣看着她满脸的纠结和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阿绾误会了,我留下周锐,不是让他住到你们这里来。你们毕竟是两个姑娘,有什么事周锐在多少会有个照应,另外,靳氏在m国还有些资源,如果你紧急要用一时又联系不到我,周锐也可以替你安排。”
纪绾这才松了口,点头称谢。
很快她便又恢复了每天被程老头逼着做ppt的平静而又紧张有趣的学生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康康,是谁光看文不收藏的!
第14章
靳海臣回到北梧的时候已是深夜,靳家的司机已经等在了机场,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北梧宽阔而又空无一人的路上,渐渐地驶出了市中心的范围,向着一片漆黑的郊外驶去。
坐在后排靳家大少爷在经过了一天的飞行后,脸上丝毫不见任何疲态,相反他的眸子亮得吓人,仿佛要从这无边的黑暗中找出隐藏期间的魑魅魍魉。
许久之后,车速终于慢了下来,缓缓地开进了一座气势恢宏的中式老宅,也许是因为夜已经深了原因,老宅内只有零星几点灯火,靳海臣下了车,任由仆人将行李搬进了屋,他站在老宅前,看着它隐在黑夜中的模糊轮廓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这里便是他称之为“家”的地方,他生于斯长于斯,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起,这里却让他越来越感到压抑和阴森。
这时一位白衣黑裤上了年纪的女佣走出来,看见靳海臣,她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大少爷回来啦,怎么不进屋去,这更深露重的,站在外面着了凉可怎么好?”
靳海臣脸部的线条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他走上前轻轻拥住老人:“刘妈,你好吗?祖母身体好吗?”
刘妈却似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从口袋里哆哆嗦嗦地掏出几颗包着彩色玻璃纸的糖果,塞在靳海臣的手中:“大少爷最喜欢这种糖了,刘妈都给你留下了,快吃吧。”
靳海臣看着手里的糖果,无奈地笑了笑,刘妈曾是祖母的贴身佣人,靳海臣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相继过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刘妈在身旁陪伴着他。
这些年刘妈逐渐上了年纪,脑子越来越糊涂,不过却总还记得他小时候喜欢的糖果。
靳海臣将糖一股脑儿地放进大衣口袋里,拥着老人走进屋内:“谢谢刘妈,糖我要藏起来慢慢吃。”
昏黄的灯光、古朴的雕花家具、寂静无声的老宅,靳海臣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这个感觉,这里似乎永远缺乏那么一丝生气和欢笑,他不禁想起了纪绾那小小的研究生公寓,简单的摆设,路边随手采撷的野花,却唤醒了他久违的关于“家”的记忆。
“大少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一个男仆的声音打断了靳海臣的思绪。
“好。”
靳海臣先将刘妈送回她的房间休息,便上楼去了祖母的房间。
他一改刚才在刘妈跟前的亲昵,神情和举止中都多了分毕恭毕敬,轻轻地敲开了祖母的房门。
“祖母,您找我?”
靳老夫人下半身盖着毛毯,坐在小沙发上,她已经70有余,不过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老迈。
“海臣回来了,过来坐吧。”
靳海臣依言坐到了祖母的身边:“您身体还好吗?怎么开春了还盖着毛毯。”
靳老夫人笑了笑:“这几天倒春寒,我盖一盖罢了。你的m国之行如何?我听说出了点小意外。”
靳海臣听了这话,神色一凛,他在国外遇袭的事情并没有对外宣扬,除了跟着他的周锐还有后来去扫尾的保镖外,应该没有别人知道,可是祖母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而且既然专门叫他回国,可见是一早便收了消息。
靳海臣的后背不知何时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强行制止了自己再想下去。
“海臣,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没有,祖母,我就是坐飞机时间长了有点累。m国挺顺利的,不过是碰到一次拦路抢劫,有惊无险,让您担心了。”
靳海臣脑中思绪万千,他需要理一理,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找个理由应付了祖母的问话。
“嗯,那就好,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为上,外面不比家里,我听说国外持枪都是合法的,即便有个什么,人家也可以说是抢劫意外或者是精神病乱开枪,到时候多冤,你说是不是?”
靳海臣闻言抬头,正好对上靳老夫人一双苍老的眼睛,看似浑浊的眼珠中却透着洞悉世事的澄明和历经风浪后的决绝与坚毅。
靳海臣刚刚还有些忐忑的心平复了下来:“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小心行事。”
靳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夜深了,你不是累了吗,回房歇着去吧。”
“好的,您也早点休息”靳海臣站起身就要回房,就在他转身之时,只听身后靳老夫人又开口道:“听说你又新交了个女朋友?”
“是,是啊。”
“哪天带过来我见见。”
靳海臣心中“咯噔”一下,但嘴上仍然立刻答道:“好的。”
他有些纳闷,自己和纪绾本就是假扮情侣,之前身边莺莺燕燕如同走马灯似的,从未和家里报备过,也未见祖母过问,这次是怎么了?居然破天荒地让他将人带到老宅来,靳海臣刚平复下来的心瞬间又乱了。
他思绪万千地带上了房门,刚准备下楼,突然觉得脚边有个什么东西,靳海臣不由地低头去看,居然是一个玻璃弹珠,弹珠就在掉在楼梯边,若是有人不小心踩到摔倒滚下楼去,一定非死即伤。
靳海臣惊怒交加,立刻低声喝道:“来人!”
看似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立刻有女佣闪身出现,她快步走到靳海臣面前恭敬地道:“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男人眼中射出无比的寒意:“芳姐,你一向照顾祖母的起居,怎么会让这种东西出现在楼梯口,你的差事是怎么当的!”
靳海臣压着声线,气势却丝毫不受声量的影响,被唤作“芳姐”的佣人吓得脑袋一缩,待看清了靳海臣手上的东西,整个脸更是惨白一片:“对不起大少爷,是我疏忽了,我立刻让人将这层全面搜索一遍,绝不会有下次了。”
“不仅是老夫人所在的楼层,而是整个老宅,我决不允许有这种安全隐患出现,明白了吗!”
“是!是!”芳姐怯懦地应声而去。
靳海臣下了楼正要回自己的房间,黑暗中却突然响起一道婉转的女声:“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少爷回来了,可真是稀客呀!”
“赵姨。”靳海臣客气地喊了一声。
来人正是他的继母,靳海臣父亲的第二位夫人,曾经的金嗓子赵心萍,赵心萍嫁过来的时候还很年轻,多年过去如今也不过四十多岁,那时候靳海臣已经上学,靳家着力培养子女的独立意识,所以靳海臣自小学起上得都是寄宿学校,由于很少回家,所以对于这位继母,他着实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她似乎总是含笑陪在父亲的身边,好像一个精美的花瓶。
等到父亲去世,他和弟弟海峰都还没有成年,于是靳老夫人重新出山执掌靳氏,直到他学业有成才接过了祖业,这期间赵心萍也是深居简出,印象中她除了关心一下自己年幼的儿子海峰的生活起居外,就再没有别的建树了,在这偌大的老宅里,赵心萍过得像个影子。
靳海臣对于这位继母一向是以礼相待,可不知为何,近年来,赵心萍跟变了个人似的,每次见了他总是针锋相对,好在靳海臣常年不待在老宅,所以倒也相安无事。
靳海臣打完招呼便转身欲走,就在这时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楼道里:“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