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苍穹一听这话,就猜到唐佳人没被抓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笑嘻嘻地道:“行啊,那就等明日,定要抱得美人归。”端起酒,一饮而尽,“战某告辞。”站起身,向外走。
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秋月白,也觉得自己可以起身告辞了。
战苍穹走了两步,停下脚,看向二王爷,意有所指地道,“不知王爷手上是否还有地凤肉?战某的一位堂主最是得力,此番前去受了重伤,怕是命不久矣。”
二王爷想到秋江滟那一身的肉,再挖个一两块并没有什么干系,可秋月白就坐在旁边,不知他是否知晓,秋江滟就在他府中受罪?虽说他已经声明,与秋江滟断绝关系,但保不齐在知道秋江滟遭此对待后,会做出何种反应。
二王爷觉得,秋月白从进门后就从未提起过秋江滟,且端木夏早已做出秋江滟已死的假象,应该问题不大。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地凤肉十分珍贵,所幸还有一点儿,且让夏儿为你取来。”
端木夏站起身,看了战苍穹一眼,这才道:“稍等。”转身欲走。
战苍穹却道:“且慢。”
端木夏站定。
战苍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对二王爷道:“承蒙王爷厚爱,赐下地凤肉,许是让秋城主心生嫉妒,竟冷冷地瞥了战某一眼,实在罪过。”
二王爷明白了战苍穹的意思。表面上,战苍穹在挑衅秋月白,实则他却是想要多切一块肉给秋月白吃。若秋月白知道,他吃的是秋江滟的肉,定会恨毒了战苍穹和自己。可此时此刻,他若不答应,战苍穹定心生不满;若答应,就为以后埋下了祸根。看来,秋江滟留不得了。
与此同时,二王爷也为战苍穹知晓地凤肉源于何处而暗暗吃惊不已。
二王爷稍一犹豫,对端木夏开口道:“取最后的三块,去厨房调些滋味再端过来。本王也不等了。”等谁?自然是等公羊刁刁为自己调理身体。一块肉罢了,若吞下就能让自己康复,为何不一试?
端木夏觉得二王爷话里有话,什么叫最后的三块?难道……
他仔细打量了二王爷一眼,见其偷偷做出一个切的手势,便明白了王爷的意思。
端木夏应了声,转身离开,带上护卫,直奔秋江滟所在的鸿影阁。他知道,秋江滟的肉没有用。若真有用,绿蔻身上的伤不会越来越严重。
战苍穹和秋月白两个人要吃,他没有任何意见,且十分乐意双手奉上。可…… 自己的父王要吃,这就需要掂量一下了。
若吃过秋江滟的肉后,也反噬了怎么办?大事未成前,父王不能有事。当然,大事成后,父王也不能再有其他孩儿与自己争抢地位。
另一边,梧桐阁里,绿蔻咬牙切齿地从床上爬起来,背对着镜子,看向再次扩散的狰狞伤口,气得砸了铜镜!
她如同厉鬼般拼命嘶吼,却只能从嗓子里发出破碎而痛苦的低-吟,连个高音都吼不出。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马上死掉的。秋江滟的血肉对她而言,没用!所谓的刮掉腐肉对她而言,没用!那么什么有用?!
对了,唐佳人的血肉!
是了是了,唐佳人的血肉对自己而言,最是有用。
唐佳人是吃过摩莲圣果,且与之相融合的那个人呐。
秋江滟是个什么东西?她既无异香,也没有异臭,她没有融合,她最终会死去,被人一刀刀割着死去。唐佳人是个宝,一定要吃到她的肉,一定要!
绿蔻忍痛穿好衣服,端起一只茶杯,走出房间,躲开别人的视线,决定去给二王爷通风报信。是的,她今天下午时已经知道唐佳人离开了。二王爷瞧着智勇双全,实则就是个傻的!他竟把唐佳人这个宝贝疙瘩送走,实在是愚不可及!
绿蔻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是拿不住唐佳人的。可二王爷能。只要二王爷把唐佳人拘起来,她就能想尽一切办法分一杯羹。
路上负责巡逻的护卫见她捧着茶杯,误以为哪位主子要喝,便没有多问。
她一路来到二王爷的院门口,捧着茶杯凑到守卫的跟前,笑道:“这位大哥,我家夫人让奴婢给王爷送盏参汤。”
守卫询问道:“哪位夫人?”
绿蔻回道:“夏夫人。”
夏夫人?夏夫人正是端木夏的娘亲,谁敢怠慢?
守卫回道:“王爷不在。你等会儿再来。”
绿蔻询问道:“若王爷在府中还请大哥指点一二,奴婢回去也好复命。”说着话,冲着守卫羞答答地一笑。
守卫轻咳一声,道:“王爷正在后花园的亭子里款待贵客。你若过去,应该能看见。”
绿蔻忍着痛,屈膝一礼,道:“谢这位大哥。”
转过身,就要向后花园去。
这时,端木夏一边思忖着这些乱糟糟的事儿,一边带人走进鸿影阁,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绿蔻。
绿蔻看见端木夏,心就是一抖。她清楚记得,他是怎么用刀割掉她身上的腐肉的。那种痛,简直痛不欲生。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痛过之后,却并没有起到任何好的效果。她身上的狰狞伤口仍旧在扩散,也许…… 用不了多久,就会扩散到她的脸上。不!坚决不行!
绿蔻觉得,端木夏不会那么好心去看秋江滟,也应该不至于再去剜她的肉。毕竟,秋江滟的血肉无用,人更无用。可见端木夏一脸正色的模样,她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绿蔻稍一思忖,干脆偷偷跟了过去。
端木夏打发掉服侍秋江滟的人,走进屋里。
心腹刘宇紧随其后,来到床边,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在她胳膊上剜下一块大肉。
秋江滟活生生疼醒,张嘴就要喊,却被刘宇捂住了嘴巴。
端木夏来到床边,道:“秋江滟,你哥来了。”
秋江滟那双有些混沌的眸子瞬间变得清明了起来,她使劲挣扎着想要下床,却只能无力地挥舞着血淋淋的手臂。
窗外,绿蔻手中的茶碗差点儿抖落到地上,被她紧紧抱在怀里,那般用力。
屋里,端木夏笑道:“可惜,你哥不是为你而来,而你,再也见不到秋月白了。”
刘宇扬起手中匕首,直接割向秋江滟的咽喉。
秋江滟瞪大眼睛,眼中是死灰一般的颜色,混杂了不甘和怨恨,以及……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