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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就算宫里皇子众多那也不安全啊!谁知道穆渊活四十年还是六十年?为了以后没有竞争对手,前边有野心的妃嫔皇子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去消除隐患,没个有地位的阿娘,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还真是不好说。

当然,宫斗激烈不激烈,就要看做皇帝和皇后的能不能处理矛盾了。康熙可是至少有三四十个孩子呢。

周姨听了也觉有礼,却依然觉得不妥:“你想的都是不好的事,怎么不想兄友弟恭的?更何况,年龄大了不是你愿意生就能生出来的,那个时候,宫里新人如花……”周姨凑近了余默,小声道,“圣人到时候怎么还会记得你?他的心早被无数红花绿草牵住了,未必会愿意给你一个孩子。”

“那就是我命中无子。”余默答着,眼见这句话让周姨气的不行,连忙笑着道:“好了周姨,你弄错主次了。在这宫里,我们首要的目的就是活着,平稳安定的活到老,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况且我向来体弱,身子现在还未完全长成,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生?太过危险了,别丢了性命才好。”

“呸呸呸!”周姨听到余默的话,连忙向旁干吐了几口吐晦气,恼怒的看着余默教训到:“这种不吉利的话,以后少说!最好一句也不要说!”

“我知道啦!呸呸呸!”余默撒娇的说着,拉住了周姨的胳膊摇:“过两年再说也不急,圣人刚理政,期望的可是姐姐的肚子。况且这孩子不是你想要就能想,不想要就要不能的。”

说到这里,余默忽然一顿,神色又恢复了正常。

周姨却被这话题牵起了心思,看向余默的肚子道:“你说会不会已经有了?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

余默手上失了力道,松开周姨胳膊的手滑到被子上,脸色猛然变的刷白。

☆、第35章 感谢zhangmijing的霸王票

周姨见余默竟是吓着了,明白她年纪还小,连忙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不害怕啊三个娘,这是喜事,没什么可害怕的。你如今已经是昭华了,并非未婚女子,就算有了身孕别人也不敢将你怎么样。”

周姨还当余默害怕的是这个。

陈朝民风开放,就算是未婚女子也有婚前与人同房的,社会风气上对于女子清白的态度并非像明清那样变态严苛。余默以前不知道这样的原因,最近去大皇后那里昏定时从闲谈中才明白,陈朝虽然是中原夏族人建立,是天下间最最正统最最庞大的民族,可是穆氏八十多年前还是少数民族,只是后来因为政治关系,才改姓了夏族人的穆姓,慢慢夏族化起来。

八十年左右,听着很远,其实不过是四代人而已,再加之又是群居,虽然接受了儒家的思想,但是行为生活上很多地方都保留着原来的习性,又是代代与斐族人通婚,所以穆家人的思想与其说是夏族人思想,不如说是夏族与斐族人思想结合的产物。

斐族人虽说不是一夫一妻制,但是也不是一妻多妾制,男人想要多一个女人是很难的,这也是余默不知道自己的那番话会对穆渊造成什么样影响的原因。因为受斐族人思想的影响,穆渊说不定还真破天荒的会有一夫一妻的念头。当然,这只是开个玩笑。

不过,陈朝虽然受上位者的影响,有很多人思想开放,可比这更多的还是本土的思想,周姨是纯纯正正的夏族人,才会这样劝余默。

“应该……不会吧?”余默只觉指尖冰凉,有些惊慌的道。

“你的日子是诗会那一日,已经过了两日了。”

“可是……”余默紧紧的抓着手下的被子,只觉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喉咙已是干涩发痒,异常难受。她润了润泛疼的喉,艰辛的道:“……我每次换了地方,都要晚来好些天,不是,应该是月底或下月初么?况且……”况且那次她经期短只有两天而且是刚完,是一月里受孕率最低的那两天。

周姨看余默不能接受,拍拍她的背,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你说的也对,那应该是没有。”反正还有七八天,过些日子再看吧,就算是真的,这几天里,也能让三娘冷静下来。

余默点了点头,脸色依然苍白。

周姨觉得余默的手太凉,就去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安慰了几句,想着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就出去了。

余默手里紧紧的捧着水杯,一口一口的喝着水,感受着热水的温度顺着食管而下,慢慢的暖了整个身子。

其实她是害怕的。

余溪五天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表面上风清云淡,其实根本就不敢向深里想。

是的,她一换地方日子就不准,那天也是安全期,可要是万一呢?安全期只是机率低不是没机率,万一她正好就中了那个百分之一呢?万一这次日子是准的她现在没来那不就是说明了她有了?

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所以才从来不去考虑那个最低的可能性,将之排斥在外。

前些日子有时就会觉得有些困,她心里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原主身体向来不好,以前也困,这没有什么。她告诉自己,那是春困秋乏,是季节的原因,所有人都困,不是她一个人困。她告诉自己,是心累,不是身困。

可是当这个问题被周姨提出来明显的摆在面前的时候,她真的不能再逃避了。

她没想过要一个孩子,本来想要一碗事后的避孕药,可是阿娘不准,那类药在药铺里是禁药,一般人弄不到她算着也没可能怀孕,所以也就随阿娘了。

后来,在家里遇见楚昌,从前与现在两个不同的身份却在际遇上有着很大的相似,她就更没有将这一点放在心上了。

前世里,魏渣子带自己去算过几次命,每一次里,别人都说她命中无子,她虽然不信那类迷信,可是直到死,她真是一个孩子也没有。

即使是换了时空与身份,她想着,这点怕也是改变不了。

谁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余默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去。

有一件事情她从来没有去想过,如今那伤疤却是被揭了起来。

曾经,她是有过孩子的,五个月的时候,流掉了。

那不是一个被她期望的孩子,这个要真是有了,同样如此。

怕也同样保不住,因为自己不想要。

想起往事,余默的手劲松了,杯子从手里滚落了下去,从微微倾斜的被面上一路滚到了榻边,滚到了地面上。

她伸手擦掉自己的眼泪,努力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无论如何,她都是谭家最坚强的小宝贝,一个胚胎而已,她不心疼。

况且现在担忧还太早,得再过个六天八天以后再看,那时已经是四月初一初三了,何且或许还会更迟一点,急什么,自己吓自己。

余默衣服一脱,叫人进来把灯全灭了,自己在黑暗里躺着。

看来,要想办法让余溪或是大父把楚昌调走了。

穆渊说话的时候,她听的分明,他说的是“楚昌的心在你身上”,不是“楚二郞”这个最大众最亲近的称呼,不是“楚二”这个有时更显亲近有时更显客套的称呼,也不是他的官职“文林郞”。

楚昌。在陈朝称呼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其实是有些不礼貌的。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的,但是在这一点上,好像古人与现代人的观念完全不一样,名字起出来,一辈子被叫的大都不是名字。

日常用语中,家长会叫小字、昵称,同辈会用礼称,后辈会用敬称,名字也只是一个代表身份的符号,除了户籍点名这一类的,只有地位辈份比你高了的人才会叫。

穆渊是君,楚昌是臣,他叫楚昌名字没有什么,但是能叫不代表就要去叫,为了显示涵养面子上还是要装一点的,一般人不会那样直接。不过他抢了人家的未婚妻还不客气一点儿,这明显摆明了有敌意。她应该去余溪那里问问,看看他被调走了没有。

余默这样一想,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多事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无论是大父还是楚父,或是太后,都会想着将楚昌调离京城的,他留在这里已然不好,就算现在没有调走,那也只是政令还没有到,很快就会走,自己问了也是多余。

明天还要去给余溪通个气,让她注意着言婕妤。

再者的话,得想办法认识个靠谱的医者,万一要是有了孩子,得早做准备。

余默头疼了起来。

要是真有了,余溪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态度。

同个房就闹成那个样子,要是真知道了,还不翻了个天?

算了,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反正现在只是担心,或许有很大可能只是自己的心病而已。

其实余溪并不是个冲动没头脑的人,相反很是聪明,只是她似乎是属于智商高情商低的那一类人,像是专做学术研究的那一类。可有的时候又很精明,完全不像是那么一回事,也不知她的性格是怎么养成了。

不过有一点是对的,余溪是个对感情有严重洁癖的人,所以她在其它事情上能冷静理智,却容忍不了穆渊。

穆渊不理解,但其实余溪的心思很好猜,只要是个现代人,就能明白她的想法。不过是,她的想法太过激烈了而已。其实像这种性情,在现代更不常见,因为大多数人的棱角,都被社会磨掉了。

余默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不过这一夜却没有睡实,脑子里影影忽忽的,像是做了梦,却没有。

第二天起来珊瑚侍候她梳洗的时候,余默就听她说祝昭仪昨夜里踢了一会儿门见没动静就走了,然后到言婕妤那边门口闹了好一会儿,余默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到安宁宫里时几人没有见到余溪,晨省被免了,大皇后那边也一样,不过余默还是去那边走了一趟,再回到安宁宫的时候就见着了余溪。

余默将见到言婕妤的事情给余溪说了,然后重点说了祝昭仪踢门的事,最后道:“我不想和她们在一块儿住了,太吵,姐姐能不能问问圣人,帮我换个地方?”

如果她换了,怕是另两个也要跟着换了,至少吴昭容虽然现在还没有受到祝昭仪的打扰,但一定不会想祝昭仪同处一宫。所以只要穆渊同意她换了,那就说明他已经将言婕妤放下或是即将放下,要是不愿意她换,那他心里言婕妤怕是还是处在一个不能忽视的位置。

余溪眯着眼思量着,点了点头。如果言婕妤对于穆渊来说真有着特殊的意义,那么这也是试探他的一个好机会。

从安宁宫出来时,周姨建议余默道:“去花园逛逛吧,春光正好。”

回去的话,可能要被祝昭仪堵住去路,追问昨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吴昭容一定也会好奇,或许连言婕妤也不会放过自己,余默就同意去外边散散心了。

就算要被询问,还是先让她们等着去吧。

余默转的挺远的,从花园这头到那头,最后,意外的遇见了一个人。

花园里春|色正好,阳光明媚,在一处杏花灿烂的地方,一个男子站在树下吹箫,一身靛青色的锦衣勾勒出来一抹清瘦的身影。微风吹动长发,远远看去,端的是俊逸出尘,卓而不凡,如诗如画般的美景。

作者有话要说: ps:会有第三更,不过会到1点左右了,亲们别等了,明天来看吧。

☆、第36章 感谢14282635的霸王票

陈朝的后宫并不是男人不能进来,而是不能在后宫留宿,因为御医之类什么的,总是会有需要男子进来的时候。况且余默为了躲避另三个,走的远一些,处在后宫与中宫中间那一带,所以说起来,对方也不算了在后宫里。

萧声很美,余默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原主对于这一方面并不出众,想来不是特别有名的,不过余默却能从这曲子里听出一些忧伤感慨的情绪来。

阳光明媚春|色灿烂风景正好,吹的却像是伤春悲秋一类的,不知道这穆三郞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的心事。

这个人她自然是认识的,穆三郞,穆湦。

美好的人与物会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余默并不急着避开,只远远的看着。

箫音婉转,微风抚面,阳光晒的皮肤暖暖的,舒服极了。

等穆湦一曲吹完,余默打算走的时候,却看到他走了过来。

再避开就有些刻意了,余默就站在原地等着穆湦过来,然后行了个常礼,也不问话。

“真巧,昭华。”穆湦笑道。

余默笑而不语,等着穆湦的下文。

“来游园?”穆湦问,余默微笑着点了点头。

在穆湦的感觉里,余默一直是个沉默安静的人,半点都不受人注意。虽然他也没有见过几次,却觉得她应该是个没多少主见,脾性甚好的人,这样的人软弱易揉捏,现在自己说了两句话,别人一个字都是不应,这才让他觉得这人也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看今日杏花开的正好,昭华不让人去折几枝来回去插瓶?”要是别人主动搭话对方却是半个字不回答,脾气不好的怕是早就恼了,穆湦心性好,胸怀宽广,是以并未生气,也没有半分着恼,还能自在的站在余默的面前继续说话。

余默一想,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就让跟着的小宦官高谊去折点回来。虽然知道穆湦可能有话要对她说,所以才要她支走人,但这不妨碍她的好心情。

“几日前昭华在诗会上得了最未,可是我听人说,昭华的对子却是对的极好的。”穆湦将箫收在了袖子里,开口说着。

“哦?殿下这话从何说起?”余默有些奇怪,她可是从来没有听到这样的话啊,穆湦听何人说的?

“无意中听人说起,忘记了。”穆湦笑着回答,“这里有我最近出了的一个上联,却苦思不得下联,还请昭容帮帮忙。”

余默点了点头,想要看看这穆湦到底是要干什么。

“是那日里对着一副画突然得来的,上联是‘画上道士岛上画’。”

余默微诧,怎么是这个样子的句子?

中国古代里有个“画上荷花和尚画”,这里就有个“画上道士岛上画”,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文化背景相似,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穆湦能做出这样的上联来,已经能说明他是有才气的。

余默装做思量的样子,一会儿后道:“殿下知道我才情浅薄,如今这点东西就被难住了,且等我回去好好思量,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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