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3个小时,裴风始终在竭尽全力避开聂沧海的三昧真火攻势,可这次……他竟然不闪不避,如一抹流光般径直冲进了漫天七彩琉璃光华之中!
太快了!
这一幕发生在瞬息之间,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猝不及防。
北校场边,武魂组,裴盟,段青山和岳东星全都怔住了。
最高指挥部里,五个老人腾地一下全都站了起来,茶几都被撞翻了,茶水茶叶洒落一地。
北较场上,聂沧海瞳孔猛地一收缩,几乎是瞬间的反应,他右掌倏地虚空一握,紧攥成拳。
可惜,饶是他反应快绝,还是迟了一步!
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一刻……
裴风瘦削的身影闪电般冲进了磅礴肆虐的三昧真火之中,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绚丽夺目的飞蛾扑进了熊熊烈焰中一般,瞬间……飞灰湮灭,焚烧殆尽——!
整个世界都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谁都没有料到裴风会做出如此惊人的自毁之举,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一瞬间就被七彩琉璃光华化为了无形,消失在了人世间!
三昧真火,沾上一星半点都是大恐怖,噩梦般的结局!
像这样直接扑入三昧真火火海……除了传说中的大罗金仙,何人还能存活?!
聂沧海怔立当场。
这一刻,因为太过震撼,就连他的道心都微微震荡,生出了罅隙,第一次被影响到了!
他自然没存着杀裴风的心思,甚至,他自己还掌握着祛除三昧真火焚烧之苦的特殊手段……
可谁能架得住裴风自己寻死!神仙都架不住!
裴先生……死了?
就这么死了?!
该死的三昧真火!
罪不可恕的聂沧海——!!!
北校场边,裴盟的所有人,眼睛霎时就红了!
狂暴肆虐,此起彼伏的气息霎时间爆发了开来,破空之声隆隆炸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虚弱而低沉的声音蓦然在裴盟所有人脑海中幽幽响起:“我没死。”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这语气,这声音……
裴先生?!
极怒极悲,再到极喜……这种经历一生都难遇一次。
裴盟成员众生各相,有的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有的依旧一脸懵逼,怔立不动,有的蹲下身,轻声喘息着,有的喜极而泣,低头捂脸,有的一脸茫然,左顾右盼,有的哭笑不得,低声嘟囔着什么……
裴风无疑是跟所有人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但这一刻,所有裴盟成员也意识到了——裴盟……拥有多么强大的凝聚力和真挚情意,他们每个人,对裴风的存在有多在意!这是真正的众人一心!
裴盟,真的强大!
并不是因为实力,而是因为人心!
……
北校场上
也不知怔立了多久,突然,聂沧海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扭头望向校场边的裴盟众人。
之前明明掀起了强烈的骚动,可现在……这些人居然都安静了下来,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静静地站在校场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聂沧海是什么人,岂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微一思忖,他脸色陡然一片铁青。
“草泥马——!”
一声雷霆暴喝猛然响彻整个北校场。
校场边,武魂组成员集体石化。
段青山和岳东星蓦地一愣,相对愕然。
最高指挥部里,那五个老人也怔住了,面面相觑。
从没有人见到“军神”聂沧海爆过粗口,也从没有人见到聂沧海如此震怒过……
聂沧海身居高位,又是国之重器,华夏军魂标志性的存在,他一直都是极注重个人素养的一个人。
震怒,对他来说更是几乎不存在的一种情绪,因为他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那种豪雄,更何况……这世上能让他震怒的事情,真的已经不多了。
“我说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飞蛾扑火的自杀行为,呵呵,原来还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保命手段!”
聂沧海眼中寒芒凛冽,环视四周一圈,冷冷说道:“缩头乌龟,还不现身!”
没有任何回应,更诡异的是……以如今元婴境近乎恐怖的洞察力,聂沧海居然都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一毫裴风的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北校场上除了飞扬的尘烟和呼呼的风声,一片寂静,裴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始终都没有再出现。
一个小时过去了,一切依旧,聂沧海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了裴风是个多么棘手,多么没有底线的一个对手,完全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这个少年宗师……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底牌和手段,每次都能给人带来巨大的惊喜。
但真的直面这种惊喜,聂沧海才意识到——根本就不惊喜!带来的只有焦躁和怒气!
……
灌渠河底淤泥深处,一个灰黑色的物体正潜伏在其中,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巨大的乌鱼。
这是真正的“影”,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参与战斗,真正参与战斗的是他幻化出来的魔影分身,因为他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守护血神魔府。
精致小巧的血神魔府挂坠就挂在他的脖子上。
血神魔府之中
碧绿通透的天地元液海洋微微荡漾着,一团方圆近千米的庞大“血云”赫然沉在天地元液海洋的底部,缓缓氤氲变幻着。
“哗啦啦!”
突然之间,一道血红色的身影从血云中冲天而起,飘然落在了元液海面上。
这赫然是一个全身都覆盖着粘稠鲜血的人形怪物!
“嗤嗤嗤!”
鲜血凝而不落,流淌蠕动,宛如活物!
就像是被身体吸收进去了一样,鲜血渐渐褪去,现出了这人形怪物的真身——赫然正是之前被三昧真话焚烧殆尽的裴风!
悬立元液海面之上,他双目微阖,静立良久,最终缓缓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终究没那么容易的……血魔圣祖性情极为古怪,只怕多半是被那无数次的生死磨砺硬生生摧残出来的!”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倏地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