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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变故反转横生,祸引苏倾楣

“荷包?什么荷包?我怎么不知道?”

苏泽恺笑的残忍,“这么多人在,你自然不会承认了!桃红的颜色,上面绣的是百合并蒂莲的图案,是你亲子绣的,送给表哥的定情信物。”

五皇子闻言,看向萧有望,下意识的想到前几日去萧家马场,送苏梁浅离开的时候,从萧有望身上掉出来的荷包,当时还是他反应最快,从地上捡起来的,他都还没看仔细,就被萧有望抢回来了,他认真回想了下,颜色忘了,但好像确实是百合并蒂莲。

萧有望对这个荷包宝贝的不行,他还打趣,问是不是他心上人送的。

还有苏梁浅随身的丫鬟,就是苏泽恺现在手指着的,也是上次在萧家被萧意珍冤枉偷了东西的那个丫鬟,她那时的反应很大很不对劲,他还说她不堪大用,让苏梁浅换了她。

事情发生到现在,才短短几日,五皇子印象还挺深刻的。

五皇子这样想着,不由将目光缓缓移向了萧有望身侧的七皇子,那日他也在,此刻也正看向自己,两人目光相对。

五皇子就像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似的,目光如闪电般移开。

他决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五皇子打量萧有望想事情的时候,王承辉也正看着萧有望,察觉到五皇子的目光,眼睛向他扫去。

这其中有事。

又有热闹可看了。

王承辉更加好奇,在这种明显的劣势下,苏梁浅如何化险为夷。

他想看看,这个女人,是这样被打趴下了,还是再次创造惊喜。

“当时那个叫降香的丫鬟也在,给他们放风,我那日刚好和表哥在一起,见有人偷偷告诉了他些什么,他就一脸欣喜愉快的出去了,觉得不对劲,便一路尾随,偷偷跟着。”

这番说词,苏泽恺早就编造好了,这会出口,也是有板子有眼的。

他说完,目光比之前更加温柔痴缠的看向了降香,这样温柔多情的眼神,不需要任何的甜言蜜语,就足以将人溺毙,让人不顾一切为其所用。

这样温柔的眼神,同时还有暗暗的催促。

苏泽恺心里那个急的,都这个时候了,降香不站出来指证苏梁浅,还愣在那里干嘛。

苏泽恺有些暴躁的想着,低垂着脑袋的降香,双手的手指紧紧交缠在一起,走了出来,小跑着,在苏泽恺身侧跪下,然后又垂下脑袋,她纠结有痛苦,没有说话,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在证实苏泽恺说的话。

“降香!”

茯苓看着和苏泽恺跪在一起的降香,气的跺脚,眼睛都红了。

“小姐待你不薄,你对得起小姐吗?”

季无羡被劈的有些懵,这事苏梁浅没和他说过啊,不会被她丫鬟出卖而不自知吧?季无羡不由担心。

萧燕这伙人为对付苏梁浅,真是煞费苦心了,一招接一招,层出不穷,没完没了了。

季无羡愤愤的往萧有望的方向瞟了眼,那厮站着,身姿笔直,垂着的手,握住腰上的一个东西,他看向苏梁浅,眸光似还含着几分情意。

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季无羡却恶心坏了,从来没觉得哪个人比他更欠揍。

苏梁浅那颗心比石头还冷还硬,他举世无双的完美公子,展开那么久的攻势,做了那么多,都没能将人拿下,就萧有望?季无羡想想都觉得苏梁浅眼睛没那么瞎。

已经快要死过去的萧燕见状,整个人又仿佛活了过来,她刚恢复知觉,手被苏倾楣不动声色的撞了下,萧燕看向萧有望,见他手上似握住个什么东西,整个都握紧在掌心,似乎是不想被其他人瞧见,只觉得心和眼睛都是明亮的。

“望儿,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她表情欣喜,恨不得将东西夺过来。

萧有望握的更牢。

萧燕的眼睛依旧泛光,眼底的恶毒和希望交织,迸射出异样的光芒。

只要苏梁浅出了这等不齿之事,苏克明能倚赖的女儿,就只有苏倾楣了。

若是如此,纵是她的恺儿犯了滔天的罪过,依旧可以保证自己在苏府的地位不倒,六姨娘那群人,就是秋后的蚂蚱,再蹦也蹦跶不起来。

萧燕怎么能不高兴?

“这怎么回事?”

苏克明见形势不对,质问苏梁浅。

另外一边,已经进入魔怔痴狂状态的苏如锦直接笑出了声,咧着嘴,有些森冷道:“还能怎么回事,苏梁浅就是个有人生,没人教养的,这么多年,她在云州,学的都是如何和男人来往,讨好男人的下贱手段,一点也不自尊自爱,她肯定是做了什么,才能结交这么多人,萧公子也才会同意将萧家的马场出让,谢公子就是发现了这些,觉得自己以前瞎了眼,才会离开京城的。”

苏如锦是什么难听说什么,那话恶毒至极,她针对苏梁浅,将苏克明一并骂了进去。

苏梁浅只是母亲早逝,苏克明还在呢,却没人教养,能怪谁?自然是苏克明绝情。

季无羡和回来的秋灵影桐听阴气森森的苏如锦提起谢云弈,都觉得厌烦。

“妹妹的意思是,我和五皇子,季公子,还有王公子,有不正当关系?”

苏梁浅见事情差不多了,终于发声。

苏如锦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一番言论,将在场不该得罪的人都得罪了,但只要能成功针对苏梁浅,能让她倒霉,苏如锦在所不惜,也不后悔。

苏梁浅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苏泽恺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女子最重名节,尤其我许的还不是寻常人家,大哥可知道,您刚刚的这番指控,对我,对父亲,对苏府来说,意味着什么?您对我不满,想拖我进泥潭就算了,这些年,是父亲给了你吃,给了你穿,精心培育了你这么多年,你也一点都不感恩吗?”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要不做这样丢人败兴,有辱门风的事,什么事都不会有!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为什么不考虑自己和父亲的名声声誉!”

苏泽恺回的理直气壮,夹杂着失望吩咐,就好像苏梁浅已经做了那样的事情似的。

苏泽恺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萧有望在他面前表露出对苏梁浅的兴趣。

虽然现在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萧镇海那里,都是萧凭望更受重视,但萧有望才是嫡长子,他觉得萧镇海之所以带着萧凭望建功立业就是因为打算让萧凭望自立门户,将来萧家是要给萧有望继承的。

萧有望为人暴戾,手段人脉却不错,苏泽恺此举,既是打击苏梁浅,又是巴结萧有望,而且苏倾楣对苏梁浅极恨,他既然已经在两个妹妹里面选择了苏倾楣,自然是帮着她一起打压苏梁浅的。

苏泽恺最初的打算是,苏梁浅中了萧燕设下的圈套,被苏克明厌弃,他再说出这件事,苏梁浅必定彻底沦为弃子,至于太子和皇室那边,既然对自己的这个计划,萧有望默许了,他自然能够应对。

令苏泽恺没想到的是,今日有这么多的贵人登门。

他都已经四面楚歌,被逼至绝境了,一心想拉着苏梁浅垫背,哪儿还能想到这些,哪还有心思顾及这些。

苏老夫人在苏梁浅的这番话后情绪激动失控的大叫了起来,恼火又失望。

苏梁浅看着苏老夫人着急上火的样子,有几分愧疚心疼。

若说苏家上下,有谁能让她有所顾忌的话,那就是苏老夫人了。

对苏泽恺这唯一的孙子,苏老夫人有愧疚,更是心疼至极。

苏泽恺虽然之前在外游历,但每年都会在家住一段时间,他在苏老夫人面前,素来是最得体优秀的乖孙子,多年的相处,苏老夫人对他的感情极深,也有很高的期盼。

苏泽恺前面,一直有萧燕站着,在苏老夫人面前,他对她,扮演的也一直是好兄长的角色,她若对付苏泽恺,苏老夫人必然不会允许,苦苦哀求。

她就是要让苏老夫人洞察苏泽恺的心,对他失望,同时断了兄妹相互扶持的念想,认清他们不能共存的事实。

她要让苏老夫人知道,苏家住着的是一群怎样的豺狼,让她亲身精力,这群人为了对付她,是如何的无所不用其极,不是她狠,而是这些人太坏,她只是自保。

而就算有人求情,她也有拒绝说不的权利。

谁也不能怪她,谁也没那个资格说她狠。

从苏老夫人的情绪来看,还是有效果的。

“阿弥陀佛。”

远慧面无表情,对着的却是苏泽恺,这悲悯的四个字,仿佛是在指责控诉他的狠。

“你说,我和萧公子私下见面了,我还将随身的荷包给他了作为定情信物。那我问你,我和他什么时候见的面,又是在哪里见的?”

苏泽恺应答如流。

“我还说了,那是我亲自绣的?”

苏泽恺迟疑了下,降香给他的时候,确实是这样说的,点头。

“你说这荷包是我送的,怎么证明?”

苏泽恺看着跪在身侧,还不出声的降香,用手推了推她,降香还是不言语。

苏倾楣看着低着头,嘴唇抿的更紧的降香,皱了皱眉,听到苏泽恺道:“荷包的内侧,一个很隐秘的角落,有个浅字。”

苏梁浅笑出了声,“大哥这么了解,真的只是偷偷跟着萧公子看了眼吗?”

苏泽恺说的越多,撒的谎越多,为了圆之前说的,他只得继续编造,漏洞也越多。

“你和表哥偷偷约会离开,我问他了,他把荷包给我看了。”

五皇子看着急切的苏泽恺,觉得不对劲。

那日在萧家马场,萧有望当时全然不顾他的皇子身份,从他手上将荷包抢回去了。

萧有望素来是个玲珑的人,可见爱惜,和苏泽恺的这番说词,简直就是自相矛盾。

傻白甜五皇子敏锐的察觉出不对劲,走到四皇子跟前,小声道:“四哥,苏泽恺肯定撒谎了,这群人真是太过分了。”

五皇子义愤填膺,一副要给苏梁浅出头的架势,被四皇子拦住。

四皇子夜枭然看着苏梁浅,今日面对种种状况,苏梁浅面上有诸多情绪表情,但从始至终,独独没有该有的慌乱恐惧,那份自信从容,仿佛是对所有的一切都成竹在胸,了然于心。

四皇子最近经常听自己的弟弟提起苏梁浅,言语间极是赞赏喜欢,再加上上次萧家的事,他对苏梁浅也存了几分好奇,所以今日破天荒的陪他一起来凑这热闹。

结果,还真是没失望。

五皇子对他的夸赞,没有半点言过其实。

四皇子看着苏梁浅的眼眸深了深,拽住五皇子,“她自己能解决,不用你强出头。”

苏泽恺以为步步紧逼,或许早已掉在苏梁浅给他挖的坑里面。

若太子能得这样的女子为妃,确实是很大的助力。

他现在倒是希望,皇后能一直讨厌苏梁浅,反对这门婚事。

苏梁浅问完苏泽恺,将目光移向萧有望。

萧有望站在夜傅铭身侧,也望着苏梁浅,姣好的脸,透着邪佞的趣味,似乎静候苏梁浅动作的期盼。

苏梁浅的视线,落在他依旧牢牢握住的荷包上,露出的一角,可以看出颜色。

苏梁浅含笑的眸冰冷,微勾着的唇,也有讥诮,“萧公子,你这样的维护,是怕别人不知道吗?”那手,实在是太刻意了些。

萧有望倒是没有半点难堪,笑,松开了握住荷包的手,露出了苏泽恺口中桃粉色的百合并蒂莲的荷包来。

“萧公子,你确定,这荷包是我送你的吗?”

苏梁浅往萧有望的方向走了两步,但还保持了距离。

她不想和夜傅铭站那么近,对他的讨厌,会影响她的思路。

萧有望看着苏梁浅,眼底是如猎人看到猎物般的光,他还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想要得到她了。

“是我心上人送的。”萧有望也不说是谁。

心上人?苏梁浅真想吐一吐,知道个中真相的秋灵,直想狠狠揍他一顿。

“能否给我看看?”

苏梁浅摊手,这动作,显然是不打算给他说不的机会和权利了。

“当然可以。”

萧有望应的没有犹豫,将荷包解了下来,递给苏梁浅。

秋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跑了上来,如秋风扫落叶般夺过萧有望手中的荷包,然后毕恭毕敬的递到苏梁浅手上。

“能打开吗?”

苏梁浅继续征求萧有望的意见。

“请便。”

苏梁浅打开,似是顺着苏泽恺说的翻找,在荷包束口的内侧,发现两边连接处边角上,用黑墨晕染的浅字,字迹柔美。

“这字迹针脚,看着确实颇为眼熟。”

苏如锦完全看不出形势在不知不觉间的逆转,她觉得苏梁浅这样做,就是在死撑,大声讥讽道:“你自己的字,自己做针线绣的荷包,还会认不出来吗?苏梁浅,你再怎么假装无辜,也洗脱不了你的罪名!你说说你,真是下贱,放着太子妃不当,勾三搭四,果然是乡下长大的,没有一点教养!”

苏涵月也是屡屡被苏如锦的粗鲁泼辣惊呆,更觉得她是被邪祟附体,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如锦一直是被二姨娘精心教养的,虽不及苏倾楣,但也是富有诗书,气质自华的。

二姨娘就站在苏如锦的身侧,听着她说的话,不住的流泪。

苏梁浅点头附和苏如锦的话损道:“是,我不在京城长大,没见过世面,不但眼瞎,脑子也有问题,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放着太子妃不当,和侯爷家的公子纠缠不清,还被捉住这样的把柄!”

萧有望觉得自己被损了,而且是很轻贱不放在心上的贬低。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蹊跷。

不单单是太子,季家季无羡更是比萧家萧有望不知道好多少的选择。

苏泽恺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但证据面前,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任何不合乎常理的,都是可以解释的。

他更没想到,面对这样的事情,苏梁浅还可以如此的冷静应对分析,她不应该慌乱的手足无措,就哭着重复收不是不是,说不出别的话来吗?

“你倒是说话啊!”

苏泽恺觉得自己被逼到了比之前还要绝望的境地,他将所有的希望投注在降香身上,冲着她吼道。

吼完,他又担心降香生气,临时倒戈,手捂着脸,痛哭出声,随后又打自己,一副情绪崩溃的样子,萧燕心疼的将他抱住,冷脸看着降香道:“你是要逼死恺儿吗?”

跪在地上,几乎将脑袋垂着到地面的降香缓缓抬头。

她脸色苍白,眼睛却通红,脸上都是泪痕,让那张好看的脸,越加的我见犹怜。

苏泽恺见她抬头,以为是自己这苦肉计奏效了,越发毫不留情的痛打自己,仿佛事情如果没有转圜的余地,他还不如死了算了的架势。

“小姐她——”

降香看着苏泽恺的眼睛布满了沉痛,那里面,是有感情的,也有狠辣的绝情,声音颤抖哽咽。

“小姐不喜欢针线女红,她的帕子,荷包,还有鞋子,都是下人绣的,绝大多数都是出自我之手。”

苏泽恺看着脊背挺的很直的降香,觉得怕不是自己幻听了,他停止了打自己的动作,萧燕在他之前,歇斯底里的斥吼道:“你说什么?”

降香继续道:“小姐的针线活很差,就是最简单的图案都不会,更不要说是百合并蒂莲,若真是百合并蒂莲,一般人也是看不出来的。”

降香的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客观的事实,却透着无尽的痛苦悲伤。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要逼死我,你是要和苏梁浅一样,把我逼死是不是!”

苏泽恺手指着降香,见她居然移开了目光,只觉得好不容易修筑的世界都是崩塌的,功亏一篑,溃不成军。

“我知道了。”

苏泽恺手指着苏梁浅,又看向降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故意的对不对,让你的丫鬟向我投诚,然后设下这样的毒计!”

降香冷漠的神色不变,“当初,分明是大少爷找的我。你说,你初见我就喜欢的紧,钟情于我,奈何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对你有成见,我就一直在小姐面前替你说好话,盼着你们关系能有所好转。你让我关注小姐的一举一动告知与你,我也照做了,纵然我成了你的人,也想一辈子荣华,和你厮守,但小姐对我有恩,我再怎么钟情你,你又如何胁迫我,这种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事情,我实在做不出来,你为什么一定要逼迫我呢?”

那淡漠的神色,因为降香的这番话,俨然就成了被逼到绝境的无法宣泄出来的悲伤。

降香哭着说完,含泪的眼眸看向苏泽恺,情绪有了波动,平静的声音也大了许多,质问道:“大少爷,你说喜欢我都是假的吗?你接近我,就是想要利用我对付小姐,对不对!”

因为降香的这番话,萧燕一方,所有针对苏梁浅的计划,全部以惨败落空。

一次次满怀希望,一次次希望落空,反反复复,几乎让人的心脏不能负荷,最后,全部归于绝望。

苏倾楣看着苏梁浅,眼睛也变的猩红,她觉得苏如锦说的对,苏梁浅就是在耍她们玩,而苏如锦,目光移向降香,森冷如恶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一点也不同情萧燕苏泽恺。

“信口雌黄!”

苏泽恺手指着降香,这回不用假装,直接崩溃。

“我根本就没碰你!”

倒不是坐怀不乱不想,而是怕睡了降香被缠上,麻烦不断。

这样的话,除了当事的两个人还有设计这件事的人,没人会相信。

毕竟,女人的名节重于一切,没有谁,会拿这样的事情,污蔑自己,就连苏倾楣萧燕,都觉得是苏泽恺想让降香更死心塌地的跟着她,所以和她发生了关系,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苏泽恺正是深知这其中的杀伤力,所以才用这一招对付苏梁浅,但所有的一切,都报应在了他自己身上。

苏梁浅手上拿着荷包,看着降香,她下的决心比她想象的大。

她这会反而欣赏降香了,她看的出来,降香对苏泽恺,是动了心的,毕竟苏泽恺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也算翩翩公子,是她实际意义上,第一次真正接触的男子。

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这样的手段,这样的魄力,在这点上,她远不如降香。

四皇子见苏梁浅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大逆转而流露出丝毫的惊喜,这样的从容不迫,要么就是练就了处变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真是厉害的叫人畏惧。

萧燕也站了起来,和苏泽恺一起,想要对降香动手。

他们已经快要气疯了,都快要炸了,不做点什么,他们觉得自己会被活活气死。

影桐见萧燕母子有动手趋势,就靠近了过来,他们一动手,就将苏泽恺和萧燕推开了,但苏泽恺距离降香实在太近了,降香见他们要动手,依旧跪在地上,不躲不闪的,脸被苏泽恺的手挠到了,满是泪痕的白净的脸,有了几条猫捉似的痕迹。

但因为影桐及时制止,没划出血,白皙娇嫩的皮肤却破了,有红色的血印,显得苏泽恺这个人,无比冷漠绝情。

很快,就有其他人上前,拦住了萧燕和苏泽恺。

苏泽恺疯狂极了,拼尽全身力气,想要往降香的方向冲,狠狠的将她教训一顿,甚至是打死。

他脸色铁青,眼神赤红凶恶,像极了之前被邪祟附身的苏如锦。

苏泽恺是隐忍的,苏克明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更没想过,他会有这样的一面,他再想到那两次狗叫,更觉得这其中透着诡异。

六姨娘唯恐在这时候被殃及,躲的远远的凑热闹,看着和疯狗似的萧燕和苏泽恺,手抚着小腹。

她已经可以预见,自己若生下个儿子,必然可以取代苏泽恺的地位,她现在倒是希望萧燕能霸着夫人的位置,不给苏克明再娶的机会,她未必没有机会做苏府后院的主。

苏倾楣看着苏泽恺萧燕这样,秀气的眉头,几乎可以打结。

自从苏梁浅回来后,她便诸事不顺,老是皱眉,一段时间下来,这样皱着的眉头,几乎成川。

这样的萧燕苏泽恺,让本来就不利于他们的局面,更加糟糕,完全没有半分挽回的余地。

院子里,满是两人谩骂的声音,就像两条疯了的丧家恶犬。

苏老夫人看不见,也不能说话,苏泽恺和萧燕的叫骂声,不停的传到她耳里,萧燕便也就算了,苏泽恺的暴戾,让她心惊的同时,也失望至极。

她的孙子,怎么会这个样子?苏老夫人伤心的抹泪。

苏梁浅看着这样的苏泽恺,眼角瞥向夜傅铭,他脸上的悲悯,丝毫不逊色于远慧,甚至比他还甚。

事不关他,他当然可以如此。

总有一天,她也会让她尝尝被逼到绝境,和苏泽恺一样绝望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苏梁浅虽只是轻瞥,眸中的情绪却深,夜傅铭敏锐的察觉到她的视线,看她,苏梁浅已经先一步移开了目光。

苏倾楣还在地上跪着,一副愧疚认错,替母亲兄长赎罪的态度。

苏克明对萧燕苏泽恺正在气头上,饶是她如此,也没有好脸色。

苏倾楣看着一步步往她的方向逼近的苏梁浅——

这么多人面前,尤其夜傅铭也在,她站着,她跪着,她姿态傲然,而她却只能这样低声下气的,这种对比带来的屈辱,于苏倾楣而言是最不能容忍的,比之前接二连三的变故给她的愤怒还甚。

夜傅铭见苏梁浅迟迟不看她,温暖和煦却不带感情的眼眸,落在了跪在地上的苏倾楣身上,从苏梁浅的另一侧,朝共同的目标,苏倾楣走近。

苏梁浅走的慢,一步步,像是踩在人脆弱的心尖上,因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而倍感恐惧煎熬。

夜傅铭快苏梁浅一步,走到了苏倾楣的身边,他缓缓蹲下,那温润柔和的脸,含着关切,落在女人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你腿上有伤,跪这么久,不好。”

苏倾楣委屈死了,但又不想在苏梁浅面前丢人,一直强忍着柔弱的眼泪,这会看到夜傅铭,再听他第一句就是关心自己的伤势,就有些憋不住了,眼睛一下蓄满了泪水,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端庄的美人,无声哭泣,最是惹人心疼。

夜傅铭替她擦了擦泪,将她扶了起来,苏克明见此,愁皱着的眉头,都舒展开了,脸上也有了笑,一副欣慰的样子。

在一系列的事情后,七皇子和苏倾楣的事情,并没有受影响,苏家和皇室的这门婚事还在,这对苏克明来说,绝对是大好的消息。

苏梁浅看着面对苏倾楣时,夜傅铭眉目间满的仿佛都要溢出来的柔情,只觉得熟悉的可笑。

苏倾楣现在的处境,是比上辈子的自己好点,但也就是半斤八两,夜傅铭对她有感情?喜欢她?怎么可能!

这是他们第二次接触,第一次的经历,还十分的不愉快,能让夜傅铭这样‘纡尊降贵’的,除了利益,苏梁浅不作他想。

和上辈子拿捏对付自己,一贯的套路和手段。

她再看苏倾楣一副娇窃的模样,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果然看事情都能更清楚客观些。

苏梁浅想到上辈子自己的处境结局,对苏倾楣都有些同情了,但苏倾楣不是她,她应该不会像自己这般蠢,甘愿为夜傅铭把自己也折损进去。

不过,两个人的最终目的,都是问鼎那个最高的位置,目标相同,若没有利益冲突,想必会鼎力合作。

当然,所有的一切,丝毫不妨碍她对付苏倾楣,还有希望她和自己一样,被夜傅铭利用殆尽一脚踢开,然后不得善终的愿望。

“妹妹别急着委屈掉泪,你先看看这荷包,是不是觉得眼熟?”

苏梁浅将荷包递给了苏倾楣。

苏倾楣闻言,某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很快让她停止了眼泪,她没接过荷包,而是用那双盈盈的水眸,看向夜傅铭,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另外一边的萧燕见此变故,忘记了叫骂,苏泽恺的神情,却无比激动起来。

他用吃人似的眼神盯着依旧在地上跪着的降香,手指着他,仿若受了刺激的困兽,“你个贱人,你利用我,你居然利用我,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事已至此,苏泽恺知道,自己这次必然是讨不得好了,既拉不了苏梁浅给自己挡灾垫背,就指着苏倾楣了,却没想到,苏梁浅将这个也算计进去。

降香确实有几分姿色,但她一个丫鬟,苏泽恺如何能看得上?他的打算是中举后提升身价,娶一个世家嫡女为妻,在此之前,他如何会让自己的名声被一个丫鬟所累?

他找上降香,就是单纯的利用他,只要打倒了苏梁浅,他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她踹掉,甚至灭口,而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分明是降香帮着苏梁浅利用了他。

他沾沾自喜,其实是掉进了苏梁浅精心设计的圈套陷阱。

苏泽恺自诩聪明,本就怒急攻心的他,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耻辱,他这会是真正起了杀心的,浑身的黑气,一身的煞气。

“你个黑心的小贱人,这样害我的楣儿恺儿,不会有好下场的,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把你卖到最低贱的花楼去,一辈子被泥腿子践踏!”

萧燕手指着降香,话却是对苏梁浅说的。

两人各种想要冲上前去,苏泽恺想杀了降香,萧燕则想狠狠的撕扯她出气,但奈何看住他们的人太多,他们根本就突破不了重围,靠近降香半分。

苏倾楣靠在夜傅铭的手臂上,依偎在他怀中,根本就不敢抬眼看他。

这样的苏泽恺和萧燕,让她大感丢人,尤其是萧燕,正经有涵养的夫人,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萧燕就像个粗鄙的泼妇。

降香跪在地上,木然的像个雕塑。

在苏泽恺萧燕接连不断尖锐刺耳的叫骂威胁声中,她看了苏梁浅一眼,苏梁浅面对着苏倾楣,并没有往她这边看。

“我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我连触碰你都觉得恶心,怎么可能和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卑贱女人发生关系?”

降香咬了咬唇,背对着苏泽恺萧燕的她,转身面对着他们,她没看萧燕,而是一脸悲伤的看向苏泽恺,他那厌恶嫌弃的冰冷眼神,让她忍不住想到飙风寨那群夺了她清白的男人。

“我与大少爷发生关系后,以戏水鸳鸯的帕子为赠,作为我们的定情之物,大少爷答应奴婢,不管发生何事,都会随身带着。”

五皇子很快让随行的人搜身,苏泽恺就将东西放在胸口,剧烈挣扎,但双拳难敌四腿,很快被人拿了出来。

苏泽恺百口莫辩,为了能有门好婚事,多年经营的洁身自好被毁。

“我从未有过利用少爷之心,只是尽下人的本分,不想背叛伤害主子。少爷说六姨娘有了身孕,若是诞下男儿,自己在府里的地位会不保,但那次,小姐只为自保,并没有害你之心。”

苏克明之前还不明白,苏泽恺为什么会对他不满到用巫蛊之术,降香的一番话,让他恍然大悟,完全给苏泽恺判了刑定罪。

降香继续道:“奴婢清白已失,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既然少爷想让我死,我也无颜再面对小姐——”

降香惨笑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朝最近的柱子撞去。

“降香!”

茯苓大叫一声,秋灵反应更快,距离降香也近,快步上前,想要拽住她的手,但没捉牢,降香一头撞在院中的柱子上,登时头部流血,向后倒下。

咒骂的苏泽恺萧燕二人组,完全傻眼。

秋灵将她扶住,茯苓跑了上去,看着倒在秋灵怀里的降香,心疼的眼泪直掉,“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

苏梁浅看着额头喷血的降香,连她都大感意外,她上前,想要给降香诊治,季无羡抢先一步,边从怀里取出个紫色的丹药,送到降香嘴巴里面,“倒是个性烈的!”

苏梁浅着急吩咐道:“快去找大夫!”

院内的人,一阵的手忙脚乱,将降香送到了屋子里面。

“你们又不是大夫,去也没用,找两个丫鬟照顾着!”

王承辉走上前,看着几个跟在降香身后要进屋的人,叫住,“好一出热闹,事情还没完呢,继续继续!”

王承辉依旧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走到苏梁浅身侧,看着对面的苏倾楣,问道:“苏二小姐,你还没回答呢,这荷包,是你的吗?”

苏倾楣见事情没像她期盼的那样结束,王承辉又加入进来,气的想把王承辉的头打爆。

她接过苏梁浅数次往她递了递的荷包,翻看了遍,其实刚刚大家忙降香的事,她就觉得不敢置信,因为这荷包,和她绣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苏倾楣的脸上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愕,承认道:“是我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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