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回到酒店,洗刷完了,穿着浴袍,半躺在床上。
电视里是八点档的一出古装剧,陈易极少看电视,但这个时候却看得津津有味,心里又不免恶意揣测:这些明星偶像们到底要多无趣啊,连这种洒狗血般的剧情都接;编辑导演要多赶工,粗制滥造成这模样,宋代的窗户上有玻璃罩着,角落里还有电灯亮瞎狗眼……
“咚咚咚!”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陈易一个鲤鱼打挺,稳稳站起,穿上拖鞋,就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带着清幽沐浴液的香味,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后,脸颊砣红,就乳鸽投怀般挤进陈易胸膛里。
就知道这小妖精会半夜摸进来!
韩闻雪呼吸急促,八爪鱼般搂着陈易的脖子,抬起脚,香唇奉上,陈易乐得眼睛眯成一道缝,就要迎接这小别胜新婚的激情。
“哎呦!”
忽然,陈易狼嚎一声,韩闻雪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脸颊上,硬是给印了一圈细密牙痕,跟开酒瓶盖被打肿了脸似的。
韩闻雪松开嘴,小拳头在那负心汉的胸膛上一阵猛捶,双眼泛红:“让你把我扔在这里,让你半年都不来看我一次,让你在外面乱找女人,让你……,呜呜……”
如果再让她这么说下去,那肯定就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当世陈世美新时代西门庆的干活,所以陈易就很明智的堵住了她的嘴。
韩闻雪使劲推着陈易的肩膀,小小的力气哪里能撼动那如泰山压顶般的壮硕身子,一番徒劳的挣扎无果之后,她便将这半年多的悲愤全部化作火热的激情,拼命迎合着那雄浑的索求。
陈易感受着那份痴情,心有愧疚,手掌下潜,捞住她的腿弯,就把韩闻雪拦腰抱起,脸上却是一副严肃认真,丝毫没有半分猥琐模样,几大步跨过门与床的距离,把这姑娘温柔的放在床上。
双颊砣红,眼神迷离,韩闻雪正沉浸于那坚实的臂膀之中,忽然感觉到身下的柔软床垫,如水的眸子里掠过一阵惊慌,急忙扯过被子,盖住自己那凝脂如玉的肩头。
“等一下,等一下……”
“还等什么?”
陈易皱着眉,不明白这鬼精灵姑娘又搞什么幺蛾子。
“等,等我爸妈睡着了,我怕,他们听到”,说着,韩闻雪的脸已经满是红艳,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去轻啄一口。
“好吧。”
陈易听了听隔壁,还有些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保不齐这里的声音也能被对面听见,就凭韩母最近那炮仗脾气,还不得持刀杀人啊!
“我爸妈最近心情都不好,尤其是我妈,跟变了个人似的”,韩闻雪又解释了一句,见陈易坐上床,便抱着他的胳膊,说起了心中的古怪:“我母亲之前从来都不会把钱看得多重要,总是告诉我,有多多花,又少少花,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没必要赚了一百万满足生活后,还要费心费力的去赚另外一千万。享受生活远比赚钱有趣。可是,可是……”
“可是现在伯母好像变成了一个财迷,当我告诉她那龙涎值几百万后,她的眼睛中都放着光芒,撒谎说是要回酒店再用,实际上就是想留下来,找个有用的人,卖个大价钱,对嘛?”陈易伸手把这姑娘搂在怀里。
“啊,你也看出来了?”
韩闻雪惊呼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巴,生怕被隔壁的父母听见自己在这里。
陈易刮了她鼻子一下,道:“你都能看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
韩闻雪猛撇嘴。
“其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这次给我的印象,和上次完全不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听到陈易问起,韩闻雪就把父母在美国的遭遇细细讲了一遍,并没有什么风波大浪,就是普通人生活中的事业遇到危机,在没有大项目的情况下,信用不足,银行贷款贷不出来,继续这么下去,很可能会面临破产危机。
对于陈易这种滚刀肉加亡命徒来说,只要不死就没大事儿,可对于韩志章夫妇,这种在外漂泊之人来说,公司倒闭就等于一夜回到解放前,还是很要命的事情。
“怎么不跟我说,你男人还是有点小钱的,给他们周转周转还不成问题”,这抠门货难得大方一次。
“我跟爸妈说过,可他们不同意,说,说,不想让我们全部靠着你,害怕我会,在雁姐她们身边抬不起头来”,韩闻雪的眼眶又红了,“雁姐现在是泉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丽萍姐更是了不起,自己经营着一家房地产公司,每天交易额都比我家的资产还多,还有那个冷美人凤凰,国家安全部门的人,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这丫头对凤凰就是没好印象,人家天生就是冷冰冰的脸,可她就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陈易沉默片刻,感觉真挺对不起她的,自己的这些红颜知己里面,就属她将整个身心都扑在自己身上,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事业有生活,只有韩闻雪一个人,所有的东西都与自己相连,而自己却对她付出最少。
“你看,要不这样,过些天我跟大舅商量一下,把游乐园的股份分你一半……”
“砰!”
陈易的话没有说完,房间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操,谁特娘……”
两个偷偷摸摸在一起的狗男女同时大怒,尤其是陈易,跳起来就要去寻哪个不长眼孙子的晦气,可没等他下床,就跟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喝骂声戛然而止。
房间的卫生间紧靠着门口,与墙壁形成了一个小过道,过道中的人看不到床上,床上的人也看不到过道里的东西,陈易喝骂一句就是因为没有看见是哪个胆大妄为的人敢来破坏他的好事儿,等他看清楚的时候,却又觉得那人真有胆大妄为的本钱。
踹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韩闻雪的父亲韩智章!
日啊,陈易哀嚎一声,这老丈人也忒不地道了吧,刚刚拿了龙涎,高兴的嘴都笑歪了,转眼就来捉奸在床?
韩母也来了,不过不是来抓拿祸害女儿的采花大盗的,她正披头散发,被韩志章抱在怀里,牙关紧咬,双眼紧闭,一边嘴角翘起一个诡异弧度,更让人揪心的是,她的一直眼睛也朝下耸拉着,身子一抽一抽,就如握住了高压电线。
“妈?”
韩闻雪惊叫一声,鞋子都不顾穿,就扑了过去。
韩志章没有想到两人会在一个房间中,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连忙喊道:“你妈中风了,快下去开车去医院。”
“中风了?好好的,怎么会中风呢?”
陈易想不明白,下午见到韩母的时候,她虽然气色不是很好,但也没有到了这种中风的程度啊?
“哎呀,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下去开车啊!”
韩志章见自己这一向精明灵活的女婿忽然在这个时候发起了愣,登时恼火吼了一句。
其实也不怪他这么急,中风不是一般的病,发起病来迅疾如火,弄不好就会出人命,若是送一不及时,即便治好了,也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留下明显后遗症,如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肢体麻木等等。
“哦哦哦!”
陈易从出身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急忙上前跑了两步,跟在两人后面,随手关上房门,就往电梯口跑去。
九点多的酒店中人来人往,电梯运行的速度很慢,几人站在那里心急如焚,韩母在韩志章怀里不省人事,可他们却不得不原地等待。
“妈,妈,你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韩闻雪拉着母亲的手,也不顾周边人异样的目光,大声喊着,眼泪簌簌而下,之前对母亲的那一点不满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后。
“哎呀,急死人了!”
韩志章也跺着脚,急不可耐。
“嗯?”
陈易的眉头忽然蹙紧,目光落在韩母被韩闻雪拉着的手臂上。她的那只手臂被韩闻雪拉着,睡衣滑落,露出半截手臂在外面,可以看得出韩母是个懂得保养之人,快五十的年纪,皮肤仍旧如三十五六岁般,可陈易注意的地方却不是这些。
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有着两个红色,如指甲盖大小的斑痕,他们下去吃饭的时候,韩母拉起过袖子,陈易并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斑痕。
“这两块红斑是伯母身上原先就有的吗?”
陈易指着那两块红斑,韩闻雪打眼看去,愣了愣,旋即摇头,道:“没有啊,我没记得妈妈身上有这种东西啊?”
在韩志章夫妇这次来华夏之前,韩闻雪和母亲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尤其是韩闻雪在美国的时候,两人经常一起泡温泉,韩闻雪对母亲身上的有几颗痣都能数出来,却从来没有发现他身上有这种东西。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人怎么还关心这些!”
韩志章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很想把这个忽然犯蠢的女婿脑袋给敲出一个包来,可就在这个时候,电梯上来,电梯门打开,韩志章一步跨了进去。
“谢天谢地,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