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八公冷笑,“如此说来,那位雷斩使怕是被宋繁花找到了。”
苏子斌拧眉道,“那我就去玉府走一趟。”
苏进道,“说起玉府,我还真觉得问题很大,前段时间玉府的现任当家人玉溪山向江湖人士发文通知,说他的二妹玉裳久病痊愈,设宴摆席,你们觉得怪不怪?”
苏昱摸摸下巴,揣测道,“难道这位突然而出的玉裳姑娘,是那位失踪多年的雷斩使?”
苏墨道,“很可能是。”他眯眯眼,说,“祖父应该是说对了,宋繁花大概在老早之前就找到了这个雷斩使,知道她手上有巾帼手遗谱,还知道她是玉家的人,所以,就有了后面的一切,长乐关大火的将计就计,玉裳浮出水面,让五弟难以辨识她的确切行踪,让我们掉入误区,以为这个玉裳就是宋繁花,实则,真正的宋繁花去了江湖,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时候杀掉我们所有的门阀拥军,同时,让突然而现的雷斩使以玉裳的身份安稳地活在玉家。”
说到这里,苏墨对这个宋繁花真是生了十二万分的佩服,他冷笑道,“我觉得祖父得当心了,这个宋繁花看着瘦弱不堪,又年轻不喑世的模样,但其实,她好像对我们苏府的事了然指掌,不然,她不会想到用这种办法去保护玉香,祖父很清楚,巾帼手遗谱一旦丢失,玉香就必然要受到苏府的追杀。”
苏八公阴沉着一张脸说,“她才十五岁,哪有那么大的本事知晓我苏府一切?”
苏墨不解地问,“祖父的意思是?”
苏八公冷笑道,“你们还记得宋阳吗?”
苏墨、苏进、苏昱、苏子斌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住了,怎么可能不记得,若不是这个宋阳,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苏项的尸体葬在了哪里。
苏子斌道,“祖父是想说,真正对苏府了解透彻的,是宋阳?”
苏八公道,“祖父只是这样猜测,但不管是他们二人中的谁,都跟宋府脱不了干系。”
这句话中所要表达的意思就令人费解了,苏进问,“祖父打算向宋府下手?”
苏八公看着面前的四人,眯眼问,“衡州首富宋府为何突然之间来了琼州设分号,你们想过原因没有?”见四人茫然的神色,苏八公又道,“因为段萧。”
苏进冷笑,“为了给段萧提供财力支持?”
苏昱道,“只有这个可能了,若宋府远在衡州,怕不大方便,所以,就来了琼州。”
苏墨问,“为何会来琼州?”
苏子斌道,“因为琼州有苏府。”
一句自然而然的话,却将整个线路都理清了,苏八公忽然笑道,“正是如此。”他伸手捣捣桌面,沉思了一会儿,对苏子斌吩咐,“宋阳的妻子如今还是病着的状态,你往后什么事都不必做了,专心给他的妻子看病,一定要想尽办法将那方氏的病治好,等方氏的病好了,咱们就让宋阳以及宋府,有来无回。”
苏子斌不解道,“为何要等到方氏的病治好了再下手?”
苏八公看着他,慢慢道,“因为宋阳说了,只有方氏知道当年松漠岭发生的所有事情,就是因为她亲眼所见了,才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的。”
苏子斌拧眉。
苏八公叹道,“你也很想知道你大哥当年如何会死,对不对?”
苏子斌沉痛地压下眼,紧了紧手,说,“我等会儿就去宋府大院,不把方意瑶治好,我就决不离开。”
苏八公道,“这次不必藏着掖着了,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苏子斌沉声道,“是。”
苏八公冲他挥挥手,苏子斌下去准备,前往宋府大院。
等苏子斌离开了,苏八公又对苏进道,“你带人前往燕洲玉府,把玉香抓回来,若她不回,就当地格杀,胆敢反叛者,一律不必留情。”
苏进应一声,转身出了书房。
苏八公又对苏昱和苏墨道,“你二人带一部分幕府兵,携同江湖人士,将宋繁花找出来,能杀则杀,不能杀就想办法把她引到林家去,在那里瓮中捉鳖。”
苏昱和苏墨二人应是,转身也出了书房。
等门关过来,苏八公想了一想,提笔给云苏写信,可毛杆笔拿了出来,犹豫半晌,最终没落笔,他想到之前云苏对宋繁花的态度,那不是正常的云苏该会有的态度,所以,苏八公有点担忧了,当然,苏八公担忧的不是云苏的实力,他担忧的是,像云苏这么一个绝尘于世身份殊荣的男人,最终也会英雄难过美人关。
苏八公是看着云苏长大的,可以说,他对他极了解,正因为了解,他才忧虑难排。
苏八公搁下毛笔杆,轻叹一口气。
有时候,你能控制一个人的思想,一个人的能力,一个人的未来,你却控制不住一个人的情感,男人再狠,也会在情窦初开爱情来临时,想要宠着护着一个人。
苏八公不知道如今的云苏对宋繁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所以,他不想冒险,是以,争对宋繁花的斩杀令就没有对云苏说。
宋繁花在西湘江栈灭了殷三族后没有立马走,而是住了下来,守株待兔。
王七看着她,说,“你再不走,等江湖人士都涌了过来,你想走就走不了了。”
宋繁花穿着宽大的蓝袍袈裟,脚踩竹蔑草鞋,袖摆大的出奇,行动间摇风摆尾,翩翩若仙,再加上她的头发长出来了,齐至耳根,为了不让头发老是飞散到脸上去,她在耳发两侧各绑了几条飘带,飘带是编成麻花状的,从头顶编到耳际,再在耳际处散开,散成四五根丝带,从胸前至腰间飞迤而去,飘带是彩色的,顺着那蓝白相间的袈裟衣绯摇曳,加之宋繁花的体态慵胖了不少,每每立于风中,都有一股飘然欲仙之感,此刻,她坐在一截树干上,双腿踢着半空中的小树叶,飘带与裙,随风而下,悬于头顶不太刺眼的阳光从树隙里斑驳照来,落在她的脸庞,将她白皙貌美的脸照的越发的清澈动人,那开在眼尾处的大团樱花也被阳光灼的似燃烧了一般,似艳似魅,清纯与美艳,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宋繁花听了王七的话,笑了笑,说,“我就专门等他们来呢。”
王七不解地问,“为何要等?”
宋繁花笑道,“连月的奔波,你们也得休息休息啊,唔,西湘江栈的夏日红非常漂亮,等欣赏完了我们再走。”
王七抿抿嘴,不言了,有时候宋繁花的思想跳脱的太快,压根难以理解,既是难以理解,那还是不要理解了,以免白白地浪费脑细胞。
宋繁花说不走了,王七跟杨豹就去找客栈。
西湘江栈位于云王朝的西部,地势偏低,有一江水,夏日红两大传奇之景,而在一江水与夏日红的江景交汇处,矗立着一幛高耸入云的山峰,人称,问鼎峰。
宋繁花仰头看了一眼很远的地方那片模糊的山峰,默默地从怀兜里掏出了玲珑剑谱,歪在树杆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手势运剑,玲珑剑谱一共有十八招,这次她的身边没有段萧了,没人给她指点,宋繁花只好自己琢磨研究,反正如今大匹的武林人士也还没来,她有事没事的时候都会练着玩,练着练着周身的气场都变了,她却浑然未觉,倒是王七和杨豹发现了她通身气质的变化,不约而同地惊异,但惊异归惊异,他们却没有说的。
就这样,宋繁花一边等着那些追杀她或是调查她的人来西湘江栈,一边玩乐似的练着玲珑剑谱。
而京中,段萧就在等着苏八公出手呢,是以,前脚苏昱、苏墨以及苏府的幕府兵刚动身,后脚,肖雄就派出肖璟,薛蔚就派出薛少阳,以声讨的名义去拦截他们。
云苏在听闻了此事后,派出沈杨,让他带着正武军,截断肖璟和薛少阳的后路。
自此,一直隐于暗流下的争锋相对就摆在了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