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萧听到笑声,目光看过来,看到是她,他搁下杯子,冲她问,“又笑什么?”这句话说罢,似乎想到了以前,他微微的愠怒,“老是在背后偷偷笑我,这行为很可耻。”见她迈步走了过来,他又道,“我有哪里让你觉得好笑了?”
宋繁花走过来,站在凉亭下的台沿上,歪着头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笑你?我难道就不能笑别人?或是笑别的事?或是,我心情好,就笑了呀。”
段萧冷哼,“你心情好?”他道,“宋世贤都去柳府提亲了,你还能心情好,我也真是想不透了。”
宋繁花撅撅嘴,狠狠瞪他一眼,走进凉亭,坐在他的对面,“你是见不得我高兴一会儿,偏要提这事。”
段萧挑眉,“果然是为这事来的。”他冲凉亭外的范止安道,“让人备点吃的过来。”
范止安应声,立刻下去照办。
等起的东西摆进来,宋繁花一边吃着一边喝着,就是不再说话。
段萧看着她,好半天后他才笑一声,“来找我,就只是为了吃喝?”
宋繁花抬起头看他一眼,又继续吃自己的,吃罢拿起杯子喝水,却发现杯子里的水没了,她伸手就要拿壶,被段萧先一步抢了过来,他提着水壶,俊逸的脸上是浅浅的笑,“你说一句话,我就给你倒一杯。”
宋繁花说,“云京那边来消息了没?”
段萧将水杯斟满,搁下底座的时候,他道,“千叶已经入了太子府。”
宋繁花挑挑眉,“所以,烈日银枪已经到了太子手中?”
段萧点头,“嗯。”
宋繁花将杯子中的水一饮而尽,段萧又看她一眼,起身将她抱进怀里,寻觅她的唇要去吻,宋繁花伸手就拦住他,“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
段萧拿开她的手,眯眼道,“吻你。”
宋繁花不干,推开他站起了身,倚靠在高高的石壁上,瞪他,“你一向是不近女色的,怎么现在老是对我又搂又抱的,你可别犯了戒。”
段萧挑眉寒笑,“犯戒?”他道,“什么戒?荤戒还是色戒?”
宋繁花依旧瞪他,“你明知故问。”
段萧站起身,走到她近前,凉薄气息逼近,带着夜色山风一般的冷漠,他伸手拈起她胸前的散发,一边把玩一边说,“第一次亲近女人,你得担待点。”说罢,顿顿,“还有,你之前说过,我若想要,你就会给的。”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睨着她,“我不希望你对我说过的话都是敷衍。”
宋繁花道,“当然不是敷衍。”
段萧便不再二话,捏着她的下巴又要去吻,宋繁花一掌推开他,段萧怒极,“宋繁花!”
宋繁花道,“说正事。”
段萧沉沉地抿紧了唇角,气道,“没心情了。”
宋繁花瞪他,“不沾点女色你就没心情谈事了,那以后跟你谈事是不是都要让你抱一抱摸一摸吻一吻?”
段萧眯起眼,竟站在那里认真思考了起来。
宋繁花气结,“德行!”
她转身就走。
段萧拉住她,“吻你一下怎么了?”
宋繁花道,“不给你鼻子蹬上脸。”
段萧瞪她。
宋繁花问,“柳绍齐的消息传到云京了没有?那边可派了人来?”
段萧道,“消息已去了京城,派来的人正在路上,这几天只管安静等着就是。”
宋繁花嗯一声,看他一眼,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脸。
段萧一怔,又快速地反应过来,化被动为主动,把她锁在怀里,寻到她的唇,攻城掠地,长长的一吻结束后,两个人的气息都有点喘,段萧伸手摸着她的脸,笑意盈满眼眶,“难怪世人都说食色性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宋繁花斥他,“给你点春风你就要非要趁风得意一下。”她推开他,理理袖子,重新坐进椅子里,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把玩着,边把玩边说,“我今日确实是想不到阻止我哥哥去柳府提亲的好主意,所以才来你这里的。”
段萧眯眼,也重新坐回椅子里,提起茶壶给自己倒水喝,喝罢,他才道,“既想不到主意,那不如就顺其自然。”
宋繁花呢喃,“顺其自然?”
段萧点头,“其实不是所有的作为都能有所作为,也不是所有的无作为便没有作为,你一心想要拆散宋世贤与柳纤纤,大概会苦心竭虑想尽各种方法,可事实上,那些方法没一个能用得上,不然你早就用了,既如此,那就顺势而为,宋世贤去柳府提亲,以柳纤纤的精明策划,她定然会趁机搬进宋府,达到掌控你宋府财富的目地,于我们而言,这其实是有利而无害的。”
宋繁花掀眉瞪他,“对你而言是有利无害,但对我而言却不是有利的。”她冷道,“我是坚决不会允许她柳纤纤踏进我宋府大门的,绝对不行!”
段萧问,“为何?”
宋繁花冷哼,“就是不行!”
段萧道,“她入了你宋府,岂不是更有利于我们掌控?她在掌控宋世贤的时候,也同样的,落入了你的眼中,还有,我的眼中,这岂不是不请君,君自入瓮吗?你在生什么气?”
宋繁花蹭的一下站起来,胸膛灌满了莫名怒气。
她气什么?
前世柳纤纤害得她哥哥死不瞑目,害得她宋府被抄家灭族,今生她若还看着她被她哥哥接近宋府,那她……岂非是白白地重活了一世?
宋繁花捏紧手心,气不过的时候手掌一下子拍在那石壁上,把掌心拍出一片血来。
段萧薄薄的唇一沉,眼角勾起凉寒冷戾的笑,“你又为了不相干的人伤自己,说你聪明你又蠢,说你蠢你又事事清明,她柳纤纤既便入了你宋府又能如何?你既不想让她祸害到你哥哥,那就想办法让她不能祸害,路是人走出来的,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他指指脑袋,“要想达成自己的目地,就必须学会用脑。”
宋繁花何尝不明白这个理,但一牵扯到宋世贤与柳纤纤的事她就会急火攻心,失了理智,她吸吸气,收回手,用帕子擦着血。
段萧站起身,拉着她去后院的休息房间,取了金创药给她涂抹。
涂抹的时候宋繁花一声不吭,段萧问,“不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