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说!
程晓长长的吐出了口气,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停止呼吸走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进入冬眠了。
假死状态的那种。
青云不经意的拍了拍人类的背部,收回手,继续在前方带路,“遇到我会示警。”
“……好。”程晓硬巴巴的挤出了一个字,刚才那男人嘴角肯定是微微上扬了,他看到了。
不过第二种气体一直都未出现,程晓觉得走了有一个多小时,方才见到了眼前的亮光。
那是一扇石头做的大门,很朴实厚重的感觉,没有丝毫纹路,却是半掩着,没有完全闭上。
从外面听不见里面有丝毫响动,但直觉告诉自己,有人,程晓稳下心神,悄然将异能预备在了启动的临界点上。
“到了。”男人的气息突然沉了下来,凛然的煞气让程晓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不过任谁被那样对待,都会怒气满点,程晓表示自己能理解,至少他现在就很想把让岚中毒的家伙给挂墙头上。
看了看半掩着的门,门缝中确实是透出淡光,不知会不会有开门杀之类的设置。
他也没打算让伤员开路,霸气外露的伤员也不行,程晓瞬间越过男人,眯着眼,伸手推开了石门。
☆、149·实验
青云没来及拉住对方,心中感叹人类的速度,只能紧跟着进入那扇门内,虽然冒险,但时间紧迫,他们别无选择。
明亮而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内,雪白的墙壁上毫无一丝污渍,没有窗,透气系统安装在了屋子的顶部,桌椅齐全,手术台、装置、器皿……非常现代化的设备让程晓有一种反穿越的感觉。
岚垂首躺在屋子靠右边的一张床上,身上的衣物并未换下,上衣却是被从中间撕裂开来,发丝凌乱的散落在床单上,双眸紧闭,精雕细琢的脸部轮廓如同冰封的艺术品一般,深深的沉睡着。
他的双手放在身侧,同腿部一起被固定在床栏边上,锁链如同之前青云身上的类似,颜色却似乎更深了一些。
一名身着白衣,体格修长的男人在旁边的一堆器械当中忙碌着,时不时观察几眼异族的身体,修长的手指正有条不紊的操作复杂至极的装置。
听见声音,他微微侧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毫不在意的收回目光,扭过头去继续手中的活儿。
虽然腰部挺直,身体倾长,但从夹杂着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上能看出,此人已步入中年。
这名男人……青云皱了皱眉,对方的异能让他很忌惮,没想到会直接正面遇上,甚至没有机会联络到外部。
他刚想张口提醒人类小心,却发觉站在前方的青年突然顿住了一直上前的脚步,肩膀似乎有微微的不自然耸动。
看看地上的影子,活的。
“……父亲。”程晓眯着眼,沉默几秒,吐出了两个字。
和这具身体记忆里的印象一致,如同学士般的父亲,一直都那样温文尔雅,一丝不苟,尤其是在工作时,沉默和严肃是两种非常鲜明的特点。
只是眼前的中年男人,浑身散发出的独特气息,却又是很陌生。
青云神色不变,心中却是闪过几分惊异,这名人类,果真是这男人的血脉么。
中年男子这才转过身,语气平静无波,“你还认我这个父亲?”
目光如炬,神情冷淡,仿佛在云淡风轻,却又十分认真的质疑着自己的孩子。
程晓:“……”他看起来很像一副赔罪脸么,刚才只是有些讶异,而想着停下来问问清楚罢了。
即便有了血缘关系,很多事情,不是一句战场父子兵就能解决得了,至少要弄清楚,这名男人,究竟是何打算。
中年男子也没打算让青年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是喜欢刨根究底,或是说废话的人,稳当的背过手,走到岚的身旁,低头打量着异族的状况,不再理会两名不速之客。
“嗯?”他突然发出一声类似疑问的音调,伸出手,探入异族被撕开上衣的胸膛处,“心跳保持平稳,刚才灌进去的药物竟是没有起到作用么。”
中年男人喃喃自语道,准备揉捏异族身体的手指却是停在了半空中。
一把锋利的刀刃悄无声息的抵在了他的腰间,尖寒的金属透过衣物,传来丝丝冰凉感。
回过头,那名青年目无表情,双眸冷锐。
“放开。”程晓盯着那只咸猪手,眯着眼说道。
中年男人嘴角弯起,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松开手,垂在腰侧,“你就是这样,对待久别重逢的亲生父亲?”
程晓默然无语,的确,这名男人,在死前还不忘交待管家看顾自己,身体里面的异能也是因为父亲的药物,而激发出来。
可以说,自己目前所能凭借的能量,绝大部分的起因,都在眼前这人的手中。
“你没死。”程晓的刀依旧没有离开,而是沉着双眸,淡声说道。
中年男子也不挣扎,脸上甚至没有丝毫慌乱的神情,他看着程晓,凝眉沉思了半响,似乎不介意腰间的凶器,而是自顾的抬起右手,从白色大衣的兜里掏出了一只笔,另外一只手则从旁边的桌面上抄起一份白纸。
沙沙的写字声在此时尤为刺耳。
青云拦在了大门处,仔细观察着中年男子的举动,并缓慢的朝程晓靠近。
让这名人类单独站着中年男人身旁,实在是太危险。
抬起头,朝青云斜睨了一眼,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纸笔,淡淡的叹气道,“不应该,我的算法是正确的,可你……”
他将目光转到青年的身上。
程晓眯了眯眼,神色不变。
“你怎么会是个失败品呢。”
青云突然瞳孔睁大,向前疾走几步,却突然被一个极其强劲的能力罩给抵挡在了外部。
他顾不得其他,狠狠的一拳击上,手腕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奇异的反弹力度将全部的伤害返还,待收回手后,右手已经是无力的垂落在身侧,无法行动。
“你的异能,竟是还在。”青云冷着双眸,声音低沉,之前为了捕捉自己,对方似乎已经耗尽了异能,而且造成根源毁灭,无法再生。
“……无知之人。”话音刚落,中年男人出手了,他直接一掌拍向青年的脑袋,沉稳的掌风中,如同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下意识的手中用力,程晓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刀尖的触感竟是有了变化,对方衣服底下原本柔软的身体肌肉,竟是如同钢铁般坚硬。
根本就刺不进去。
肌体强化么,程晓暗想,身体里的异能上升到极限,抬起手挡在那只手掌之前。
轰!
青云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抬起头,却是见到青年被直接击穿了防护罩,掉落到了房间的左侧,几张摆好的座椅顺着程晓飞来的力度,被砸得粉碎。
眼见那名人类在一片废墟中毫无声息,青云不禁心下一紧,一步做两步,迅速来到对方的身旁,将身体上碎屑扫落,尖锐的木刺还是刺破了好些部位,从白嫩肌肤上留下的鲜血,触目惊心。
程晓睁着眼,强烈的撞击令他有一种呕眩感,直接扛下的左手已经毫无知觉,在几秒的缓和时间之后,剧烈的疼痛开始从身体的各个部位蔓延开来。
“如何,能否站起。”青云掩盖下心底的焦虑,用完好的来一只手,扶着人类,将他从满是木刺的地面中拉起。
“……还好。”程晓用尽全力,也只能让左手的手指头尖动上那么一毫米,看来是废了,他心里暗想,朝青云给出一个谢意的眼神后,抬眼看向逐渐消失的防护罩。
异能和异能之间的对撞,即便有了防护罩,房间中的设施还是被气压轰得七倒八歪的。
包括岚所躺着的那张床,中年男人正迅速的将床复位,并将所有的设备调回原处,中年男人只花费了不到半分钟,便将所有的东西重新准备齐全,经过异能强化的速度,让他的动作如同幻影般难以看清。
直起腰,摸了摸下巴,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便开始低头设置器械的参数了。
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让程晓觉得很不舒服,岚丝毫不动的被固定在那里,上身被撕开的衣物在刚才的气压下,已经粉碎殆尽,结实而强悍的肌肉露在外面,上面的道道血痕清晰入目。
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的几块黑色石头,赫然入目,中年男子淡淡的扫了眼程晓的布兜,漫不经心的说道,“其余的黑矿,一会给我。”
说罢,却是拧开了瓶盖,小心翼翼的将黑色矿石倒在自己的手心,手中还垫着一片薄薄的物质,看来是作隔离皮肤接触之用。
程晓下意识的捂紧自己的布兜,眼底看不出神色。
“可恶!”青云咬着牙,那位异族派来的代表,若是被采集力量成功,这名男人吸取之后形成的实力,可就不是他们所能够抵挡得住的了。
只是现在自己身体处于最为虚弱的状态,且无援兵。
“手感还不错。”中年男人摸了摸异族的肌肉,捏了捏那枚红润的凸起尖端,微微笑道。
他看了看青年,无视对方冷漠的双眸:“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也不是一文不值,最起码,眼光还是遗传到了一点半点,这个实验器材,非常完美。”
“你不是我父亲。”程晓淡淡的说道。
记忆中的老爸,可不是这种诡异的生物,即便是有才华,有能力,那名男人也从未想过无故伤害他人,身体的确一模一样,但是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当然除非……对方的情况和自己一样,程晓神色不动,却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拖延时间么。”中年男人一边和青年对话,手中的活儿却丝毫没有停下来,他将黑矿注入到一根有着推拉效果的小管中,“别做无用功,我的孩子有很多,提出质疑的并非你一人。”
“我不是独生?”程晓略带疑惑。
“严格来说,不算体外成型,而是在母体里面生长的,你是唯一一个,其他的试验品,所剩无几,之前你也见过一个。”这应该指的是那名秘书,中年男子摇摇头,将小管放入装置中,调整好位置。
“其他的试验品……是在我之后么。”程晓眯着眼,毫无起伏的问道。
“他们都比你优秀。”中年男人看了他一眼,似乎轻叹了口气,“果不其然,人的身体的确太弱,根本无法满足优质品的形成条件。”
他摆弄着器械,将异族的双腿拉开至极限。
程晓眯着眼,咽下喉中即将喷出的鲜血,再次运转体内的异能。
☆、150·吸收
“……自寻死路么。”中年男人并不介意程晓的贸然举动,他心有所感的转过身来,扫了眼对方残破的身体后,目无表情的淡淡说道,回过头,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从眉眼间悄然划过。
不听话的孩子,没必要多费心思,现实永远是最为强力的证明。
他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是突然顿了顿,抬起左手,不经意的摸了摸刚才被利刃抵住的腰部,略带不屑的瞥了程晓一眼,几秒后,方才开口说道,“倒也还不算完全失败。”
程晓瞳孔微睁,不禁心中一凛,竟是能发现自己的异能波动么。
他轻轻推了推青云,让自己脱离对方的臂弯,勉强靠墙站立着,手中一直紧握的战刀依旧雪白锋锐,只有尖端,染了几分淡淡的猩红。
在中年男人的身体变成钢铁般性质的那一刻,好歹刺进去了一点。
在对方开来,无非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罢了。
青云试图再次靠近,之前的防护罩如同凭空出现一般,拦在了男人的面前,他皱着眉,一时半会,却是无可奈何。
中年男人随手将一罐药剂倒在手中的白布上,轻轻的擦拭着腰间的损伤,那不过是如同针尖般的创口,却是有一种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