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尔追过去送他,却又在郑炎彬关门之际,听他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他能给你的保护,其实我也能。”
这话听得白星尔心酸不已。
……
过了凌晨,原本一直在听着楼下动静的白星尔,终于是忍不住眼皮打架,马上就要将将睡去。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密码锁发出了声响,林蕴初回来。
白星尔顿时睁开了眼,披了件毛衣,就穿鞋跑了下去。
“四叔,你回来了!”她按耐不住那一点点的心安和雀跃。
林蕴初点点头,换了拖鞋之后,将大衣随手的扔在了沙发上,然后就疲惫不堪的坐了下来。
白星尔蹙眉,走到了他的身边,还没说什么,就先闻到了那股浓烈的香水味,还有烟味和酒味。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林蕴初闭着眼问,抬手掐了掐自己眉心。
白星尔看着此情此景,自然是无话可说,原本的心情也是一落千丈,只道:“现在就睡。”
她转身离开,却又被林蕴初给叫住了。
“你今天擅自出去了?”他的语气里有几分不满和责备,“你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白星尔心口顿时憋了口气,闷声道:“我去了,也平安回来了。我先上去了。”
“站住。”林蕴初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后,“你这是什么态度?是觉得自己的命是儿戏,还是脑子不灵光?”
白星尔回身,冲他笑了笑。
客厅留的那盏小夜灯很昏暗,所以只映出了她的笑颜如花,却没有投射到这笑容背后的隐忍和心痛。
他昨晚说了那么多感性的话,让她一度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了许多。可不过一夜,他就把她扔在了马路上……现在,他也不知道在外面如何的狂欢,回来之后还这样的质问自己。
他凭什么?
“我的态度很明显,就是我的人身安全,我来负责。”她说,“用不着别人操心。”
林蕴初眉头一皱,不悦道:“你又在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我和你说的话,不是玩笑。”
“我知道啊。”白星尔音量提高,“我说的话,也不是在同你玩笑。还有,我今天知道了有便衣警察在保护我,所以我觉得我也没必要住在这里。明天我就搬走。”
林蕴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便衣保护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你不要这么天真。”
听到这话,白星尔冷哼一声,回击道:“是吗?可我不是照旧一个人在大马路上拦车,然后再回来。”
林蕴初一阵语塞,反问:“你怪我对你的安全大意了?”
“没有。”白星尔马上否认,“你有你的事情,我无权干涉。所以,也请你让我离开。否则你这样在我身边,李子洋也不会上钩!”
说完这番话,她一脸决绝的转身就往楼上走。
林蕴初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握紧了拳头,说:“随你便。”
白星尔脚步一顿,咬着牙把眼泪给逼了回去,然后继续走。
……
转日早晨,白星尔顶着红肿的眼睛醒来。
为了避免以这样的形象和林蕴初照面,她在房间里练了功,用冰敷了眼睛,然后才收拾好自己的那个小包,下楼。
本以为她还要被林蕴初的冷漠伤一番,可原来他根本就不在。
白星尔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但更多的还是释然与放松。
她和她之间,没有必要闹得那么僵。
紧了紧手里的包,她留下了一张纸条,然后就向着门口走去,但此时,门突然开了。
白星尔一愣,随即就做好和林蕴初当面告别的准备,可进来的人不是他,而是杨欣仪。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灰色的长款大衣,腰带随意一系,却是很好的勾勒出她腰部的玲珑曲线,衬得她女人味十足。
而在她的身后,是两个28寸的大行李箱。
“已经在给我腾地方了?”杨欣仪笑道。
接着,她就把两个箱子拉进来,并且关上了门,一副跟回了自己家似的的样子。
“你做什么?”白星尔忍不住问。
“做什么?”杨欣仪笑了起来,“就是你看到的啊,搬家。搬回自己的家。”
白星尔觉得难以置信,可是看着杨欣仪的模样,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蕴初没和你说吗?”杨欣仪拉开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红本,“他把这栋房子送给我了。你可以看看,这是房产证。”
白星尔身子一抖。
她很想接过去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番,可她很清楚,看与不看结果都是一样的。
“恭喜你。”她克制所有的情绪,说了这么一句。
杨欣仪扫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回道:“谢谢。”
白星尔情难自处,真是无法再多呆一秒,于是和杨欣仪说了一声,就要马上离开。
可是杨欣仪拦住了她。
“白小姐,我记得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可是有好好畅谈的。”她笑着说,嘲讽意味明显,“你还义正言辞的告诉我,不要嘴巴那么毒,说话要注意分寸。可事实呢?”
白星尔看着她,想想这段时间自己和林蕴初反反复复的交往,确实也觉得自己变成了她口中的“下贱”模样。
“看你的表情,我想你也是心里清楚了。”她又变成了一副大度的模样,“既然你要走了,我也不妨再和你多说几句,全当我作为过来人,给一个小妹妹上上课。”
说着,她踩着高跟鞋走到了客厅中央,然后张开了双臂,像是在拥抱这里的一切,甚至是空气。
“知道这里有我和蕴初什么样的记忆吗?”她问。
白星尔咬着嘴唇,不言语。
早在杨欣仪自信满满的登堂入室的那一刻,她就没有了任何的还击能力,更何况她本来就没有那个资本。
“第一次的记忆。”她自问自答,“在这里,我们第一次体验到男女之间的那种快乐。从早晨到晚上,就像连体婴一样,不懂什么是分离。”
嘴里传来血腥味,白星尔咬破了嘴唇。
“其实,我懂那种感受。”杨欣仪又向白星尔靠近过来,站在了她的身后,“蕴初这样的男人,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动心。更不要说他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还出手帮了你。可你也总该明白,你和他,绝无可能。”
“你说的话……”白星尔艰难的给出回应,“我听到了。祝你在这里有愉快的时光,我先走了。”
“不许走!”
杨欣仪粗鲁的拽住白星尔的胳膊,甚至还故意用指甲抠破了她的皮肤。
“我没把话说完,你不能走。”她如此说,眼中多了几分凶狠。
白星尔被她抓的吃痛,用力的甩开了她的桎梏,冷声道:“如果你和他真的相爱,没必要一一告诉我。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可以留着慢慢品味。”
“呵!”杨欣仪不屑一笑,“倒挺会找词的。看来,你不仅仅有这么一个好脸蛋,还伶牙俐齿。”
“我怎么样,都和你无关。”
说完,白星尔立刻转身离开。
杨欣仪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对她喊:“你连做他的床。办都不配。即便做了,你又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白星尔的心像是被搅碎了一般,烂成了泥,却还是要被人随意践踏。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就在这个房子里,她就曾亲眼看到杨欣仪和林蕴初如何的纵情忘我。
但最可笑的是,因为林蕴初,她竟然在她心死的地方住了两夜。
第038章  过去只是过去
白星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
就好像自己的脚不是自己的,只是在麻木逃离这一切的机器,带着她奔向一个安全的角落。
可就在她迈下三楼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她的脚一软,直扑扑的倒向了地面……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倒是那股艾叶与冷香的气味无孔不入的钻进了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里。
白星尔的灵魂像是被抽走了一瞬,等它回归躯体之时,她用了自己能发出的最大力气,推开了林蕴初。
林蕴初没有任何的防备,被她冷不丁的推搡弄得踉跄了两步,手里拿着的豆浆也洒出去了一些。
“你做什么?”他控制着脾气说了一声,可还是在楼道里产生了回音。
白星尔双唇微颤不已,转而抱紧了自己的小包,头也不抬的就往下跑。
林蕴初一下子就瞧出那是她的行李,立刻大步迈去,挡住了她的去路,“你要去哪里?外面不安全。”
白星尔木讷的摇摇头,哽咽着的说:“让我走。”
林蕴初眉头一皱,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哭腔,思索了一番,觉得可能是昨晚二人的不欢而散给她留下了不好的感受,她以为自己真的要轰她走。
运了口气,林蕴初耐下心来说:“先和我回去,我们讨论一下。如果你真的不想……”
“我真的不想。”白星尔抬头看向了他,眼底一片猩红,“我求求你了,让我走。”
林蕴初一愣,被她此时此刻坚定不移的神情给震了一下,就好像哪怕是泰山崩于顶了,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誓死也要离开。
“理由。”林蕴初说,声音里的冰冷让人心颤。
“理由……”白星尔声如蚊呐的重复着,“离开的理由。”
理由太简单了,就是因为她嫉妒,她承受不了别的女人和他在一起卿卿我我,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女朋友!
白星尔就是这么想的,连道德都丢弃在一旁。
“理由就是我不习惯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她说,神色严肃,“我们没有亲缘关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林蕴初眉头皱的更深,忽然觉得此刻的她和那晚是重合的。
若是爱,她宣之于口便就是掏心掏肺;若是不爱,她绝口不改便就是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