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全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其……其实我最近也变风格了,表面上虽……虽然还是挺清淡,但实际上不是那回事了,不合适你。”
“外表清纯,内在火热,嗯……本王更喜欢了。”
“你……你……我……我内在也……也不是火热的,我是出家人,不近色。”
“左拥右抱的和尚都多去了,何况你还是个假道士。”
“什……什么假道士,我是真心修行。”
无颜眨了眨眼,“可是人家最近就好你这一口,想你想得厉害,你说怎么办呢?”
四儿白皙而平凡的脸庞‘腾’地一下起了火,红过猴屁股,“你……你这小兔崽子越来越坏,早知道你变成这样,我……我……”
“你当初就不救我,让我喂了狼,是吧?”无颜帮他把话说完,把那双勾人的桃花媚眼又眨了眨,“来来去去都是这么一句话,你都说了十几年了,也不换点新花样,腻不腻歪啊?”
四儿气得暴走。
气走了四儿,无颜嘿嘿一笑,又平躺回去,舒服得摇啊摇,接着晒太阳。
“欺负长清这么个老实人,就这么有意思吗?”止烨从花树后绕出来。
“没意思,你偷听那么久,怎么不出来?”无颜不睁眼,嘴角勾起了一丝小得意的笑,长清还能生气,说明他还没修仙修到无情无欲,也明说他还会继续留在他们身边,他喜欢这样。
止烨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嘿嘿地笑了一声,“我是想知道有没有好办法灭了云夕那厮,结果办法果然挺好。”
无颜的脸黑了下去。
止烨无视他的黑脸,走到他身边花丛中仰躺下去,几只彩蝶绕着他飞来飞去,他抬起手,其中一只便停在他指尖上。
他凝看着指上的彩蝶,“你真不打算和寒香相认?”
无颜重新闭上了眼,慢慢地轻摇,“你觉得呢?”
止烨吹飞指上彩蝶,手枕到脑后,半眯了眼,看着头顶艳阳,“还是不认的好。”
认了就有了牵挂,有了牵挂就有了负担,有了负担也就有了弱点。
他们都是不能有弱点的人。
二人不再说话,静躺着享受久违的暖阳。
过了好一会儿,无颜才重新开口,“凤儿好像……对寒香不错。”
止烨微微一笑。
“那丫头是个极护短的人,对自己喜欢的人,自然是极好的。”
“就快桃花节了。”
桃花节,按常规,所有有品阶的大臣家眷都要带着女儿进宫陪贵人们赏桃花。
如故自己就是有品阶的,所以不可避免的得和老太太以及镇王妃母女一起进宫。
老太太和凤瑶母女都是如故最不喜欢的人,自然不愿和她们同行。
好在她住在临安府,可以直接从临安府出发进宫,不用绕道回镇王府与那三位同行。
如故不喜欢老太太,老太太看她也碍眼,如故不与她们同行,老太太乐得默许。
因为是进宫,她的侍郎们不能随行,按照以往只能是云末护送到宫门外,护送队就离开,等宫里宴席散了,再到宫门外接着。
可是云末伤重,下不了床,所以这次只能由她自己进宫。
如故虽然已经默许了北皇的为人,觉得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但那会儿是在外头,北皇再荒唐也得保住面子。
可是宫里是他的地盘,如故不能肯定,他在自己的地盘上会不会变身禽兽。
于是照着秘籍调配了一种药物,抹在脸上,脸上就会‘长’让人看着倒胃口的红斑。
这东西对肌肤绝对没有实质性的损害,反而能美肤养颜,只要用点药水把脸一洗就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云末虽然不能随行,但多派了加两倍的护卫军,按理如故是被保护得妥妥的。
但如故仍然遭遇了有生以来的第二次绑架。
准确的说是她自个送上门。
她在进京的路上,和一路豪华的车队擦身而过。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贵人,随行数千的护卫不算,只说美姬艳妾就有上百人,美貌的侍儿更有上千人。
对方的阵仗大,但如故的身份也不低,自然不用给他让道,但问题是对面马车大得几乎把整个官道占完,和她的马车堵在一堆,根本没办法通过。
双方又都不肯把马车拆了,最后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她的马车架起来,从那辆马车的头上吊过去。
在没有吊车,全靠人力的年代,这也算有点难度的活,于是她被建议下车步行,减轻马车的重量。
如故一向是没有架子的,认为走几步还可以活动一下腿脚,欣然下车。
两队人马混在一起,在所难免得有些混乱。
好在方向不同,认定自己要走的方向总是没错。
如故在路过那辆超大马车的时候,突然看见那辆马车揭开了一角,露出一张可爱小脸,居然是从她钗子下失去踪影的怜心,不由得停了下来。
大马车向反方向缓缓移动,如故为了看清车帘后的小姑娘,也就跟着往后移动,被后面拥来的人挤了一下,脸上面纱被挤掉,露出一张满脸红斑的脸。
这张脸没有会认为她是如故,她被临安府的护卫队自动无视了。
突然有人塞了一篮水果给她,“该死的丫头,瞅到机会就偷懒,赶紧拿上去给小姐。”
说话的看打扮是个能管事的俊俏小厮。
如故抱着果蓝左右乱看。
随行的丫头个个长的不错,而她现在这张脸……
这样也能认错人,这小厮也算是个人才。
小厮见她杵着不动,冷下脸骂,“不是怕那些不要脸的乘服侍小姐的机会,往主人榻上爬,惹了主人不高兴,哪里会轮到你这么个丑鬼来上主人的车。”
如故明白过来,是让她上这辆大马车。
如果上了马车自然能看清车上的小姑娘是不是怜心。
但看这队人随行的美人这么多,可以知道这主人是个好色之徒,不禁犹豫,“主人好色?”
小厮鄙视地睨了一眼如故脸上红斑,“主人向来看重色相,最近身子有些不好,连才得的十个国色天香的美人都不搭理,就你这德性,还指望主人能看你一眼?”
如故松了口气,看不上就好。
小厮有些不耐烦了,“还不赶紧送去,要不是怕那些个美人,乘着服侍小姐的机会乘机勾引主人,惹主人不高兴,还用得着找你这丑八怪伺候。”
如故也怕耽搁太久,她的护卫队走远,不再多话,飞快地爬上大马车,开门进去。
在外头就觉得这马车大,上了马车又感叹一回,这马车的主人真会享受。
一辆马车整得跟间小套房似的。
车壁上点着几盏琉璃灯,柔和的灯光把车厢照得一片温馨。
里间设着香妃榻,地上铺着厚厚的火狐毛皮。
一个男子慵懒地侧卧在香妃榻上,他穿着手工讲究,绣着繁琐图腾的深紫色软袍,只在腰间用一条手指粗细的金丝织系住,衣襟微敝,隐隐露出胸前一片白皙的肌肤。
墨黑的长发松松垂下,随意地用一根串着六颗大东珠的紫金发带束着。
他手撑着头,侧脸隔着雪纱看着外间正在拿着肉块喂老虎的小姑娘,他鬓角的发滑下,遮了半边脸,如故看不清他的长相。
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外间车厢一角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层层叠叠的雪白纱衣,那纱不知是什么质地做成,如烟如云,极尽华美,但不管叠了再多层,都不阻碍里面粉白的肌肤隐隐透出。
那张可爱的小脸被这纱衣一衬,像是粉捏出来的娃娃一般,如果不是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真是漂亮得任谁看了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打心里去疼。
确确实实就是在如故刀尖上消失的怜心。
“怜心?”
怜心听见有人叫她,慢慢回头过来,茫然地看了如故一眼,仍然转过头去喂老虎玩,像是完全不认识她。
如故知道怜心以吸食人血为生,认定她是不该在这世上存在的邪物。
但看着她只得六岁的小身子,穿着这种供男人赏玩的‘情趣’衣裳,心里就是另一翻滋味。
她虽然不该存在,却不是供人玩弄的性玩具。
而且对这样小的姑娘下手的男人,绝对是恋童的变态。
扭头向榻上的男人狠狠瞪去,“不知阁下把怜心囚禁在这里是什么居心?”
男子抬头起来,向她看来,琉璃灯映出他的容貌,他肤色如玉,眉浓如墨,眼角狭长,鼻高而唇薄,是一副极致的好皮相。
目光与她对上之时,阴霾的眼里浮上一抹浅笑,“你来了?”声音低哑磁糯。
如故在看清他容貌的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但想到自己的脸弄成这样,他未必认得出自己,强装淡定,“小姐的水果。”
搁下水果篮就跳向车门。
刚扑到门口,听见外头‘嚓’地一声锁门声音,心一沉,门果然被锁上,不能打开。
她立刻飞扑向窗口,只要她冲外头叫一声,她的人就能把她弄出去。
然扑到窗边赫然发现,窗户也已经关上,而且这辆马车的结构和她的马车大同小异。
也就是说这辆马车和她的马车一样,门窗一关,绝对的隔音。
如故欲哭无泪,这样的马车不是她独家所有啊。
云夕躺着没动,颇有兴趣地看着她折腾。
就像一个优雅而冷酷的猎手,捕猎不是为了生存,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某些兴趣爱好。
因此,他有千千万万的手段把猎物弄到手,然后又有足够的耐心看着猎物在他爪子下垂死挣扎。
这样的过程它觉得非常有趣,他们会慢慢地玩,直到猎物慢慢地被玩死在他们手下。
他在如故认命逃不掉的时候,挑眉一笑,向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如故后背紧贴门板,“我相貌丑陋,怕近了吓到你。”
他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确实挺丑。”忽地嘘了一声。
趴在角落里乖乖吃肉的老虎突然跳了起来,扑向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