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成香客的艾娘,扮作惊慌路过,一刀就捅进石义后腰,还握着刀把拧了半圈。
白玉堂马上就动手,扑向离他最近的弓箭手,一刀就割了那人的咽喉。
他和艾娘几乎在七息之内,就对五个人下了死手,四个弓手加上领头的石义。
其他人等不禁胆寒,叫骂着就想撤走。
看着白玉堂下死手,那几个还能动的前皇城司亲事官,也纷纷出手,结果石义那边逃出去没几个,大都躺下了,而且后面躺下的,可不比前面的那些人只是皮肉伤,这些人,不是咽喉中刀,就是心口中剑,不然也是肢体断离,缺手少脚的。
高公子和富十一娘看着,脸色苍白,几乎就要昏过去。
要知道勋贵那边,一开始能让白玉堂吃亏,就是因为他们人数多,这四五家的公子,护卫凑在一起,得二百人上下,以十敌一,加上又有弓箭之利,才让白玉堂他们吃亏的。
那么这时候,就是近二百人躺倒在大相国寺,并且有四五十人,看着不是没气,就是残废了。大相国寺当然马上就报了开封府,这么大的事,哪里是捂得下来的?
开封府这边来得很快,石二公子还没被救醒之前,开封那边就来了推官,带着差役捕快都头人等。石十五倒是醒得快,只是他醒了也是没用的,整个下巴都粉碎性骨折,肿得小孩脑袋大,压根说不了话。
富十一娘看着石二还昏迷,不禁悲从中来,对那开封府的推官说道:“相公,这事是由着直秘阁刘相公那边……”
她话没说完,就听着有熟悉的声音响起:“王兄,小女近日思念亡妻,神志有些不清醒,还请王兄见谅,我马上就带她回家,好生管教,绝不教她给王兄添麻烦!”
富十一娘当场傻眼了,因为说话的,就是富十一娘的父亲!
为什么会是自己的父亲出现在这里?
而且她父亲似乎跟开封府的推官很熟悉?
好吧,毕竟是富相爷的远房亲戚,跟开封府的推官很熟悉倒也没有什么不对。
更重要的是,她父亲过来不是应该先安慰她,看看她是否受伤,是否需要医生吗?
没有等富十一娘想清楚,就听着开封府的推官笑着说道:“富兄啊,你要好自为之啊,要是小女孩老这么折腾,我也没法子总这么帮你遮掩,你明白么?”
而这时另一个声音出现了:“她是我们富家的人。”
这个声音很温和,很谦细,一点也不张狂,不嚣张,但却自有他的底涵,就这么斯斯文文说出来的一句话,却让那开封府的推官连忙整了衣冠,长揖及地,口中称道:“下官不知三公子当面,有失远迎,三公子恕罪!恕罪!”
因为开口的,却是富弼的三儿子富绍隆。
他虚扶了那开封府的推官一把,只是淡笑道:“王兄客气了。”
富十一娘只觉得整个心都温暖了起来,她这位三叔,要比她的父亲,带给她更多的倚靠。
与开封府的推官述了礼,富绍隆就行了过来,富十一娘连忙给他行礼,口中称道:“三叔。”
“啪!”回答她的,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抬手给了她一耳光的,是她的父亲。
“你是富家的人。”富绍隆淡淡地对她说道。
然后他冲富十一娘的父亲点了点头,便在一众和尚、开封官吏的恭送下,客气地还礼,谦卑地离开了。
而高家的大人,石家的大人,很快也赶了过来,看着这现场,大家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富十一娘这矛盾的中心,却早就被她父亲带走了。
“不,这事我们高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高公子的父亲,尽管很恼火,但却对开封府那边,拒绝了他们的一切问题,再问下去,就是撒赖胡说八道了,开封府那边对他也是无可奈何,然后高家的人,也在其他的勋贵面前表了态,“这件事我们高家会自己跟刘直阁交涉,你们准备如何处理,就不必预上我们了。”
然后高公子就马上被他的父亲领走,连同那些受伤的家将从人等等。
而其他各家的反应也差不多的,最后只留下石家,石二公子清醒过来之后,看着族弟肿得硕大的下巴,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又问了富十一娘被她父亲带走,更是恶从胆边生:“这贱婢!真真可恼!她难道以为,自己是富相爷的孙女么!”
而回答他的,也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闭嘴!”
他父亲在抽了他一记耳光之后,马上对开封府的官吏说道:“这怕是误会一场,我们自己回家医治一下就好,哪有什么打斗?必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石太尉,咱也是熟人,民不举,官不究。你们要都选择不声张的话,那我们开封府,当然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开封府的推官就笑了起来 ,不论是哪一家,包括富十一娘的父亲,或多或少,都给他一些茶水费、买鞋钱,这一趟差事,也算是有所收获了,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再寻根问底查下去。
何必呢?当真查下去,他又得罪得起谁?所以推官略略跟石家父子交谈了两句,就下令道:“行了、行了,收了家什,回衙门吧!”
在回家的骡车上,富十一娘的父亲,也正在和富十一娘说同样的问题:“咱们家,得罪得起谁?”
“你脑子有什么毛病?家里养你这么大,你却硬要给家里招惹事端?这事搞起来,折腾起来,咱们家是在破家的!”
一直低头的富十一娘,倔强地抬起头望着她的父亲:“不,不会的,石二郎会帮咱们家!”
“孩子,知道爹为什么会打你这一巴掌?”她父亲老泪纵横,抚着她脸上还残存着印记的巴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