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他倒没有之前看起来带着天性的纯真的样子了,反而像一个历经了世事沧桑的老人。
时哲的想了想,忽然想起高级的世界如果没有发生降级的话,那他的神是真的可以活上上亿年甚至几十几百几千亿年的。
面前的这个看起来还带着童稚之心的人,实际上也许已经是一个比自己的灵魂还要来的年长的人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里,时哲的心情就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不过幸好很快的就没有给他走神的余地了,因为面前的人在纠结了许久之后,终于用一种有些犹豫的神态说出了自己的往事。
“既然你们已经看过刚刚那三个片段了,应该知道我们三个……虽然现在我知道其实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了,不过在我的心里雪生和水生还是不一样的……”许忆有些自嘲地轻笑了一声,然后甩了甩头,继续往下说。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一个孤儿,出生在一片密集的林地里,是被人捡回去的。我们那个世界的大家基本上都很友好,每个人的品行都不错,所以很难想象居然会有人丢弃自己的孩子,连带着我就成为了许多大人的宠儿,被养大。”
“不过我们那个世界也是有父母意外逝世而导致的孤儿的这些孤儿基本上都生活在一家,对你们这个世界来说相当豪华的孤儿院里,是当地人最喜欢的地方——我和他们两个就相识在这一个孤儿院里。”
“和无父无母,完全无法查出绅士的我不一样,他们两个才更像是我们世界的原住民,是拥有意外逝世的父母的——现在想起来更像是那家伙假借了那对夫妻的身份,心理暗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那个时候的我理所当然的不知道,反而因为我们三个是孤儿院里少见的同龄人的缘故,而跟他们关系最好。”
许忆露出了一副有些回忆的神情:“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其实是跟雪的关系好一点,跟水生的关系只能说是比其他的任何人都要来得好——在想起来这真的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果我不是那一个司掌记忆的神的话,也许我早就已经在那么长的岁月当中,将一切回忆和情感全部模糊掉了。”
“这样一来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也不会有现在的纠结了……”许忆轻轻地笑了一声。
“至于他们跟我一起长大的原因,是真的非常简单,他们想要盗取我的命运。”
“水生拥有着执掌世界上一切缘分的能力——用你们这个世界上的话来讲的话,也许确实用因果来描述比较合适,不过我之前并不太清楚因果这个词究竟指代着是什么,所以都没有告诉你那个幕后黑手可能跟水生有关。”
“他通过剥离我身上跟我的世界的缘分嫁接到雪的身上,一点一点的剥夺我在那个世界上特殊的地位,偏偏那个时候我刚刚转生,不要说有关于创世神的记忆了,我是连半点力量都没有的,只能无知无觉得被剥夺掉身份……”
“之所以要跟我一起长大,甚至跟我一起关系,最好就是为了在没有自我意识的法则那里将我们之间的差距模糊掉,让法则不会意识到有人在偷取创世神的力量……”
现在想起来,这些过往的阴谋都历历在目,可当时的当事人并没有现如今这么久远的目光,也远远没有现如今那么成熟,自然不知道自己关系最好的两个小伙伴每天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许忆又轻声地低笑了一声,选择跳过了这一段话题,直接的讲述后来的事情。
“后来我才知道,他之所以会来入侵我的世界,是因为我们两个世界都卡在晋升10级的关键口。我之所以会轮回转世,就是因为我在带领世界晋升10级的时候失败了,身体毁灭,所以不得不借助转生来恢复自己的力量。”
“结果刚好被他给钻了个空子。”
“他当时也刚刚失败了一次,不过没有出现什么特别大的影响。但他觉得凭借一个世界的力量可能根本无法推动那一扇门,但他又不想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来辅助本世界的晋级,所以只好走了别的道路,来取代我的身份……”
许忆讲完这段话之后,沉默了一瞬间。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理解了,来自异世界的创世神发动了一次虚假的袭击,假装是向这个创世神暂时消失的世界发动进攻,实际上却借此机会回收了自己的□□,同时恢复了自己真正的身份,成功的将这个世界收入囊中。
一般来说,世界的社会秩序是有点像创世神的心境的。许忆的世界之所以那么和蔼可亲,就是因为他们的创世神一直都是一个单纯而善良的人,凭借这种力量像是走捷径一样的直接走到了9级。
但随着创世神这个身份彻底改换了主人,新诞生的孩子当中性格争强好胜渴望权利的越来越多,于是世界的社会秩序没过几百年就被颠覆了,变得就像是水生手底下的其他世界一样,充斥着腥风血雨的阶级斗争。
许忆脸上的哀伤越发的浓郁:“其实我不是很在意他是不是霸占了我的世界,将我强行赶下台,因为我一直不是一个权利欲很强的人,所以我才会好几次触摸到10级的门槛,但一直都没有成功推开,反而遭受了严重的反噬——这是后来水生跟我讲的记忆,是我的世界的法则告诉他的。但我在意我所热爱着的世界变成那个样子……”
许忆想了想却又是摇了摇头:“不过这其实也只是我想想而已,其实世界的等级越是高,创世神的心境也是会跟着变化的——据说是许多人总觉得,在无数世界的顶层存在着什么东西,只要得到了他就可以达到圆满,每一个感应到那个东西存在的人,最后都会陷入渴望权力的疯狂,所以大部分世界才都是那个样子的。”
时哲原本是把面前的人所说的东西当做一个故事来听的,毕竟那已经是很久远的过去了,现在在一遍遍的重复对那久远过去的感慨与叹息,并没有任何作用,直到听到这一句话才骤然惊醒。
“每个感应到最顶层一样东西存在的人,都会陷入渴望权力的疯狂当中?”时哲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这句话,“能够感应到最顶层那样东西的人有什么等级要求吗?”
“没有,有的创世神甚至还没有等级就能够感应那个东西的存在,有的创世神则至少需要将自己的世界升到7级才摸到头绪……我不知道轮回之前的我触摸到了多少,水生一直不和我说相关的事情。”
时哲若有所思地闭上了嘴,和看起来又陷入了回忆当中的许忆倒了个别,根一直站在旁边安静的唐沈颜一起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时哲一看到床就挣脱拖鞋扑了上去,因为夏天的缘故而垫了一层薄薄的水层的床给人的感觉非常有弹性,他来回打了几个滚,才从自己有些郁闷的心情当中回过神来。
唐沈颜轻轻地关上门坐在床边,伸出手摸了摸挂在床沿的那个脑袋,似乎是觉得手感不错,又干脆地顺着耳畔的碎发一点一点向下捋了一把。
时哲垂着头由他折腾,心里面有些纠结,连带着脸上也挂着一丝愁苦的意思。
唐沈颜把床上的人那一头杂乱的头发全部打理好,发现时哲居然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终于有些无奈的轻轻笑了笑。
“你在害怕?”唐沈颜垂下头去,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枕俊不禁的意味,拍打着床上青年的手臂,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拍打婴儿。
“……你能不能不要总让我觉得你像是在把我当做小孩子哄……”时哲有些郁闷的嘟囔了一下嘴,“所以才说以前的我之所以会把你无数次的暗示都当作你的慈母心肠发作根本不是没有道理的,你现在就是在充分展现着慈母心肠发作之后的后果啊!”
唐沈颜微微一笑,脸上带上了几分无辜:“那你不也是几乎从来没有给过我回应的暗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