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皇后娘娘为何太踢我？
秦言落疑惑，皱起眉心，纳闷道：“按理说，时间越是久，增加的灾民应该越少，毕竟能走到盛都城门的，也就前几天而已，再晚几天，身子早就在拖着在路上走不动了，滞留在沿途的州道府处，难道是沿路的州道府都不曾赈灾？即使他们不赈灾，那些人滞留的人也没有力气再往盛都走了呀！”
灾民虽然聚集在盛都，但那些沿路的州道府都已经开始赈灾，替盛都分流，涌向盛都的灾民应该是越来越少的，缘何多了起来，还多了三四倍，着实令人震惊。
周以端点头，又十分无奈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沿路上州道府都吩咐下去了，他们也有沿途设置粥棚，可奇怪的是，每日来领粥领药的灾民能增加两百多人，户部那边也不下来个人，只当是微臣仗着皇上宠幸，虚报灾民人数，今日皇后娘娘来了，微臣兴许能得些清白，微臣绝对没有虚报，都是按人头多少上报的，没有一点点纰漏的。”
“灾民人数突然增多……”秦言落低着头，仔细琢磨，脑子转得飞快，眼眸也跟着转，陷入沉思。
周以端在一旁出了几个主意，道：“微臣打算自己从周府里拿出些钱来，先给灾民十万两……”
未料秦言落摇摇头，“不妥，你出了钱赈灾，那朝中其他大臣若是不想出钱，肯纠结尴尬，毕竟你你都出了，他们哪好意思不出？”
“他们若是受了微臣的影响，出了钱，岂不是更好？”周以端看向她，疑惑道，不觉得自己这番舍身为国是错的。
她摇摇头，道：“你是皇上身边近臣，注意点影响，你出了钱赈灾，他们哪敢不跟着你一起出，可心里憋屈，到时候他们针对的不还是你自己？”
周以端听到这话，立刻清醒过来，道：“要不……让泠小西联系城中商贾前来赈灾如何？”
提到泠小西，周以端忍不住抱怨，忿忿道：“泠小西这厮，惯会偷懒耍滑的，虽说他守着里面，可微臣只见日日在浮霜馆数钱，清闲得很，这次和户部有矛盾，他在城内方便，微臣三番四次请他去与户部周旋一番，他居然嫌弃天气冷，生怕出个门，能把他自己冻死，打死也不出门，真是气煞微臣了，若这次赈灾的钱不够了，微臣就算逼着他，也要让他去那些商贾之中，周旋出一些钱来。”
秦言落认真问道：“商贾重利，你手上有权，这次他们出了钱，肯定不是人傻钱多，到处撒钱的主儿，个个都拿着一把算盘算着呢，届时，你是以权谋私，还是失信于商贾？你自己好生掂量掂量。”
“这……”周以端双手无措，眉间一直皱得紧巴巴的，道：“微臣也只想到这两条路可走，再多一条，就是去户部那，死皮赖脸死磕着，但那是下策，毕竟微臣这颜面好歹得守着些。”
“身为皇上近臣，你确实不该死皮赖脸，有损皇上形象。”秦言落淡淡抿了一口茶，茶水凉得快，入喉便冷了，她小小打了一个寒颤。
“这屋里的炭火怪呛人的，本宫出去走走，透透气。”
秦言落抚了抚群面，干脆地起身，将手上的暖玉手炉藏在袖子，手也窝在宽大的大氅袖子里，并将兜帽遮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谁人也不知道她是谁。
若是让熟识的人见到了，皇后娘娘到了此处，名声如何另说，总之会将此事闹大，户部那边一旦得知皇后娘娘也去城外，便会揣摩她是要给周以端撑腰。
一个外臣，皇后娘娘亲自给他撑腰，这话传出去影响不大好，容易影响到北宫陌头顶帽子的颜色。
粥棚再怎么搭建得严实，都得金御卫时常查看，修修补补，稻草铺就的粥棚棚顶被大雪压了许多次，他们也换了许多次稻草，走在灾民之中，四处忙碌。
一路走来，还有城外许多破败的寺庙，也都修补起来，当做临时庇护之处。
排队领粥的灾民，金御卫在旁，无人敢争抢。
个个衣衫褴褛，披着破旧的棉衣，露出里面的稻草絮来，偶尔还有杨柳絮的，能填塞在棉衣里面的，全都塞进去，塞得满满当当。
秦言落盯着领粥的队伍，忽的笑起来，随手指着面黄肌瘦，一身上紧紧裹着一件破旧夹袄，一直往前推搡的人，道：“他哪里是灾民？不过是浑水摸鱼的而已。”
周以端随着她手指着的方向，上下打量那人，道：“微臣也曾怀疑有附近村民装作灾民，前来冒领，可皇后娘娘看那人，面黄肌瘦，衣着褴褛不堪，怎么看都是灾民啊！”
“你看看哪位灾民有他那样的力气，往前推搡人？灾民脚下都饿得虚浮起来，脸上浮肿，脚腕更是冻得红肿，偏偏他面黄肌瘦，哪里像是大雪天里受灾的人？本宫看他是故意少吃少喝，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好日日前来领粥。”
秦言落这么一说，周以端才注意到大多数灾民的手脚生了冻疮的，冻得肿起来的，脸上是浮肿的，总之少见面黄肌瘦的。
秦言落转身，淡淡道：“所以，定然是有人混进去了，这才多出好多灾民来，冒领了粥食，让你们难以分辨。”
周以端愤愤然，拳头攥紧，道：“这些人居然敢冒领，为了小小一碗粥，良心都不要了，居然有这么多人，占了灾民的救命口粮，微臣立刻派金御卫一个一个排查查验，绝对不允许浑水摸鱼，让占小便宜的人得逞！”
秦言落折回原路，边走边道：“可若是一个一个人的去分辨谁是谁不是，难免会出纰漏，本宫所言的也不是唯一的辨别方法，再者，金御卫又得施粥，又得修缮庙宇粥棚，多少事忙不过来，又要分身去做这小事，未免有些顾小失大。”
周以端声音猛地拔高，捂着膝盖，道：“可皇后娘……啊！皇后娘娘为何踢……微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