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西角门,青红焦急地等待这她的小姐李清芷。
此时天已经大亮,看到李清芷终于走了出来,正忙乱地把腰带往腰上系上,鬓边凌乱,面色潮红未褪。
青红激动地小跑上前道:“小姐,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呢!”
“是好事!”
李清芷气色明显很好,红润光泽发亮,软软地扶着青红的手,扭着腰身,坐上了轿子。
“青红,打东来茶馆走去!我要去看一出好戏!”
“有什么好戏呀?”
自然是秦言落被玷污侮辱的好戏!这个时候,应该没有结束吧,她让那些贼人等着她去再结束的。
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清芷的眼底眉梢都翻涌一股春意。
昨晚,她趁着周以端醉醺醺的,看着表哥那一张脸,忍不住与他共度春宵。
她能肯定,周以端对她,绝对是有情的。
周以端对她那样的缱绻温柔,若是心里没有她,又怎么会嘴里念着:“不行……你与淮王……我们……不可以!这不妥……不妥!有失体统!于礼法不合……”
到了这种时候,周以端还是如此克制,脸上痛苦难受的表情,让李清芷更加确信,周以端就是对自己,求而不得,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
如果不是他昨晚喝醉,又怎么会肆意释放他对自己的爱意呢?
李清芷的内心涌生一股暖暖的爱意,这么多年来,对表哥周以端的暗恋,终于得到了一个回应。
他心里是有她的,只是碍于彼此之间的身份,李清芷必须要为了家族,嫁给淮王为侧妃。
虽然有缘无份,但是有了昨晚,这就足够了。
李清芷歪着身子,靠在马车内的软塌里,细细想着昨晚的一切。
虽然表哥好像很被动,但是却十分顺从她对他所做的一切,半推半就,和小时候一样,任凭她如何任性胡闹,周以端都不会责怪她。
刚走了半程路,轿子就停了下来。
轿夫扬声高声道:“你这人,谁啊?别挡道!”
李清芷掀开床帘,问:“青红,上前去看看,怎么回事?”
青红快跑上前,却看到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秦言艾,衣衫狼狈。
“小姐!是秦三小姐!”
李清芷心中有些诧异,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附近的,不应该是秦言落吗?
莫不是计划出现了什么问题?
她赶紧掀开车帘,还没有下轿子,就被一只手伸入轿子内,发狠了掐着她的脖子。
“李清芷!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李清芷愣怔,一细看秦言艾这个模样,也猜得出八九分来。
生怕她怒火上头,说出些什么话来,把自己给抖落出来。
李清芷只能赶紧把她拉上车,小声道:“秦言艾,你这是怎么回事?”
秦言艾咬着牙,低声道:“今早,秦言落的丫鬟芍药去找秦言落,恰巧路过,看到我被那群贼人玷污了!”
“什么?”
李清芷听出了些端由来,知道那些贼人误把秦言艾给玷污了。
心里万般焦灼,面色由红转白,生怕秦言艾因此迁怒于自己,慌忙问道:“你……言艾,我不知道,怎么就阴差阳错的……”
她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秦言艾一想到昨晚那群贼人之事,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
一路走来,这才稍稍恢复了一点平静,一股恶意再次盘旋在心头,对李清芷道:
“只要你和你表哥周以端说,一口咬定你看到的是秦言落,那我们的计划就不算白费了!我这一遭也不算白白受了!”
李清芷这个时候也只能对她言听计从,不敢违逆,忙道:“放心,我表哥对我很是信任!”
她再一次想起昨晚的缠绵悱恻,嘴角明显上扬,略带羞涩,道:
“特别是经过昨晚,我表哥肯定听信我的话,我说是看到的秦言落,就是秦言落,昨晚,就是秦言落被玷污了!而不是……”
她看秦言艾脸色铁青,就没再说下去。
“那就好!那个芍药……你即刻派人打死她!绝对不能让她把看到的事情告知第二个人!”
李清芷点点头,立刻掀开帘子,在青红耳边耳语几句,轿子后边跟随的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便往后面跑去了。
李清芷安慰秦言艾道:“放心,芍药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我让我的几个家丁追上去,把她给惩治一番,让她不能乱说话!还有,你得赶快回府,以免引起怀疑!”
“嗯!”
秦言艾捂着肚子,缓缓下了李清芷的轿子,另寻一顶软轿往秦府去。
太师府内。
脑袋昏沉,醉醺醺的,周以端清晨被椅子倒地的声音惊醒,微微睁开眼,却只看到一个仓惶的背影。
晃了晃,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事。
昨晚,他只是记得,那一支莹白流云玉步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借着烛光,闪着细碎的光芒。
难道是她?
秦言落!
见到那支步摇,身上那人又如此主动,鬼使神差的,就无法把持住了。
他向来都是正人君子,为何就失了足了?
望着房内一片狼藉,周以端的记忆里,那一支流云玉步摇太过耀眼。
如果,昨晚自己酒后乱性,与自己春宵一刻的是秦言落的话,那么……好像也不错。
心底悄然燃起一点愉悦。
他相信秦言落不是随便的女子,即使她去了浮霜馆,对男伎轻佻,但他就是相信,秦言落的双眸,清澈见底。
她昨晚定然也是喝多了酒,昏昏沉沉的,才这般举止。
周以端赤着脚踩在地上,脚下一疼,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弯腰捡起来仔细看了看,嘴角扬起笑意——是那一支步摇,跌落在地,出现了缺角和细碎的裂纹。
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内心。
转身,看到床单上,一点嫣红。
心里,不知道为何,浓郁的甜蜜占据了心房。
明明是一件酒后乱性的、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为何如此欣喜?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是秦言落吧。
“少爷,你醒了?我给你熬了……”
他的一个妾室翠缕推门而入,看着比周以端年长一些,是打小服侍他的丫鬟。
念着多年的情分,周以端对她比对其他妾室好一些。
周以端赶紧把那一支步摇藏到枕头底下,有些发怒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少爷,你……”
少爷素来好脾气的,对她也是温言温语的,怎么这就发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