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
球球幸福地笑了笑,回头看向了一脸黯然的江梦娴和连羲皖,张嘴,又甜甜地叫着:
“舅舅!”
“舅妈!”
江梦娴忍不住背过去流泪,连羲皖伸手,揉乱连小球的头发,自从他把二宝送走之后,这还是他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连夏看着自己这一屋子的子子孙孙,有连景连雪篙连雪戎连珏等,还有连羲皖连羲皖连小球以及龙烈江梦娴等,不管是亲生的,还是嫁进去入赘进来的,都是他的子孙。
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豪和满足!
连羲皖住了几天就急着走了,需要他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见见堪雅。
见到堪雅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她完全变了,肤色和五官完全都和曾经完全不一样了。
她这几天一直被关在连羲皖家的地下室里。
连羲皖坐下了,和她隔着防弹玻璃墙对视着。
看着这个逼死自己母亲的女人,连羲皖的眼里除了恨还是恨。
堪雅那张整容过度的脸每天都必须吃药,不然整张脸会红肿,如今,她的脸已经肿了起来,看起来像个怪物。
看着连羲皖,她冷冷地笑了,故意挑挑眉头,得意地道:“你是想为羲如是那蠢女人报仇吗?哈哈,我告诉你,我赢了,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连纵真正爱的人是我!他亲口对我说,他对羲如是不是真爱,他不可能喜欢一个拍过三级片的女人,只是因为那贱人用尽心机爬上他的床怀了你们这对姐弟,并且逼迫他负责,他必须对她负责!”
“当年也是他亲手放走了我,我们还约定了等风波平息了,他就让我用另外一个身份到他的身边,我们会结婚,羲如和你们姐弟俩,在他眼里分文不值!”
“你们根本不知道连纵有多爱我!我才是最后的赢家!哈哈哈——”
“羲如是那个贱人,哪里比得上我!我让她去死,她就去死了,这世上哪有这么蠢的人!连纵聪明一世,怎么可能喜欢上这么蠢的人呢?”
连羲皖面无表情地看着状若疯狂的她,她在一个单独的玻璃罩里,有毒气体的浓度慢慢增高,不出二十分钟,她就会在死得无声无息。
堪雅状若疯狂,疯疯癫癫地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连羲皖冷冷地看着他,用自己的不屑撕扯着她最后的倔强,他不说话,那平淡的表情就是对她最大的嘲讽。
可是只有堪雅自己知道,她有多可悲,她的话连自己都骗不过,何况是别人呢?
连纵根本不爱她,根本不爱!
初见连纵,他的身份是一个烟草商人,来金三角采购烟草,她对气质出众的他一见钟情,她把他带回了家中,强逼他结婚,他说过,他有妻有子,他只爱他的妻子,他只是来做生意的,他不可能爱她。
可悲的堪雅天真的以为,用自己的美貌和权势,早晚能让他回心转意,忘掉家里的黄脸婆爱上他,她把他关在城堡里,用尽一切办法和他同床,有了夫妻之实。
谁也没想到,这个外表儒雅,似乎弱不禁风的俊美男人,竟然就是连纵!
那个让毒贩们闻风丧胆的铁血战神连纵!
她亲眼看着他冷酷无情地杀光了她的全家,剿灭了她一整个家族,就算面对她的时候,他眼里也没有半点柔情和怜悯,唯有无情冷血,她才知道,他不可能爱她!永远不可能!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他甚至连作假都不会,留在她身边只为了收集情报!
最后,她受了重伤,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被赶来的父亲的合作伙伴鬼狼所救,养伤的时候她才得知自己怀孕了。
她毫不犹豫地连纵的儿子生了下来,她要看着连纵的后代自相残杀。
她要连纵死都不得安生!
“哈哈哈哈,我才是赢家!我才是赢家!”
堪雅笑着,大口大口呼吸着有毒的空气,笑着笑着,忽然靠着玻璃墙软软地滑了下去,抱住头嚎啕大哭。
她绝望而痛苦的哭着,扭曲的面皮之下,填充的假体凸出,她见过羲如是,她真的很美丽,她知道自己比不上她,这些年她一直在整容,把自己整成了连纵喜欢的模样,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我说过,等我们结婚了,我就金盘洗手,跟你回家做一对平凡夫妻,为什么……连纵,你好狠的心。”
“我给我们的儿子取名连祈,是想祈求你,有一天能多看我一眼……”
堪雅的声音慢慢地消失了,最后还是带着不甘和绝望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她知道,就算在那个世界里,连纵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看着堪雅慢慢死去,连羲皖看着她的尸体发呆……
羲如是,不是蠢,堪雅让她死她就死,怎么可能?
她愿意去死,只是她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已经没有了。
连纵死了,她知道连羲皖姐弟俩最好的归宿就是去连家,只要把他们姐弟俩安置进了连家,她留在这个世界的意义就已经总结了,连纵杀了很多人,她傻傻地想用自己的死,为自己的孩子积德,她信佛,她说,有因才有果,宁愿所有恶果自己吞下,企图用自己的死消除堪雅的恨,让自己的两个孩子平安长大,可是,这明显,不能如愿……
良久,他起身,对身边的黑九道:“火化了,骨灰送给司家。”
第599章 分别
连羲皖调查过了,堪雅以海归名媛的身份改嫁了如今司家家主,那个时候司天祁已经十六岁了。
司家不知道他们母子幕后的身份,司家家主娶了堪雅,连祈也改名司天祁,成为了司家的儿子。
直到如今,司家还不知道司天祁和堪雅的身份,司天祁和堪雅同时失踪,司家只以为是被鬼狼劫持了,如今一个收到了骨灰,另外没有骨灰。
司天祁的葬礼选在了一个春暖花开的晴天。
帝都大学去了不少学生和老师,在他们眼里,司天祁只是个平凡而优秀的老师,一个为救自己的学生而牺牲的伟大烈士。
他的朋友圈最后一条动态是:世界这么大,我只想出去走走看看。
他说要去环游世界,然后找一个山区支教。
他说:人嘛,是高等动物,吃饱之后就会想追逐更多的东西,有人追逐肉体的解放,有人追逐精神的升华,各有各的梦想。
他为了救自己的学生,主动作为人质被带走而遇害。
司父动情地悼念着这个自己视如己出的继子:“天祈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一直将他当做我亲生的儿子,他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葬礼一定要选在一个晴天,他说参加他葬礼的,都是在乎他的人,这样至少能让他所在乎的人,心情能稍微轻松一点。”
在场一阵啜泣声,江梦娴却异常平静,看着司天祁那张遗像发呆。
一直到葬礼结束,大家陆续离开,她才回神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或许,这个故意把自己葬礼选在晴天的人,才是真正的司天祁吧。
他丑恶的灵魂里,也藏着一点美好,他的出生让他没有更多的选择,只能染黑自己的灵魂才能活下去,可是他的心里,大概从来没有放弃过那点光辉,并且在小心地守护着。
葬礼结束,司天祁的衣冠冢留在了这里,一个新坟伫立在墓园里,墓碑上那个年轻的面孔透着非同跟一般的苍凉和无奈,司父深深地了一眼那墓碑,最终还是黯然离开。
江梦娴回头,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立着一身黑西装的唐尼。
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唐尼了。
他站在那里,似乎是故意等她。
江梦娴下意识地朝不远处停着的车看了看,车里坐着连羲皖,今天他一直都在,只是没有露面。
连羲皖带着大框的黑墨镜,看不见他的神情,可是他没有出声反对,她便向唐尼走了过去。
唐尼和江梦娴走在初春微微湿润的风里,几辆车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我要走了。”只是唐尼的第一句话。
江梦娴也不惊奇,‘恩’了一声。
出了这样的事情,唐尼在国内也待不下去了,虽然他有强大的律师团队和人脉,能撇清和鬼狼的一切关系,可他是和鬼狼勾结过的人,连家没出手对付他已经算是仁慈了,他自己也在帝都待不下去了。
“对于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唐尼不想做什么辩解,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终究还是做了鬼狼的帮凶,差点酿成了大祸,尽管江梦娴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如他唐尼沃尔门,一个收养的外人,想要在一个以血缘说话又强大而残酷的家族里生存下去,除了西提的扶持,和他自己不懈的努力外,定然还需要一些其他血腥残酷的手段,才能保住自己在沃尔门家族之中的地位,让自己站稳脚跟,过得更好。
收买一群是丧心病狂的人为自己卖命,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众生皆苦,每个人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江梦娴终于还是说话了:“有机会回来玩。”
唐尼低声回答:“恩。”
他把2号别墅的钥匙给江梦娴,道:“参加完了葬礼,我就坐飞机离开了,这是我家的钥匙,有空帮我打扫打扫,如果有人来租,你就当个二房东吧,该扣的就扣了,租金直接打我账上就好了。”
江梦娴把钥匙收了,说:“常联系,万一我将来有什么难处,一定来找你。”
可大家似乎都知道,这一别,再见就真的是陌路了。
唐尼也明白,顺着她的话笑道:“恩,借钱尽管找我,除了钱,我什么都缺。”
江梦娴忍不住笑了,两人笑了几步,可最终也只剩下落寞。
唐尼看了眼手表,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去赶飞机了。”
江梦娴忙说:“你的飞机被炸,不如我家的飞机借你用一用吧!”
唐尼已经快步走了出去,司机把车停在了他的旁边,保镖打开了车门,他一只脚已经跨了上去,背对着江梦娴招摇着手:“不用了,我买了新的,那架一直都想淘汰,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唐尼背对着江梦娴,声音一顿,又道:“帮我向雪糕他们道别。”
说罢,他上了车,一直背对着她,怕她看见此时自己的一脸落寞。
唐尼的车开走了,连羲皖的车停在了江梦娴的身边,江梦娴坐了上去,还是一脸落寞和伤感。
她知道,她不该在自己丈夫的面前露出这种因为别的男人离开才有的落寞表情,可是她忍不住,想强颜欢笑,却实在笑不起来。
忘不了她最难过的时候,那个翻墙找到她的人,那个脱掉衣服裹在她身上,自己冷得瑟瑟发抖的人。
她对唐尼,有一种深深地感情,不是男女,而是兄妹之情。
唐尼很快就到了自己的私人机场,上次他的私人飞机被炸了之后,也没有任何赔偿,当然也不会有赔偿,如果不是他的情报和设备,鬼狼也不会这么容易抓到连夏。
虽然连夏亲自发话了不追究他,但是他知道自己留下来也不讨好,不如今早离去。
沃尔门集团依旧会在华国开设分部,也另外调派了人来打理,他的使命也结束了,也该离去了。
坐上了飞机,飞机很快就启动了,他的几只猫和狗在脚边打瞌睡,他用电脑处理工作,偶尔抬头看看窗外,蓝天白云尽在眼前,他呆呆地看着蓝天,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找出了两个相框。
一个相框里,是他和在华国认识的新朋友的合影。
有他,有江梦娴,还有连雪篙龙戒和姜苗苗,他们五个人,时常在放学之后一起出去浪,唱k打麻将下棋……
可惜,自从知道他和鬼狼有所勾结之后,除了江梦娴,他们几乎都把他的微信拉黑了,再也不和他联系了。
他们曾经是五个志趣相投的好伙伴,尽管身份不同,但还是能在一起挥洒青春,徜徉未来,一起躺在帝都大学的草地上看着天空繁星,说着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