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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西族虽然兵马不多,战斗力不强,但却用多年的时间暗中筹谋,企图悄无声息的吃掉中原的一块土地,心思不可谓不可怕!

下属焦急道:“来的其他人确实不足为惧,可是同行的人里有一个叫贾瑚的,听说是什么荣国府的长公子。年纪看起来不大,却随身带着一头瑞兽白虎,到处给人赐福。”

“他来到了乌城才不到三天,听说就有受过他赐福的病患,身体出现了转好的迹象,那些未患病的人,一样在受过赐福后,突然就变得精神奕奕了。”

“今日属下出城之前,看见等他赐福的百姓排出了三条街长的队伍。再这样任由他下去,咱们长生教的计划还没开始进入乌城施展开,就已经提前失败了。”

下属心急如焚,说完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后背全湿透了。

长生教圣子捏碎了手里的“神丹”,脸孔扭曲了起来。“贾瑚?赐福?岂有此理!”

计划施展得好好的,成功的果实就在前路。就在这时候,半道上杀出一个程咬金破坏好事,他岂能不怒?

特别是听说贾瑚干的是和他差不多的事情之后,长生教圣子活剥了贾瑚的心都有了。

“我倒要看看,那贾瑚是个什么人物。”长生教圣子重重一锤桌面,冲下属吩咐道:“备马入城!”

很快,他就与下属策马疾驰来到了乌城之外的林子里,换上了普通村民的衣裳,潜入了城内。

因为担心人数过多,目标太大引起怀疑,圣子此行只带了那名传递贾瑚消息的下属过来。

下属在前头带路,两人沿着街道走动,不多久便来到了贾瑚赐福的场地。

远远望去,密密麻麻的,根本数不清多少人。

这样的大场面,是圣子幻想中夺得了乌城之后,属于他自己所有的。认为贾瑚抢走了属于他的荣耀,这一瞬间,圣子心里嫉妒得要发狂。

“护着我挤进去!”

强行让快速起伏的胸膛平静下来,圣子黑着脸冷冷吩咐下属一句话,率先挤入了人群。

“来,手背伸过来。”

贾瑚坐在垫子上,招呼着面前的孩子伸出手,抓起咸鱼一样瘫趴再地面的白虎之肉垫,轻轻按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好了,下一个!”

独属于贾瑚绵软的声音响起,那位孩子喜滋滋的捂着手背道了声谢谢,立刻起身离开,让位给了后面的人。

贾瑚看着后来者的手背,握起白虎的肉垫,重复了一样而简洁的赐福动作。

围观人群里,长生教圣子恶狠狠地瞪着贾瑚板着婴儿肥的脸,认认真真的握虎爪摸人的赐福模样,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欺骗,气冲冲地拽着下属离开。

贾瑚若有所感,偏头看向了他二人消失的位置,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就又转了回来继续赐福。

到了一条无人的巷子里,圣子含怒质问道:“你说的赐福,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那样?”

“就抓着白虎爪子随便按一下,也太敷衍了吧!外面那群百姓全是猪脑子吗?居然深信不疑!还排着长队求赐福?”

想当初他从出场献上牲畜祭品到祭拜神灵,最后再到请“神丹”,场面庄严肃穆而宏大,不知道进行了多少个步骤累得快虚脱了,才让那群愚民对他感恩戴德,信了长生教。

凭什么,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如同儿戏一般的用虎爪触碰了一下人手,便蛊惑到了成千上万的百姓。

下属呐呐道:“尽管贾瑚的赐福仪式显得十分轻率,可是,是真的灵验。头一批接受赐福的百姓都说好,恨不得把贾瑚和白虎当祖宗供起来。”

“即便如此,贾瑚小儿也不是个真本事的,定是白虎的祥瑞之气庇护了那群人。”圣子咬牙切齿,瞳孔中凶光一闪而逝。“想办法取到贾瑚的发丝或者贴身之物,我要亲自动手咒杀他。”

“至于那白虎,待贾瑚死后想办法抢过来,我要献给教主。”

下属抱拳道:“是!”

落日西沉,忙碌一天的贾瑚在侍卫的护送之下,带着白虎回到了落脚处。

带人运送尸体出城焚烧的涂渊,亦在不久之后归来。

两人沐浴洁身出来,与董时、张硑一同用完了晚膳回到寝房,贾瑚才拉着涂渊坐下道:“你知道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今日出外赐福,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似乎是有人在暗中用不好的目光窥看我。”

“这让我不得不想起,几日前刚进城那会儿,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当时我不明白那阵古怪的感觉是什么,不过今日的窥视感一出来,我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声音。乌城的瘟疫,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

“瘟疫的背后恐有不为人知的阴谋,见近日病患有了起色,以为一切是我赐福的功劳,便盯上了我。”

贾瑚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每多说一句话,涂渊的脸色就凝重一分。

当他闭上嘴巴止住了话音,涂渊的眼睛已经冷到要掉冰霜了。“制造瘟疫?谁人如此丧心病狂!”

“如果当真如你所猜测的一般,那么隐藏在暗处之人必定会出来捣乱。假如他们捣乱不成,我们幸运地帮助乌城渡过了这次瘟疫之灾,说不定等我们离开之后,暗处之人还会卷土重来。乌城百姓,再度危矣。”

没有证据,一切只是贾瑚的感觉和推测。

但是在涂渊的心目中,贾瑚的感觉比神仙的话还可信。

其实,当贾瑚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的那一刻涂渊就完全相信了。他心中,根本没有如果。

涂渊越深思越坐不住,“不行,我要派人调查此事,将躲藏在暗中丧心病狂之人揪出来!”

“不过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一方处于劣势,稍有大点的动作就有可能打草惊蛇,我得好好想一想要怎么调查才行。”他垂目沉思,呢喃分析道。

贾瑚瞅着一旁呼呼大睡的白虎,灵光一闪,握住涂渊的手心,拉回来了他的注意力。

涂渊用疑问的眼神凝视着他,贾瑚弯唇一笑,目光如宝石晶亮道:“我觉得我有办法,在对方浑然不知的情况下,查出来他们的祖宗十八代。”

经贾瑚一提醒,涂渊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思路跑偏了。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助力,他何必舍近求远,绞尽脑汁苦想旁的办法呢?

涂渊脑海中闪过种种贾瑚的神奇能力,点了点他的唇瓣,冁然而笑道:“你是想用你的‘祝福’之术吗?”

不料,贾瑚却笑着摇头否认了。

“‘祝福’之术虽好,但如果遇上了上回揪出六皇子的那种意外情况,就不好用了。我有另一个绝妙的办法,你再猜猜是什么?”

贾瑚故意卖了个关子,不直接告诉涂渊,想苦恼他一下。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话音落下没几个呼吸,涂渊立马就猜到并且说了出口。“暗中推手提防着人,却不会提防动物。你想向动物们打听相关消息?”

贾瑚两眼瞪得圆溜溜的,两颊鼓鼓道:“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涂渊捏了捏他的脸,柔声道:“因为我了解你。”

第69章

调查一事,宜早不宜迟。

贾瑚和涂渊商量完毕, 当天夜里, 就命人抱着住宅里原就有的猫猫狗狗, 来了他的房间里。

蹲在几个猫狗朋友面前,贾瑚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小鱼干和肉骨头。

等着猫狗们吃满意停下了嘴, 贾瑚方发挥他的锦鲤光环,开始了这一场秘密的谈话。

“能不能请你们到住宅外面,向自己的同类或者其他动物打听一下, 最近乌城内是否有行迹古怪的人出现, 亦或是否知道有人故意制造出了瘟疫。”

“汪汪汪!”

“喵喵喵!”

霎时间, 屋子里响起了一阵接着一阵猫狗叫声。

“好吧,我答应你们的条件。如果可以的话, 也请你们托其他的动物们帮忙打听消息。毕竟, 城中的瘟疫同样在威胁着你们的生命安全, 你们早日帮助我找到坏人, 也能尽早脱离死亡威胁。”

涂渊听得一头雾水,还不待他开口问什么, 贾瑚马上又坐蹲直了身体, 一个接着一个抱起猫狗, 俯身亲在了它们额头上。

见状,涂渊瞬间茅塞顿开,明白了什么, 瞪着几只猫狗问道:“它们跟你谈条件,要你亲才肯答应帮忙?!”

一群色喵, 色狗!居然占瑚儿便宜!

“没有没有,它们只是想要个大点的祝福。”贾瑚连连摆手,“摸摸头是小祝福,抱抱是中等祝福,亲亲是大祝福。所以我就亲了它们一下。”

说罢,他扭头脸上在涂渊脸上啾了一口,星眸弯弯。“也给十三哥一个大祝福。”

涂渊揉着贾瑚脑袋,瞪走了一群猫猫狗狗。

贾瑚的托付,通过住宅的几只猫狗层层传递到了外面。

乌城里越来越多的动物行动了起来。

如果有人有心注意的话,就会发现城内各处常常响起各种家畜、宠物的叫声,猫狗鸟鼠的身影频繁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西族人千防万防,万万想不到贾瑚居然拥有一群神一样的动物队友。

不到一天的功夫,满城奔走的动物们,便搜找确定了他们暗地里所做的恶事以及身份,连夜带了消息给贾瑚住处的猫狗。

“辛苦了,谢谢你们!”

听完猫狗带回来的消息,贾瑚奖励地亲了它们一口,旋即抱着枕头屁颠屁颠跑出屋子,敲响了隔壁涂渊的房门。

“十三哥,开门!”

贾瑚才喊了两声,房内就响起了涂渊起身的细碎声响。

脚步声缓缓接近,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看见贾瑚外裳不穿,抱着一个软枕就跑出门的样子,涂渊不禁皱紧了眉头。

“快些进屋!”他一边拉着贾瑚一进门,一边老妈子一样念念叨叨。“初秋夜晚天凉,你怎么穿着一身单薄里衣就出来了。”

躺在涂渊睡得暖洋洋的被窝里,贾瑚一副我知道错了的表情,等涂渊念叨结束,才解释说:“我急着过来告诉你好消息,一时情急忘记了。”

“下次切不可再如此了。”涂渊叹了一口气,上榻躺在贾瑚身侧拉好被子。“怎么?瘟疫之事有消息了吗?”

涂渊阳气重,身体暖气足。贾瑚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些,语调欢快地“嗯”了一声。

“城南的一窝老鼠曾经见过一群人偷偷摸摸运了几车子瘟鸡进城,猫狗它们齐心协力,一路打听到了城东的酒楼。”

“那儿的几匹马说,瘟鸡是酒楼掌柜派人赶着它们运送进来的。掌柜的命厨子用瘟鸡做菜给酒楼的客人吃,还让伙计偷偷把一些瘟鸡丢到乞丐窝里。”

“那些马还交代了,酒楼上到掌柜下至伙计,实际上全是西族人,只是伪装成了乌城人开了一间酒楼。并且,酒楼的人每隔半个月,就要骑着它们去隐藏在乌城地界的一处长生教分堂,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和长生教的人谈些什么。”

“后来,安家在长生教分堂的鸟一家,听见了几匹马好奇的议论,才告诉了它们掌柜等人是长生教教徒,负责潜伏中原,为侵吞中原计划出力。”

一口气说完,贾瑚长舒了一口气,气呼呼地总结道:“这下子事情总算搞清楚了,原来一切都是西族弄出来的。”

月光下,涂渊的眼眸变得深不见底。里头仿佛装着无数把冰刀,又冷又锐利。倏尔寒光乍现,凛冽割人。

“西族,想不到竟是西族。”一句话,涂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当中原周边的国家族群露出了尖牙,一年又一年不死心地进犯中原大地之时,西族总表现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态度,一心发展本土国教长生教。

给人的感觉无欲无求。

百年下来,中原渐渐放下了对西族的戒心,与之结成友邦,频繁贸易往来。

却不想,西族表面如羔羊无害,实际却是一条真正的毒蛇。

躲藏在暗处死死盯着中原这个猎物,等待时机一到,趁着猎物不注意立刻就会露出毒牙。从背后一口咬到礼物脖子上,注入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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