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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冥婚(10)

安息从未在游戏里见过这样简单粗暴的杀人方式,忙扑过去一起帮拦。也不知道为什么,干瘪瘦小的管家竟然力大无穷,安息和常冠两个大男人都没法把他拉住。最后,还是新郎看不过去,一挥手拍飞了他。

安息快速跟过去,招呼常冠一左一右架起管家,拖进厨房,关门,落锁,一套C作行云流水。

管家:我一个npc我凭什么受这种委屈……

常冠靠在门上气喘吁吁,“哈……哈……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疯了?”

安息托着下巴,沉思一会儿,道:“这座宅子里本来只剩三个活人,五姨太,管家,老爷。如果我们不死,那么他们就得每天死一个来完成出殡。老爷是一家之主,肯定要活到最后,你觉得明早管家躺进棺材里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把之前从新郎处听来的消息,还有自己的推断都告诉了其他人。

听完,常冠直言:“既然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老爷,那我们现在去干掉他不就行了?管家被关在厨房,老爷的房门口没人看管,我们可以直捣黄龙!”

安息点头同意,脖子上被掐出一道红痕的贾羽彤也连连称是,她此刻满心愤怒,想赶紧结束游戏。

于是三人在安息的带领下上了楼。

然而,刚转出楼梯拐角,三人全都愣住了。

常冠凑近安息咬耳朵:“他这么快就从厨房逃出来了?”

远远的,他们可以看到,老爷房门前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息觉得这不科学,厨房是从外面锁上的,没理由能从里面打开。他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别动,我去厨房确认一下。”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

他兀自跑着,耳边一直传来新郎的声音:“别看了,还关着,相信我。诶慢点,别摔了。”

“我不信!”安息说,“他如果还被关着,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管家会分身吗?”

“说不定呢。”新郎的声音里充满愉悦,似乎觉得这样逗安息很好玩。

……

常冠和贾羽彤默默无言的等了大概五分钟,终于等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安息。

“还、还关着。”他一句话,丢下一颗重磅炸弹。

贾羽彤皱眉,“这么说,有两个管家?”

“我猜其中一个作为剧情npc带领我们,另一个就一直守在老爷门前。”安息终于平复下来,“这样吧,我去引开管家,你们俩趁机溜进房里。动作麻溜点,只有一次机会。”

“不,我去引开管家,你们进房。”贾羽彤突然说。

这话让安息感到十分意外,转头看她,“这么有奉献精神?”贾羽彤刚进游戏时刻薄的样子,安息还记得。

贾羽彤撇开脸,“谁管你啊,我是为了让你带你男人进去!”

安息:哟,还是个傲娇。

“ok,就这么定了。”安息用力一拍贾羽彤的背,把她整个人推了出去,“上吧,皮卡丘!”

……

“管家?管家!啊你原来在这里!”

死守房门口的管家抬头,看到贾羽彤慌慌张张跑来。

“你快来!新娘子化成血水了!”贾羽彤一把拉住管家,就要把他往走廊边扯。

躲在Y影里窥伺时机-->>的安息:这种时候还要夹带私货黑我一把?

“在哪儿?”管家问。

“呃……就、就在那儿,你快看!”贾羽彤花了大力气才把管家拉到走廊边,指着天井让他看。

就是现在!

安息矮着身,箭一般冲出去,眼见着就要跑到老爷房门口。

管家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回头。

安息一个急刹车,随手推开旁边的房门,甚至来不及转身,直接倒了进去。

常冠没那么好运气,被管家抓了个正着。

安息躲在门后,听到管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整个人僵着,大气不敢喘,突然一条胳膊揽过他的腰,往后用力一带。安息没保持住平衡,直接向后摔去。

他落入一个冰凉而宽厚的怀抱。

安息看不见的黑暗里,新郎靠墙坐在地上,双腿将安息圈在其间,修长的双手紧紧环抱住怀中人,缓慢而轻柔的将下巴一点点搁上安息的肩。

那是一个深情而缠绵的姿势。

安息拿手肘戳他,“喂,别闹,现在是关键时刻。”

“让我抱抱。”新郎闷声说。

安息不肯,艰难的在新郎怀里挣扎。

新郎的双臂越收越紧,他靠近安息耳侧,叹息一般的说道:“陈太太,别蹭了,你是在邀请我吗?”

安息这才想起他们俩此刻暧昧的姿势,但下一秒他的脑内就被一句话刷屏。

原来鬼也会起反应啊!

“那你放开我。”安息努力假装自己是一座雕像。

“不行,好不容易找到独处机会,我不放。”新郎继续摇头,“而且放开你的话,你会被周围的东西吓坏。”

“周围有东西?”

明明没有窗帘,但这个房间内昏暗的不正常。安息的双眼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看不清黑暗中存在的东西。

“有啊,就在你我旁边,多着呢。”新郎语调轻松,安息怀疑他在骗人。

“你自己看。”新郎突然伸手,在安息眼睛上抹了一把。

冰凉触感离开的瞬间,安息看到了。

这个房间里密密麻麻全是人。

他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幸好新郎及时捂住他的嘴。

“别慌,仔细看。”新郎耐心的就像一个新手引导。

安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定睛看去。

那些全是纸人。

安息:所以满屋的纸人都是从这儿来的?

就在他伸手想触碰纸人的时候,安息注意到,房间深处有光亮一闪一灭。

安息急忙拍了几下新郎的手,指指亮光处。新郎便放开了他,任由他在满屋子纸人间穿梭,蹑手蹑脚好似一只偷腥的猫。

终于靠近光亮,安息蹲在一个纸人背后探出头去。

只见重重纸人包裹之中,亮着一支昏黄的蜡烛,旁边坐着一个人,正动作熟练而机械的扎着纸人。

安息怎么也想不到,坐在那儿的竟然是他!

管家!

安息:到底有几个管家?!你们难道只能团购吗!

安息本想直接上前,揪住管家-->>的衣领问个明白。但他眼睛一转,看到管家身旁放了一把裁纸刀,刀刃上滴滴答答向下滴着粘稠的鲜血。

他怂了。

安息小声问新郎:“你们家总共有多少管家,你知道吗?”

身后的新郎沉默片刻,突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为虎作伥的人有多少,管家就有几个。”

“什么意思?”安息不解。

“真正的管家淳朴却愚忠,他早就死了。现在当管家的,都是像你们一样被骗来的人。他们大概查到了一部分陈府的诅咒,不想自己死,就学着父亲那样,找人替死。当最后一个人都被他杀掉,他就变成管家了。”

所以……他们都是玩家?!

安息被这个事实吓到,好一阵说不出话来。难怪一楼那个管家急着要杀人,他已经杀了这么多,不能现在功亏一篑。可安息不能理解,为了活下去,被困在这个游戏里,苍老而迟缓,真的值得吗?

安息叹了口气,说:“走吧,我们出去,那两个人还在等我一起进老爷房间。”

新郎却牵起他的手,“不,跟我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

安息被新郎牵着,一前一后走到书房。他很奇怪到这里来干嘛,刚想发问,手上寒凉的触感就消失了。

安息:这家伙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安息看着书房里呆呆坐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纸人,走上前去。当他绕到书桌前,他发现,纸人面前的东西变了。

小纸人面前什么都没有,大纸人面前多了一台打字机。

整个家里只有安息住的房间里出现过这种现代化的、西式的东西,比如说留声机和钢笔,种种迹象都在暗示,新郎就是大少爷无误。

安息抽出打字机上的纸,发现那是一封家书。

父母亲大人膝下:

近来家内清吉否?念念。连接小弟来函,人事俱好、祈勿垂虑。北方战事及学界之举动,诸已见报,当知原委。现每日有□□演讲,有救国日刊,各举动积极进行,但取不越轨范以外,以稳健二字为宗旨。国家至此地步,神人交怨,有强权,无公理,全国瞢然如梦,或则敢怒而不敢言。今年不幸,有国家大事,责任所在,势有难逃,不得已也。男在此为国作事,非谓有男国即不亡,乃国家育养学生,岁糜巨万,一旦有事,学生尚不出力,更待谁人?忠孝二途,本非相悖,尽忠即所以尽孝也。

男之思想,在今日本未大定,欲往法兰西猎取学术,既入异邦,更不敢有所自恃,有所论列。主要意旨,唯在求实学以谋自立,虔心考查以求了解彼邦社会真相暨解决诸道,而思所以应用之于吾民族间者。

寒假正在Y历年,男未在家度岁已六七年,时常思想团年乐趣,下年必设法回家,即请假在家多住数日亦不惜也。区区苦衷,务祈鉴宥,不胜惶恐之至!肃此敬请福安。

男瑞琛叩

五月十七日下午

安息凭借他基本已经还给高中语文老师的文言文知识,努力解读出家书中的内容。在外读书的新郎对父母告知了自己救国存亡的抱负,还说想去法兰西留学。这是个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有志青年啊,怎么会变成怨鬼?

安息注意到家书底部的落款,又抬头看了看新郎的纸人,像是被诱惑了似的,他凑近轻轻的喊:“瑞琛?”

不一会儿,新郎的脸浮-->>现在纸人面上,依旧Y郁苍白,依旧温文尔雅。

他又喊了一声:“瑞琛。”

“嗯。”新郎温声答应。

安息晃了晃手上的家书,问:“你最后去留学了吗?”

新郎摇摇头。

安息可以明显感受到,进入这个房间后,新郎的兴致不高。

于是他又问:“为什么?因为你去世了?”

新郎点头。

“你成哑巴了吗?”安息失笑,“那好,下面我问问题,你就用点头摇头来回答。第一问,这封家书和你的死因有关?”

新郎点头。

“你当时在外上学上的好好的,为什么回来?为了结婚?”安息隐约感觉,从家书到婚礼之间,还发生了很多事。

新郎摇头。

“不是为了结婚啊……”他咬着下唇思考,“那为什么结Y亲?冥婚是为了复活你吗?”安息的想法有些跑偏。

新郎继续摇头。

安息晕了,那冥婚是为了什么?给玩家一个合法身份吗?新郎身上线索太多,他理不出头绪。

顺了顺思路,安息又问:“陈府连续死人的诅咒和你有关吗?”

这一次,新郎迟疑了一下,点头。

安息:妈耶!这家伙不是个好鬼!

为了确认,他又问了一句:“你是……第几个死的?”

新郎抬头,缓慢而郑重地比了一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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