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这是你爱喝的燕窝粥,我亲手熬的,你尝尝味道如何?”餐桌边上,墨湛端着碗,用勺子舀了粥又吹了吹送到她的嘴边。
阮默瞪着他,一直瞪着他,这是现在她对他唯一能表达情绪的方式。
墨湛轻轻一笑,“乖,我知道你生气,但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就是想补偿你,我怕明天手术万一有什么意外,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说到这里,墨湛轻轻的用勺子启开她的唇,把粥喂了进去。
虽然阮默不能动,但是味觉还在,这燕窝粥的确好喝。
“默默,我知道你不愿意我碰你,所以我就不给你洗澡了,我给你泡泡脚好不好?我找中药大夫问过了,中药泡脚对肾好,”吃过了饭,墨湛又抱着阮默来到了浴室,为她脱掉鞋子,将她的脚放进一个盆里,里面放了中药,空气中都是浓郁的药味。
墨湛撸起袖子,开始给她洗脚,一点一点洗的很仔细,甚至还轻轻的按摩。
“默默,以后你也要常泡脚,我一会把大夫给开的药方放进你口袋,等明天你回去的时候,就按方子去拿药,每天都泡,对你的肾好,对身体也有好处......”他一边说一边给她洗脚。
墨湛给她洗过手,一根一根的搓洗手指,那时她都无比感动,现在他又给她洗脚......
阮默尽管恨极他用这种方式把她掳来,但是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放下一切身段的他,她的心还是不由涟漪四起。
墨湛,你这又何必?
我们回不去了,就算你把心给我,还是不能改变什么。
你这样子,只是让我更加难过而已。
可是阮默说不出来,等墨湛抬起头来的时候,就见她的眼角都是泪。
“默默,你怎么哭了?是水太烫吗?还是我把你捏痛了?”他变得慌乱,想去给她擦泪,手上又有水,他连忙把手在身上蹭了蹭,才去给她擦眼泪,这样的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阮默的眼泪流的更凶,这样的墨湛委屈而卑微,可这不是她想要的他,她还是希望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你是不是不想泡,好,咱不泡了,”墨湛连忙把她的脚从盆里拿出来。
他给她擦干脚上的水以后,又对她说道:“默默,女孩子谈恋爱都喜欢看电影,可是这么多年,我都没陪你看过一次电影,不过没有关系,我这里有影室,和影院一样的,我带你去看电影好不好?”
阮默无法回答,墨湛轻轻一笑,“你肯定会愿意的。”
说着,他抱起她去了观影室,电影播放,看着屏幕上‘初恋’两个字,阮默的心又是一痛。
阮默知道他是故意选这部片子,因为她从来没有过初恋,哪怕从十几岁便有了爱恋,但那只是她的单恋,后来直接嫁给了墨湛,有的只是痛,连爱都没有。
电影播放,男女主角没有缠绵的爱,只有一次次不经意的心动和羞怯,就这样一点点的感情升温,直到两人终于说出我喜欢你,后来哪怕恋爱了,渴望靠近对方,却又小心翼翼的那种怯羞,真是让人心生欢喜又悸动。
阮默没看过电影,以前是没有时间,后来是没有合适的人。
今天她终于看了场电影,与曾经相爱过的人一起,可是她发现自己虽然刻骨铭心的爱过,似乎还是缺少那么一份初恋的懵懂与心动。
当电影里男女主角第一次牵起手的时候,墨湛也轻轻的牵住了阮默的手,尔后她听他低低的说道:“如果有来生,我想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与你相遇,然后一点点相恋......默默,来生你还愿意与我相遇吗?”
阮默侧目,就见墨湛已泪流满面。
其实她缺少一份初恋,而他又何尝不是?
他与关美洋是早在一起了,可他对她只是救她的愧疚,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后来他发现自己爱上了阮默,那份爱轰烈而充满痛,但缺少初恋时那种怦然心动的羞涩。
阮默看着他满是泪水的脸,心中有个声音回了他:“墨湛,我愿意,我愿来生与你相遇,相恋,没有错认,没有伤害。”
看完电影,墨湛将她抱走,这次抱进了卧室,将她放到了床上。
“默默,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拥着你,最后拥着你做一次梦,”墨湛说着躺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默默,自从你离开以后,我就失眠,明明很困,可就是睡不着,今晚我想好好睡一觉。”
阮默震惊,她没想到他会这样。
“默默,你的气息真好闻。”
“默默,我爱你!”
墨湛拥着她说了一夜的情话,直到最后睡着。
阮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墨湛,她动了动身子,虽然十分无力,但她能动了。
“默默,谢谢你,让我睡了一个好觉,做了一个好梦!”床头柜上,阮默看到墨湛的字条。
是的,墨湛昨晚睡着了,睡的特别香。
原来,她是他最好的安眠药,可惜被他给弄丢了。
“墨湛,墨湛......”阮默捏着字条起身,边往外走边叫,可是根本没有回应。
“太太,现在要吃早餐吗?”阮默下楼,保姆问她。
她摇头,急问:“墨湛呢?”
“墨先生坐飞机一大早就走了,”听到这个回答,阮默不信的跑出门外,只见昨天把她带来的飞机已经不见了。
墨湛!
他走了,他去给方冷换肾了!
她终是没有阻止他!
难过,自责,愧疚齐齐的涌上心头,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而这时,头顶有飞机的轰鸣声响起,阮默惊喜的抬头,只见一架飞机缓缓靠近,尔后降下。
“墨湛......”她跑过去。
机舱的门打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看到来人,阮默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是司御!
他找到她了!
他总是能找到她!
“为什么哭?”司御站在她的面前,轻声问她。
她为什么哭?
她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没能阻止墨湛捐肾,或许是因为墨湛昨天为她做的那些事,亦或是因为眼前的人......
“七哥......”
阮默叫着他,走近他,然后伸手小心翼翼的抱住他的腰,声音骤然哽咽的不行,“他去做手术了,他要替我还方冷的债,我想让方冷活着,我宁愿把肾还给她,我都不想让他去捐肾,我不想,一点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