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怔怔看着许绍玉:“原来你都知道,你知道我喜欢他。”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为什么你要在冬天跳进湖里,只为了捞一个镯子?那次你差点丢了半条命,我当然要去问清楚前因后果,问过之后心里便有了数。”
许绍玉松开手,几息之间,便重又恢复了冷静:“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筝筝在哪,带我去。”
应怜站在原地,旁观了这一场好戏,许绍玉说的话太让人震惊,他消化许久,才明白过来他们三个的关系。
看来许绍玉和方淮早就有私,秦子衿竟是背着许绍玉,和方淮偷情的。
幸好师兄弟们都还在房内歇着,不然要是看见这场闹剧,把此事传扬出去,方淮原本就没什么好名声,日后恐怕会更加声名狼藉。
谣言也是一把能杀人的刀,尤其对弱者而言。
应怜咳了两声,提醒他们还有人在,待许绍玉看过来的时候,上前拱手:“许师兄,我来带路吧。”
方淮心里有事,睡不踏实,早早的便醒了。
君澜躺在他身边,却听不见呼吸声。方淮以为他睡熟了,刚一翻身,君澜就开口道:“又做什么?”
“你没睡吗?”方淮道:“不敢和主子一张床,我现在下去。”
君澜听出方淮是在赌气,心里有些不耐,昨夜刚想着要对方淮好一些,今天便全都忘了,冷冷道:“你倒懂事。”
方淮下了床,走了两步,才发现身后不疼了,陵玉的疗愈术果然神奇。
他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正要退出房间,君澜就问:“去哪?”
方淮低声道:“去找秦子衿。”
“又是秦子衿,你到底还要念他到什么时候?”君澜声音冷下来:“我说过,他已经死了,现在尸体也该凉了。”
方淮眼睛变得湿润:“那我就给他收尸。”
“不准去。回来待着。”
方淮静了静,缓缓道:“我已经不是你的炉鼎了,不必再听你的话。”
他往后一步,退出房间,不再看君澜一眼,就关上了门。转瞬之间,门又被狂风卷开,君澜从房间里走出来,瞳仁赤红,冷得像血。
“昨天你说这件事,我没跟你计较,你是不是就觉得我脾气比之前好了?”
君澜攥着方淮的手腕,把他拖进了房间,方淮挣扎不得,眼看着房门要在眼前关闭,陵玉的身影却出现在了垂花门下。
他立刻叫住了陵玉:“陵玉,你救我……”
话没说完,就被君澜捂住了嘴,方淮恳求地看着陵玉,虽然和陵玉不过见了寥寥数面,他却觉得陵玉是很好的人,至少这种时候,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君澜折辱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陵玉看见他之后,眼神却有些奇怪,就那样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他。
方淮有些无措,却还是继续恳求:“救我……”
他人生中很少有向别人寻求帮助的先例,对陵玉的这次,也是鼓足了勇气。
可陵玉始终没有上前,君澜附在方淮耳边,声音含着嘲弄:“你以为陵玉是谁的人?想求他帮你?做梦。”
方淮眼里的亮光,渐渐熄灭了。
门重新被关紧,君澜把方淮扔到床上,脱光了他的衣服,用红绸绑住他的手脚,然后从袖中拿出了一颗夜明珠,放在指尖把玩着。
方淮知道那颗夜明珠是塞在哪里的,之前君澜惩罚他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法子。
他浑身都颤抖起来,君澜还什么都没做,他就害怕得要崩溃了,只是想起秦子衿,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求饶。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君澜道:“以后在我面前,不提秦子衿的名字。能做到的话,我今天就放过你。”
方淮闭上眼睛,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流出来。
君澜道:“看来你不愿意,那我这次就让你好好长点记性。”
鸢歌坐在枝头,看着这一出闹剧,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主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陵玉你也好冷漠,他那么可怜地求你,你都没反应。”
陵玉没有答鸢歌的话,鸢歌又开始哼那婉转的江南小调。
哼了一会儿,记起昨晚的事,看向树下的陵玉:“昨晚给的画册,你看了没?”
陵玉耳根泛起淡淡的红色:“烧了。”
“那也肯定是看了之后再烧的吧。”鸢歌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落寞:“现在主子和方淮又在做那种事。主子真的好疼他,从昨天见面开始,就一直腻在他身上。”
陵玉却坚持道:“君澜对他不好。”
鸢歌道:“我觉得好。”
陵玉不再和她争执,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了拔高的哭泣声,除了痛苦,还隐约含着甜美之意。
鸢歌捂着脸:“怎么折腾了这么大动静。”
陵玉的眼神又奇怪起来,他记起昨晚做的一些混乱的梦,梦里他也曾让方淮在他身下哭泣,和昨夜见到的一样,那身雪白的皮肉,晃了他的眼,让他目眩神迷。
但那是不对的,他不该想这些事。
从淫窟里逃出来,好不容易保全自己,修行到如今的地步,绝对不可以被情欲所迷。不然他之前努力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昨天不该一时好奇,看那个画册的。
陵玉有些懊恼。
正要抬步离开,忽然一股剑气袭向他的面门,陵玉侧身避过,却还是被剑气所伤,在脸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血痕。
他看了一眼树上的鸢歌,皱眉道:“你修为低微,先躲起来,免得被误伤。”
鸢歌倒也不逞强,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被君澜宠幸,心愿尚未达成之前,自然万分惜命。于是飞快地化出原形,变成白狐遁走。
片刻后,许绍玉手握剑柄,踏进垂花门。
陵玉也拔出长剑,两人刚打了照面,动作便都停下了,许绍玉的手指下意识攥紧:“陵玉,你不是和南星在一起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
陵玉正要开口,秦子衿就从许绍玉身后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话:“方淮在哪里?”
许绍玉对陵玉道:“方淮便是南星的弟弟,他昨日被扣下来了,陵玉,就算是看在南星的面子上,你也要帮我找到他。”
陵玉不由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神色有些动容。
而从那房门里,传来了极细弱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