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被严格控制了起来,他连卧室的门都出不去,会有人进来给他检查伤口,送饭。
除此之外,他甚至连陆溓宁都见不到了,他有尝试过跟送饭进来的人搭话,想要跟陆溓宁好好谈一谈之类的。
但是这群人都没有一个给他任何回应的,都低敛着眉眼,做好自己手头的事就迅速退了出去。
大约过了有半个月的时间,李琰被检查肩膀处的伤口,那人看了之后朝门口的人点头示意了一下。
李琰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被那群人推着起身,他还以为终于能出去了,或者是陆溓宁愿意见他了。
编号0937的药剂,中间是晶莹剔透的冰晶色液体,边缘泛粉,一针下去不过六毫升,可以直接让alha或者eta陷入无法自控的欲潮,像是被带入了假性发情一样。
李琰被从房间里带出,然后进入了二楼的第三个房间。
这个房间很不一样,好像是被刚刚装修或者修整过,一片触目惊心的白,什么也没有,没有桌子椅子,有一张床,还有一个卫生间,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别的什么。
李琰刚刚端详一半,心里涌起来一阵不详的预感。
他开始往往外跑去,挣扎着喊:“不要,我要见陆溓宁!让我跟他谈谈!”
但是堵在门口的四位alha直接将他拖回床上,按住四肢,锁住了。
金属闭合的声音在李琰的脑海里清晰的响起,李琰的手脚被紧紧锁住,他心里觉得特别不安,他喘着粗气,紧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张嘴刚要说些什么,胳膊上就突得一阵凉。
鸡皮疙瘩从背后沿着脊椎一路往上,他低头偏着脑袋看见是那位那天朝他打了麻醉的中年男人,在往他的胳膊上擦着酒精棉。
然后在李琰猛得紧缩的瞳孔中,以一种非常专业的手法,把粉色的玻璃管拿出来,打碎,针管插进去。
“不要!你们给我打得什么!?我不要打针!”李琰情绪激动,剧烈的挣扎起来。
这让他很不容易扎好这一针,管家朝一名保镖看了一眼,那位alha就过来按住了李琰的那只胳膊。
针尖刺入血管,在灯光下显出淫靡光泽的液体被推进去。
陆溓宁手里拿着一个类似于面具又不像面具的东西,可以遮住眼睛,黑色的不透光的布料下方是金属的,连着下面的箍具,是扣住下巴插进嘴里的,可以压住舌根。
齐臻送过来了一大箱千奇百怪的器具,说是赠品。
那乱七八糟的一箱被陆溓宁丢在了角落,他看着最上面的这个物件拿了起来,又看着监控里李琰崩溃似的乱蹬,挣动着,整个人都在冒着汗。
于是他将手里的东西抛给了旁边的人:“去拿过去,让他戴上,别让他咬伤自己。”
要让李琰来形容的话,他对这段时光的记忆应该是很模糊的。
但是身体却记忆的很清晰。
一种能燃烧掉理智的热,虫子噬咬心肺般痒,像是被抛入什么岩浆里裹住,连吐出来的气都是能够灼伤人的热。
他奋力挣扎扭动,却不得解脱,在黑暗里,什么也没有,他只能听得到自己粗重急促的喘息声。
等到他神志都开始有些模糊,四肢脱力一样,瘫软着。
就会听到一些脚步声,是陆溓宁走了进来,他的手有些凉,当他轻轻的,若即若离得触碰着李琰被欲火折磨得汗津津的滚烫的身体时。
天知道李琰有多么渴望他再碰一碰自己。
他脱力的身体会情不自禁的抬起,追逐着陆溓宁迎合着他的触摸。
时间恍惚间被拉的很漫长,陆溓宁每次都会等到他快要熬不住的时候,才会给予他解脱。
一个房间里满是陆溓宁霸道的具有侵略性的alha的信息素的味道。
李琰把手腕挣出来很深的勒痕,脚把床单蹬得不成样子,喉咙里发出哭一样的哀鸣。
他听到陆溓宁坐在对面翻书页,或者报纸的声音。
他能够想象,陆溓宁是以一种怎样的冷眼旁观的姿态欣赏着他的狼狈不堪,他的丑态百出。
不知道是第多少天,李琰脑子里混沌一片。
那一天李琰手上的锁链被解开了,只在脚踝上扣住一个,锁链的距离能够让他在房间里活动。
陆溓宁来的时候房间里什么也没有。
他慢慢走到床边,伸手去拽那条锁链,链子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是从床底下传来的。
陆溓宁弯下身子,去看床底下蜷缩着身体,只听到自己脚步声就吓的发抖的李琰。
然后他拽着链子,慢慢把他的脚拽出来,李琰整个人恐慌极了,他睁大着眼睛,看着陆溓宁:“不要!……我不要…”
陆溓宁扣住他的脚踝,毫不费力的一把把他从床底拉了出来。
李琰惨叫一声,被陆溓宁扯着抱进怀里,用手抵住嘴唇:“嘘。”
李琰真的被他折磨怕了,竟然真的紧绷着身体噤了声。
“从今往后,我不想听到从你嘴里再对我说出一个不字。”陆溓宁抬起来李琰的脸,对上他睁大了的,清晰的透露着惶恐不安的眼睛。
陆溓宁放轻柔了声音:“你想出去吗?”
李琰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张嘴的时候声音很哑,不太好听。
他望着陆溓宁缓和了神色的脸,迟疑着慢慢开口:“想……”
陆溓宁又继续说:“想出去干什么呢?”
李琰没有答话。
“想出去看陈瑜吗?他做完手术这么久,你都没有去看过他呢,你想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术后恢复的如何呢,有没有开始新的生活呢……”陆溓宁此刻看起来善解人意极了:“哦,对了你当时给自己编造假名字的时候为什么要姓陈呢?是想跟他们姐弟成为家人吗?”
像是很随意的跟李琰叙旧一样,亲和又温柔。
李琰眨了眨眼,已经停止思考了许久的大脑差点儿以为这是幻梦。
他紧抓了陆溓宁的手,眼神泛出来一些光:“真的吗?你愿意放我走?让我去……”
陆溓宁脸上的笑意收敛住了,他摇了摇头像是对李琰很失望:“不对,回答错误。”
“你应该说,你不想见陈瑜。”他这么说完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把李琰放回了床上,按住手腕,扯上去扣紧了。
“陆溓宁!陆溓宁……,你别走,你别这样…”这四下安静什么生息都没有的环境快要把他逼疯了。
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见管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针。
陆溓宁走出去的时候,从快要被关住的门缝里溢出来李琰崩溃而绝望的声音。
他脚步顿了一瞬,又抬起脚来毫不犹豫的走了。
后续这样的问题会问过李琰很多遍,在打过针事后的第二天,陆溓宁会不厌其烦的问他。
如果李琰回答的不对,就会又开始新一轮的惩罚。
李琰的光明时刻很短暂,陆溓宁不进来的时候他大多会被蒙上眼睛。
渐渐的他对陆溓宁的到来会心生期待,可是他有身体本能的克制不住对陆溓宁的恐惧。
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李琰的错误逐渐的被纠正。
陆溓宁从齐臻那里一共拿过来二十针,打到第十七针的时候,李琰俨然已经再也承受不住了。
在那次陆溓宁要从他身上离去的时候,他紧拽住哭求他不要离开。
于是陆溓宁再次问他:“你想出去吗?”
李琰艰难的,仓皇不安的回答:“不…不想。”
“想见陈瑜吗?”
这是李琰很熟悉的题目,他眼睛一眨,泪就顺着脸颊躺下来:“我不想…不想见陈瑜。”
哪怕脑子反应不过来,身体却记忆犹新,要趋利避害。
“那以后会听话吗?”
李琰低下了头,手里紧攥着陆溓宁的衣服不松,难过的喘息着:“听话……”
陆溓宁最后才说:“跟我道歉。”
李琰愣住,这是新的题目,他猛地抬起头来望着陆溓宁。
陆溓宁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像是失去了耐心,声音突然提高又重复了一遍:“李琰,跟我道歉!”
大约过了三秒钟,就在陆溓宁起身的那一霎那,李琰才声音抖着,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这道题目的差生。
“对…不起…,对不起…”李琰拽住他,哑了的声音从喉咙里破碎的传出。
于是,陆溓宁终于心满意足。
三十四天,十七根针。
李琰终于从那扇门中出来,他被陆溓宁抱着,半张脸埋在陆溓宁怀里。
左脚踝上还留着黑色的皮环,宽大的睡衣袖里露出来的胳膊上有着数个新旧成片的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