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晗是周六早上知道的。
前天晚上接连四个电话的轰炸给她整出阴影，睡觉前特意关了静音。
睁开眼一看手机，微信符号上99+。
“出什么事了？都疯了？”
这几天她将所有群都设置成免打扰模式，退了很多没用的，也就是说全都是活人单独给她发的。
列表里满是未读消息，熟悉不熟悉的所发内容都一致。
夜景尧。
将“表白和感慨”重新看遍的乔雪晗果然冷笑一声，本想回复或发朋友圈“关老子屁事？”，又觉得没必要理会，浪费精力。
真发了岂不是跟着夜景尧一起犯病？掉价。
腰上突然环住只手，男人尚未睡醒的磁性声音传来：“要起了？在看什么？”
“看人发疯。你继续睡，我收拾下出去。”
“嗯，吃早餐吗？小张家里有事请了一天假，我给你做？”陆睿边说边靠近她，已将人整个圈入怀中，后背胸膛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乔雪晗艰难扭过头，见他还闭着眼，忍俊不禁：“不用，我路上买点，你好好睡吧。”
她从那温暖中挣脱出来，在陆睿额头上吻了吻。
临出门前又交代句好好看家、下午夜家母子会来、有事打电话才走。
招标案只剩最后两天，乔雪晗和崔宁与相关人员应酬、送礼、请客，走些旁门左道，让乔奶奶那边的人看到她的“努力”。
中午一点多，她还在饭店觥筹交错，秦雅发来消息，说他们母子这就过去。
乔雪晗回了个好，通知陆睿。
公寓。
陆睿也在吃饭，他做了小龙虾意面配小菜，旁边座椅上乔梓诚吃的呲溜呲溜津津有味。
“不错啊这厨艺，比专业厨师也逊色不了多少，怪不得能迷的我妹妹春心萌动。”乔梓诚笑道。
陆睿颔首，不骄不躁接受夸赞。
饭后他收拾碗筷和桌子，乔梓诚是个只张嘴吃的主儿，看着陆睿忙完又进卧室换衣服。
陆睿一会要开跨洋国际会议，不能穿着睡衣。
乔梓诚悠悠晃到衣柜前，对他的突然闯入，陆睿只是看了眼反应很淡。
身材很好，这是乔梓诚的第一想法。
背上和胸膛、腰腹的累累伤疤倒让他多留意几分，唇角勾起的弧度更甚：“订婚礼后你和乔乔闹了矛盾，那段时间，我很少说你坏话。”
“谢谢。”
“不好奇为什么？”乔梓诚似笑非笑问。
陆睿抬了抬右手，优雅斯文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和你是一条路上的人。”
乔梓诚只说了半句，就见衬衣已系到第四颗的陆睿在看过手机后又缓缓解开、脱下、重新穿上刚才的那套睡衣：“你这是？”
陆睿不答。
半晌他停在乔梓诚身边，淡然道：“她是乔家的小公主，是我的心之所求。她是你们的软肋，也是我的。”
即便当初乔雪晗没有看出真相，陆睿想他也是无法真的对乔家动手的。
很快乔梓诚就知道原因了。
他眯眼危险瞧着秦雅和夜景尧，习惯性的笑像是掺了毒，如一只吐着信子随时噬人的毒蛇。
秦雅将提着的东西放下，慈爱的笑僵在脸上：“乔乔呢？”
“她要工作，让我接待二位。”
夜景尧拿的更多，除了吃的就是昂贵化妆品护肤品香水之类。
他没想到会见到陆睿。
更没想到乔雪晗会让陆睿独自照顾睿睿，让陆睿来接待他们。
母子二人进婴儿室，秦雅心肝宝贝逗着睿睿，偶尔转头就见儿子在强颜欢笑，见到睿睿也并不开心。
她也受到影响，忍不住想叹气，来之前准备的说给乔雪晗听的漂亮话彻底没了用武之地。
“他们怎么来了？你同意的？乔乔同意的？”乔梓诚沉声问。
陆睿轻易从他脸上看出对夜家的强烈排斥和鄙夷：“当然是乔乔，小张有事请假，其实我今天本来也挺忙，为了他们才在家。”
乔梓诚秒懂这份小心思，陆睿大大方方也没做任何遮掩。
卧室内，夜景尧悄然看向正在说话的两人，锋锐如刀的视线落在陆睿的睡衣上。
上次来，他见过乔雪晗穿了件同款不同色的。
秦雅不离孙子，抱到就舍不得走。夜景尧心不在焉，目光和注意力都在四周环境上。
这个房间还好，都是睿睿用的东西。
他熟门熟路去洗手间，路过客厅看到沙发上七八个抱枕里发现一对与众不同的。
白色抱枕，中间有照片，一个是陆睿一个是乔雪晗。
茶几上放着的水杯也有好几对款式相同，颜色是蓝、粉。
进入洗手间，男女同居的痕迹更多。
毛巾毛巾架、牙杯牙刷、洗发水沐浴乳、拖鞋、唯一的一个浴缸。
还有最后架子上放在一起的电吹风机，剃须刀，卷发棒等。
夜景尧看了半晌，疲倦的往后几步靠住墙，闭上了眼睛。
昔日他从没在意过，现在想想才记起，那时他和乔雪晗也曾这么亲密无间过。
他忽然看见地上有两根头发。
一根长，一根短，有部分重合叠住。
夜景尧从洗手间出来，在乔梓诚和陆睿的诡异目光中直接离开。
他将门摔的好大一声响，秦雅听到，过于担心儿子，不得已只能放弃难得来看孙子一次的机会追上去。
陆睿无声嗤笑。
夜景尧下楼的步伐越走越快，身上戾气更是浓重慑人，大步上车后拿出手机就拨乔雪晗电话。
他按下呼叫键，却在响铃前又及时挂断。
夜景尧狠狠一拳砸在座椅上，眉心突突跳动，后槽牙咬的死紧。
楼上，近距离欣赏到他不爽和失控的乔三少心情十分愉悦。
对渣男最好的报复，不是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而是全方面的碾压他，用方方面面让他知道当初瞎了狗眼。
你的能力家世在我爱你时才那么闪耀，不爱了不过尔尔、不值一提。
乔梓诚悠悠去翻夜景尧带来的礼物：“呦，全都是乔乔用的，全着呢，没有一件给睿睿的。”
陆睿懒得看，进婴儿房。
傍晚，乔雪晗又开始应酬吃饭，收到乔梓诚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睿睿和陆大雪都躺在床上，一人一猫几乎一样大，相同的姿势。
猫在床上尿了，睿睿也尿了。
猫在喵喵叫，睿睿在嗷嗷哭。
陆睿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看着。
半晌他抚额，叹了口气。
伸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一件件的处理。
乔雪晗噗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