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姐，穆姐！你怎么在这儿？9083号床的病人情况恶化需要立刻动手术！”一个护士急匆匆跑近道。
“我这就上去。”穆以璇当即收了玩劲。
乔雪晗拿着药站了会，琢磨夜家兄妹应该都不在，是个找麻烦的好时候。
别人没安好心的先要害自己，礼尚往来才是相处之道！
病房门口，她没敲门直接推开。
里面竟只有林洛洛一人。
非但夜家人都不在，看护也没有，可能是出去了。
正和她意。
乔雪晗用的力不大，但还是有发出细微声音，林洛洛却像毫无察觉，依旧是背对着门口侧躺。
走近几步才发现她的肩膀在细微颤动。
这时林洛洛猛地回头。
乔雪晗目光落在她脸上和手中。
那双眼里虽然布满惊愕警惕，两行泪痕却清清楚楚。
一双很小的鞋子，是给婴儿准备的。
乔雪晗讽刺：“林小姐觉不觉得你像又当又立的女表子？这儿没外人，你的孩子因你而死，反倒是无比哀伤的哭开了？”
“难道这段时间不断做过噩梦？梦里他是怎么哭喊你的？有没有撕心裂肺质问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你见过他吗？一个因坠楼的死胎，小小的一团脸色……”
“你闭嘴！”林洛洛厉声吼道，随手抓过床头上的果盘狠狠丢过去。
愤怒之下的投掷根本没有准头，乔雪晗躲都没躲，微微一笑。
孩子有没有撕心裂肺她不知道，林洛洛已经有了。
林洛洛身体没养好，乍然激动手里拿的鞋也掉在地上，她想捡，乔雪晗快走几步先行捡起。
接着在制止声中打开窗户，确定楼下没人就丢了出去。
“乔雪晗！！”林洛洛想拦，可她浑身都疼根本下不了床，只能趴在床边眼中赤红的喊。
“活生生一条命都不在意，鞋子而已，你做这副模样是想感动谁？恕我直言，我被恶心到了，你儿子要是有在天之灵也会恶心。”
林洛洛脸色刷的变白，双手紧攥床单，恨的咬牙切齿，眼泪却从眼中流出。
见她哭了，束手无策求助无门，乔雪晗笑意更深。
“孤注一掷，我懂。自从我离婚回了乔家，你能想到的手段越来越少，能依靠的人也渐渐失去。但你走错棋了，或者说低估了我家，也低估了夜景尧。”
“夜林几次三番来找麻烦的事你知道吧，我今天刚拿下项目回国就碰个正着，可惜没轮到我出手处理，夜景尧夜淑娴突然来到京盛，将夜林大骂一顿赶走，并像京盛所有人道歉、赔偿。”
林洛洛不想哭，但她控制不住眼中的水和心中的酸楚。
即便不想相信，也知道乔雪晗说的是真的。
那天夜景尧问的那句“真的是乔雪晗吗”已经说明一切。
他不再无底线的信任她。
可能更可怕，在夜景尧心里乔雪晗的地位已经超过她。
乔雪晗一眨不眨看着她哭，如同欣赏一出悲情又滑稽的戏。
“可怜，可悲。好好的生活被你搅成这样，你觉得自己每次都做出正确选择，现在回头看看后悔吗？”
“昔日的夜大少夫人，夜家两兄弟放在心尖上的人。今天呢，众叛亲离、声名狼藉、事业惨淡、一无所有。”
林洛洛疯了般让她滚，把能抓到的所有东西全都砸向她。
甚至包括枕头。
乔雪晗从容不迫的躲着，哪怕不看她，耳边都回荡着那嘶吼而哽咽的声音。
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到定会觉得心疼。
等她没有东西可扔，床上只剩下一条长而重的被子，像被抽去所有傲骨和希望埋在被子间大哭时，乔雪晗才悠然走近。
种恶因，得恶果。
林洛洛沦落到今天，她只觉得痛快。
乔雪晗停在病床边，与她挨的很近，居高临下的俯视同时也没有放松戒备心。
“这就哭了？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来得及告诉你。”
“就算夜景尧变心，他对你仍有怜惜和亲情，所以他叮嘱所有医生护士让他们都瞒着你，别说你彻底失去生育能力的事。”
林洛洛的哭声愕然而知，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失去所有反应。
乔雪晗缓慢而清晰继续道：“真是个令人遗憾的消息，我由衷为你的未来忧心。别说是夜景尧，任何一个豪门家族娶妻都是想要孩子的，就算男方开明同意，你能行吗，别忘了你没有任何的背景，没有婆家再没有子嗣，只靠男人的爱情你以为你能坐稳吗？”
这么多年的交锋来往，乔雪晗对她已经很了解。
足以字字化成尖刀，让她局促彷徨。
林洛洛含着泪恨恨抬头，乔雪晗与她对视，笑意盈盈：“看看你现在，当真是我见犹怜，呵，像只一只手就能碾死的蝼蚁。”
“滚！滚！滚！”
林洛洛抱头尖叫，活脱脱就是疯了的样。
乔雪晗真希望她疯，早点疯了以后少出去祸害别人。
“里面怎么了？二哥你走慢点，这是医院出不了事！”夜淑娴的喊声从未关紧的病房门外传进来。
乔雪晗往外看。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她既敢说就不怕被他们知道。
然而……
乔雪晗敏锐察觉到危险，身体本能反应走在理智前已经抬手攥住刺向自己的东西。
是刀。
就在这瞬间，夜景尧推门而入。
乔雪晗眯眼看着被自己握住的刀。
不是刀刃，是刀柄。
而刀刃上有血。
大意了。
原以为林洛洛是真的发疯，谁能想到她在这种时候还能挖坑。
刚才她乱七八糟扔东西，一定是利用那个空隙摸过刀藏在被子中的。
夜景尧看清室内情况，瞳孔收缩。
夜淑娴也追上来：“哎呀妈呀差点崴了脚，我穿着高跟……乔雪晗？你怎么在这？”
问完也看到刀和刀上的血，原地惊愕：“你，你捅了林洛洛？！”
夜景尧已经掀开被子，果然林洛洛一手捂着小腹左边，手背上已满是血。
“我的妈，我靠！”夜淑娴懵了几秒才想起来该做什么，转身时还没站稳，踉跄跑着边动边喊：“医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