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敢？”乔雪晗淡然反问。
穆以璇也冷笑：“论做过的亏心事，夜家能甩我们一条街，你们都能一次次的纠缠，还不要脸的想和好联姻，相比之下小巫见大巫。”
“我是来看林洛洛的，”乔雪晗扫了眼里面：“她死了吗？”
出乎意料夜景尧听这句却没生气。
穆以璇抓她往里走：“赶紧看完赶紧走人。”
她真受不了跟夜景尧多待一瞬，更怕他不干人事。
隔着窗户乔雪晗看到夜老爷子、秦雅、夜淑娴和夜林都在里面。
林洛洛也醒了，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正在说话。
“等等，”夜景尧出声叫住，眸底深邃。
他像是要说话，但还是没说。
“算账吗？”乔雪晗问。
分明没多说其他，夜景尧却从她眼里看到嘲讽。
他的脸色白了一瞬。
被他想要忽略、不愿记起的那些记忆像是潮水涌入脑中。
夜家罚跪、祠堂挨打、扇的巴掌，每一个都是值得乔雪晗记仇的缘由。
既然他欲言又止浪费时间，乔雪晗索性拉着穆以璇推门进去。
里面本来在说话，顷刻间鸦雀无声。
“谁让你进来的？”林洛洛先反应过来，她情绪激动猛然要坐起，碍于身上的伤又重重摔回床上，惨白的脸因染了愤怒而变红，眼中恨意刻骨：“滚！滚出去！”
乔雪晗静静欣赏，不得不承认演技绝佳。
她恨的情真意切掏心掏肺，可看着乔雪晗穆以璇的神态，一颗心几乎扭曲。
沦落到以命相搏、一尸两命的程度，在搏完后乔雪晗还以滑稽可笑的眼神看她。
蝼蚁。即便再怎么努力也够不到上位者的一片衣角。
所谓自损一千伤敌八百，她连一半的伤害度或许都没有。
林洛洛泪水滚落近乎声嘶力竭：“给我滚！阿尧！妈！”
刚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虚弱的身体经不住她情绪剧烈波动。不知是哪疼了，她闷哼一声，唇角蔓下血红。
秦雅惊住，只觉这可不得了，转头要劝。夜老爷子先一步开口，语气凌厉：“阿宸和孩子的账，我定不与乔家善罢甘休。”
“什么善不善罢的，真相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夜淑娴忽的低声插嘴。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众人听到。
乔雪晗穆以璇都感到意外。
“的确，”秦雅附和，朝二人投去友善亲和的目光，但到底要顾忌林洛洛的心态身体：“警察和相关部门已介入调查，你们走吧。”
床上的林洛洛突然用被子捂住脸痛哭起来。
哭声凄厉可怜，像是要把心和肝都随着痛苦一起宣泄而出的哭法，让人动容。
乔雪晗眼中更冷。
夜景尧缓步而进，夜老爷子沉沉命令：“把人弄走。”
连基本的客气和尊重都懒得维持。
夜景尧置若罔闻，倒是夜林动了。
他刚回国对乔家了解不深，在他眼里乔雪晗是个纤瘦漂亮的女人，还是个孕妇，根本无需用力是个男人就能轻易把她拿住。
可结果截然不同。
穆以璇扣住他的手腕阻止，乔雪晗则直接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手腕处的疼对夜林不算什么，膝盖上的疼才是致命一击。
他只觉得有重物砸中骨头。
夜淑娴距离他最近，下意识要扶，可反应过来后非但没扶还往后退了一步避免撞到自己。
老爷子怒呵：“放肆！”
“你吼谁呢？”穆以璇怒呵回去。
乔雪晗拉了下她，冷声道：“正当防卫而已，何来放肆？”
“够了。”
夜景尧总算表态，他耳边都是林洛洛的哭声，一手抚额掩住疲惫心累：“你们，离开。”
这句你们指的是乔雪晗穆以璇。
穆以璇想骂，乔雪晗扫过床上颤抖耸动的身影掉头就走：“我很期待，这次被揭露真相后你还有什么办法来翻身。”
对于夜景尧的反应她习以为常。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二人离开，穆以璇就知道来必定要受气，乔雪晗早已无望可失。
“乔乔。”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她们都听出是夜景尧，穆以璇立刻走快好几倍像避瘟疫。
“乔雪晗。”
随着又一声夜景尧还是追了上来，挡在她们身前。
他目光复杂，其中情绪像是复杂理不顺的毛线团成一起。
乔雪晗想让他有屁快放放完滚蛋。
穆以璇想拿石头打爆他的狗头。
可夜景尧看着穆以璇示意她先走开，穆以璇看懂了但不想懂，就站着不动。
“她哭的那么厉害，又是刚捡回条命，你不去陪着？”乔雪晗狡黠问：“动手术前你答应她的话，忘了？”
不等到回答，她径自点点头：“也是，夜二少口中能有几句真话。”
“有真话，只是你不信。”夜景尧喃喃道。
他说的后悔，想要重新开始，会好好待她都是真的。
乔雪晗满脸淡漠：“哦，关我屁事？”
夜景尧哑口无言，酸涩和不干瞬间化成一把尖刀扎进皮肉。
坦白说有些适应这种感觉了。
“不是你吗？”他问。
乔雪晗好笑看他：“你不是早有答案了吗？”
没有的话昨天在医院门口为什么用那种眼神。
“我不知道。”夜景尧垂眸道。
之前种种让他对洛洛的信任几乎荡然无存，但洛洛没了孩子，险些救不回来，这代价太大，而她向来惜命。
可乔雪晗也不是会做丧心病狂事的人。
他觉得谁都有可能。
穆以璇环胸望天重重哼了声，脑中就一句：滚犊子行吗？
乔雪晗则笑了笑，讽刺想他现在也算有进步。
总算不是出了事，问都不问就是自己的错了。
“不知道你还来问我干什么？麻烦让让，别挡路。”
夜景尧顿了下：“你说我就信。”
乔雪晗意味深长奥了声：“那好，崔宁在小唐宫偶遇我妹妹乔晴和几人发生争执吃了亏，我过去帮她，乔晴去洗手间林洛洛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想走她抓着我到了出事窗边。”
“然后她说你爱我，爱的不止是乔家千金的身份，更是我这个人。她从前的担忧没错，我夺走了你对她所有的感情。”
说这话时，乔雪晗注意到夜景尧的神色变了。
并非恼怒，而是目光躲闪，像是不好意思。
她无比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