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清夜景尧的脸色，却停了脚步暂时不想靠近。
乔雪晗捏了捏肿痛的手腕，气的冷笑。夜景尧根本没把她当一个女人，更没放在心上，若是换成林洛洛他会下这种狠手吗？
沙发上陆睿蜷缩的姿势比刚才更甚，乔雪晗低低叫了他一声，倒水喂药，让他喝下。
乔雪晗拿纸巾擦拭他额头上的冷汗，手不经意触碰他的衬衫，发现衬衫微湿，像是被汗水浸透。
亲自脱，叫他自己脱。她犹豫后选择第二项。
陆睿迷迷糊糊听到她的话，强撑着将衬衫解开脱下，乔雪晗给他盖被子前近距离看到他身上的那些伤，远比第一次见时还要骇然。
董慧曾经动过肝脏手术，她见过术后伤疤的位置，陆睿的其中一道位置完全一致。
喝了药后陆睿的情况有所好转，乔雪晗也很困，但她坐在一旁沙发上守着他，直到他睡着。
陆家乔家三代交好，小时候陆睿的母亲也很宠她疼她，视若亲女，有好东西会先给她。若是他们还在，看到如今的陆睿，怕是会心如刀绞、心疼死吧。
乔雪晗将毯子重新帮他盖好，也有些心疼他的过往。
清晨。
陆睿被养成的生物钟自然而醒，睁眼先看到桌上的空碗和一堆药。他起身，又留意到赤裸的上身、毯子和一旁脱下的衬衫。
昨晚的一切在脑中流过。
客厅里除了他却没有旁人，陆睿低眸揉了揉疼痛的眉心，乔雪晗应该是走了。
像上次她深夜来看木木一样，第二天离开的无声无息。
陆睿站起进木木房间去看，木木还睡着，小嘴微微张着睡的很熟。
他这段时间也请了做饭厨师，可很不巧昨天厨师刚来找他请了三天假，说是家里有事。陆睿打算去厨房简单煮点面条，再将木木喝的中药熬了。
可他还没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里面有细微声音。
陆睿一怔，开门，乔雪晗正把粥往碗里倒，刚才他听到的就是锅和碗不小心相撞发出的。
乔雪晗穿着围裙，长发松垮的挽起，两边遗漏了几缕发丝，在朝阳衬托下美的温柔又惊艳。
“你醒了？”乔雪晗诧异，昨晚难受成那样还能起的这么早？
这哪还是人，简直是非正常模式下培养出的工作机器。
陆睿观她脸色，神色肃然：“你没睡觉？”
“睡了，”乔雪晗是打算做完饭走的，正好周六也不上班，她回夜家后有大把的时间补觉。
“我来。”陆睿想要接替她做饭。
“不用，已经差不多好了，我还给你又熬了碗姜汤。对了我看柜子里有中药，是你喝的？”
“木木的。”
乔雪晗了然：“那现在熬了吧。”
两人在厨房里忙碌，陆睿一口将姜汤喝完，味道不算好，却一直暖到了心肺。
“昨晚，麻烦你了。”
乔雪晗闻言只是对他一笑，且不说陆睿帮过她很多次，就算看在两家交情、董慧又拿他当儿子看的份上她也不能不管。
中药一股刺鼻浓烈的味道，但幸好这药是已经熬过了的，再弄并不麻烦。陆睿去水池边洗刚喝完的碗，狭长的眸随意往窗外一看，瞳孔一缩。
相比他的低调，夜家的车统一车牌、数字连号，整个东城除了姓夜的再无旁人使用。
“做好了，你先吃吧，今天学校休息，一会把早餐放到保温箱里热着，等木木睡醒再吃。”乔雪晗摘了围裙洗手。
“你不……”
话未说完，陆睿脸色骤冷，像瞬间凝固了的寒冰，他握住乔雪晗的手，刻意避开青紫的位置：“怎么弄的？”
乔雪晗摇了摇头，不想提某个人。
陆睿看她态度就知她不想说，蹙眉僵持片刻，依旧选择了尊重，不再多问。
他让她站着，拿来医药箱帮着处理伤口。
陆睿盯着那一处，青紫在白皙的皮肤上对比骇人。
说实话比起昨晚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乔雪晗冰敷过一段时间，虽然肿的明显、颜色突兀，但应该是没伤到骨头。
她感受着棉棒落下的轻柔，陆睿太小心，生怕碰疼了她。
乔雪晗内心触动，心中苦笑，人啊，果然是不比不知道差距究竟能有多大。
楼下。
杜泽陪着待了一夜，怕夜景尧上头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索性和他共处一辆车内陪着他。
公寓的窗户是落地窗，那两人又离的窗户太近，亲密姿态想看不到都难。
杜泽摸摸鼻子，悄悄观察夜景尧的表情。
他很冷静，如平时没有任何区别，看向那二人的目光像极了看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杜泽觉得该说句什么，于是道：“陆睿病了。”
残躯做不了什么，哪怕共处一室，也不可能有亲密行为。
“你和京盛解除合作后，是陆睿接手海景项目帮乔雪晗解围。”言下之意，报恩而已，最多是朋友间的互相照顾。
夜景尧不看了，睫毛低垂留下阴影：“你觉得他是个什么人？”
杜泽一懵，斟酌：“商人。”
说了等于没说，夜景尧情绪没有任何起伏：“他算是良人吗？”
偷看乔雪晗聊天记录的那次，他至今记得阮翎的一句：夜景尧不是良人，但陆睿可以是。
“事业、能力、相貌、身高、家世、权势，无一不是顶尖的，”杜泽一顿，不想再拐弯抹角，豁出去了：“不提他曾经的感情如何，他现在身边只和乔雪晗有所来往，对其他女人避如蛇蝎。阿尧，你要是真的想和她复婚，就该断了和林洛洛的来往。”
“断？”夜景尧黑眸森然，“怎么断？”
杜泽哑然。是，没法断。
夜家复杂，夜景尧的成长经历复杂，乱的像一团拧巴在一起的线。
“虽然我不理解乔雪晗的选择，但这次同意住在夜家可能是她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你无法处理好，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夜景尧沉默不语。
陆睿细心给乔雪晗处理好，乔雪晗察觉到自己比以往跳快了不少的心，以补觉为理由先离开。
“我送你。”陆睿拿了车钥匙要跟着出门。
乔雪晗推他回去：“不用了，你好好养着，我打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