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尧心里翻江倒海，夜家是否颜面无存已经不重要了。
“以璇，翎翎，让他走。”乔雪晗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任何话都不想听，哪怕是感谢或忏悔。
穆以璇阮翎对视，把到了嘴边要狠狠挖苦夜景尧的话咽回去，阮翎直接伸手拽住夜景尧的衣领：“夜总，你只要不是个傻子听我们说那么多早就该心如明镜，请吧。”
说是请，手上辅助滚蛋的动作丝毫不温柔。
“究竟是不是？”夜景尧却像铁了心非要从乔雪晗嘴里听到答案。
乔梓诚抢在自家老子失控前帮阮翎薅住夜景尧的另一边衣领，粗鲁扯出门。
他的力气很大，可夜景尧并非没有反抗之力，还是任由乔梓诚带着他，直到将他推进电梯。
夜景尧踉跄几步站好，背部险些撞在电梯边缘。
“你爷爷几天前来找过我妹妹，我当时让他转告你一句话。夜景尧，你千万不要后悔离婚，她再嫁给谁都可以，乔家唯一不能接受的只有你！”乔梓诚慷锵有力决绝道。
后悔吗？
随着电梯门渐渐闭合、往下，夜景尧唇边溢出苦笑。
他眼中困顿后拿手机打给蒋书：“去帮我找几个人。”
当初要绑架的四人后来被夜家找到告上法庭，被判五年后刑满释放，夜家还有他们的资料，想找不是难事。
乔梓诚在进病房前看向阮翎：“你和以璇多看着乔乔，少让她和夜家人来往，最好不要见。”
他也是男人，且是流连花丛经验丰富的主儿，夜景尧刚才的神情举动太异常了。上次他对夜老爷子放狠话时是纯属气他，可刚才重复却是真的想让夜景尧绝了后悔的心思知难而退。
“好。”阮翎应着，她也无法接受乔乔和夜景尧复合。
董慧正温声开导乔雪晗，乔雪晗对母亲一笑：“爸妈你们别担心，我很好。”
她是从没有过的冷静放松。
之所以轻饶了林洛洛，是因为留下孩子对她而言才更是痛苦。林洛洛对夜景尧有心思，不见得真愿意生下夜宸的孩子，她在这喂林洛洛一碗药说不定是帮了她。
夜老爷子对她已不像从前那么好，而得知真相的夜景尧也不会再如往昔那么待她，未来她在夜家将会是如履薄冰。
像从前的自己。
晚上，小唐宫，杜泽推开包厢的门。
一进来就看到夜景尧独自一人靠在偌大的沙发上，他后仰着头枕着，狭长深邃的眸闭合，脸上尽是疲倦之色。
包厢内没有开灯，没有放音乐，杜泽动了动鼻子，闻到淡淡的烟草味。
杜泽随手开了最暗的灯，挑眉戏虐看他：“一副为情所困的萎靡，又怎么了？”
一定是和乔雪晗有关。
夜景尧没有回答，仿佛没听到他来，姿势不变。
下午离开医院后他没有回夜家，夜老爷子和林洛洛都给他打过电话也没接。
他在等蒋书查到的结果。
杜泽忍不住无声笑了笑，也不催促，坐下自己找乐子。
终于，一阵铃声在室内响起。
夜景尧睁开眼，先斜睨屏幕，是蒋书的来电。
杜泽看他神色间似有挣扎，十分奇怪，一个电话而已又不是洪水猛兽，什么消息让能一向很沉得住气的夜二少这么局促？
“夜总，我分开询过他们，毕竟过去时间已久有三人不记得了，最后一人既没认出林小姐也没认出乔小姐，而是认出了穆以璇。”
果真如此。
夜景尧心绪复杂，怪不得穆以璇阮翎说的那么清楚，他又想起，之前他其实是问过洛洛的，可洛洛从未谈过其中细节，还有几次旁敲测听的询问。
这些他过去从没当回事的细节已证明一切。
“夜总？”蒋书小心翼翼开口，猜到夜景尧一定心情不佳，他最清楚夜景尧有多偏爱林洛洛，这份偏爱既是因为青梅竹马也有这份恩情，所以听到真相的时候惊呆了。
“知道了。”夜景尧挂断电话。
杜泽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到底怎么了？”
“我被绑架那次，不是洛洛，是乔雪晗和她的朋友救了我。”夜景尧生涩道。
“什么？”杜泽惊讶看了看他的手机，明白蒋书原来是在说这事，怪不得夜景尧会露出那副神情，“你怎么察觉出不对的？”
“不是我，是穆以璇阮翎查出来的。”夜景尧简单说了病房里的针锋相对。
杜泽的神情一变再变，一言难尽到了巅峰。
“我看乔雪晗这辈子是不想再见到你了。”
想起乔雪晗的冷漠，夜景尧那种针扎感和堵塞感愈发强烈。
偏偏还要听着杜泽细数他不是人的累累罪行：“杨月、多次诬陷背锅、被你扇了两次巴掌、被你爷爷打被你妹妹骂、证据未明的情况下被你告上法庭、你还当着她的面保护一个冒名顶替救命之恩、要害你孩子的女人。”
杜泽抚额：“绝了。”
“……你闭嘴。”夜景尧真想堵住他的嘴，他从未像现在这么正视乔雪晗，正视他们之间已经断了的感情和婚姻。
“阿尧，你为什么不去向林洛洛求证？”杜泽忽然问。
夜景尧一顿。
“怕她会再骗你？会说些让你心软的话？”杜一眼看穿。
出乎意料的是夜景尧没瞪他，只是沉默坐着。
得，他猜的太对了，好戏已经开始了。
医院，董慧要留下陪乔雪晗一晚，乔明坤看看躺着的女儿，强行把不愿意压下，决定陪老婆一起留。
“爸妈你们回去吧，我陪着乔乔。”乔梓诚急于消除自家老子的怒气，微笑着献殷勤。
乔明坤根本不拿正眼看他：“滚，少在这碍眼。”
“……”乔梓诚笑笑不说话，和乔雪晗招了招手滚了。
老爸的重女轻男和对他的专属嫌弃，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乔梓诚打开病房门，和陆睿差点撞上。
一看到陆睿，董慧立刻站起，一脸慈和：“小睿来了？”
“坐。”乔明坤也恢复正常，给陆睿让了位置。
乔梓诚连笑都不想笑了，出门、关门、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