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纯洁少年黄仁俊,我……
好吧,去你的纯洁少年,我现在很暴躁。
半年前收到了□□的邀请,在踌躇和准备中,我终于启程于吉林,飞向遥远而陌生的国度。虽然我是朝鲜族,还是苦练矫正了很久首尔话的,实属不易。
然后早上刚降落就遇上首尔的特大暴雪,我怀疑老天在搞我。这一周的天气预报都是晴空万里,怎么突然云就压下来了?我要平和,顶多是在飞机上多滞留几个小时,我至少平安落地了不是?
所以你让我们一飞机的乘客坐了三个小时是什么意思啊?!没有停机位不能临时接一个出站口吗?我明明透过小方窗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看到了空闲的通道,却只能在原地干坐着。
飞机舱给我打开,我自己走到航站楼行吗。
黄仁俊,冷静,你初来乍到不能在别人的地盘上撒泼。
我耐着性子掏出手机,网卡的要死,机智如我下载了好多集妻子的诱惑,现在也不至于无事可做。拖着进度条大概看了七八集的程度,广播里终于说点人话了,通知我们按秩序下飞机。
摆渡车和取行李耽误了蛮久,周围那群挤来挤去西装皱皱巴巴的商业男应该比我更惨更赶时间,这让我舒坦了不少。姑妈本来要接我,天气实在是太恶劣了,我借助微薄的信号在飞机上告诉她不用来了。这条微信转了三分钟才发出去,看得我十分焦躁。
和□□的人约的时间在十点,就算对方因为天气原因很体谅我的迟到,我实在不好意思再拖延了,拉着行李箱打车直接去公司。道路状况是意料之内的堵车,我想心平气和地听一会儿音乐,奈何出租车司机很健谈,比我们东北那边的还热情,操着一口我听不懂的韩文一直喋喋不休。我随便嗯了几声,把手贴在车窗上,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冷,韩国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排外讨厌。
下车又闹了乌龙,我看到大楼底下有几个玩雪的小孩,寻思怎么可能是□□,简直太散漫了。我以为他找错了地方,和出租车司机驴头不对马嘴地吵了几分钟,最后拗不过他,孤疑地付钱下车。我是近视眼,还不喜欢戴眼镜,白茫茫的一片里我可算是看清了□□town的牌匾。
应该是公司没错了,我提着行李箱路过那几个疯闹的小孩,还被到处乱飞的雪球砸中了后背。其实仔细看看那几张包裹在羽绒服里的面庞,似乎和我差不多大,毕竟我也是00年的小孩,我才15周岁。一个站在屋檐下相对稳重的戴眼镜男孩对我歉意地颔首,我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实则已经在心底画了很多圈圈。
没见过下雪吗一个个的,在我们东北这样的雪压根不算啥,一月份几乎天天都要下呢。
我这一程风餐露宿,羽绒服后面还挂着方才被误伤的雪,夹着一身风寒,终于见到了负责接待我的tutor。电子合同在网上就拟好了,但纸质版也要走形式签一遍。横竖我读不懂专业条款,接过笔豪迈地写下黄仁俊三个大字。
我轰轰烈烈的练习生生涯就这么开始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会和扔了我雪球的混小子在未来做队友。其实过了六七年我也没弄清楚那个命运的雪球是朴志晟还是罗渽民扔的,但是鉴于我对罗渽民的第一印象是在楼梯间的对视,我暂且认定是朴志晟的手笔。
对,关于罗渽民的初印象。我把行李先寄存在□□,像饿死鬼一样在外面饱餐一顿回来。tutor告知我,宿舍已经安排好了,让我去三楼某个练习室找一个叫李帝努还是jeno的男生,他会带我回去。听他说我们是同龄,我不禁小小地忐忑了一下,毕竟这可能是我未来的室友,或者是朝夕相处的伙伴。
就是在楼梯间遇见的罗渽民,我只是习惯性地抬头,突然就看到一张好看的不像话的脸。他没转过头时,鼻子和下颚线都很漂亮。似乎是注意到有人盯着他看吧,他再一次很突然地撞上了我的视线。哪怕我近视,哪怕楼梯间光线并不好,我也知道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睛,能勾人魂魄的多情。
啊……果然是□□花田。我由衷的觉得这位实在漂亮,虽然我以前也被小屁孩叫过姐姐,但不一样,我明白的。他并不是女性柔和的美,棱角线条分明,只是拼装起来的五官太过精致了。像什么呢,我想,像橱窗里的手办来着。
他与我对视之后,和我一样有点怔住了,导致他身后的女孩也停住,很自然地将手搭在他肩上,探着头看我:“怎么了渽民哥?认识吗?”
我发誓第一次和他们两个见面时自动认为他们是小情侣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人总习惯先入为主,这两位的颜值实在般配,标标志志的好看,挑不出一点错处。站在一起,俊男美女,赏心悦目,我也自然而然地将他们划成了一对。且罗渽民和我眼神交流的整整十秒,我在他脸上一丁点笑意都未曾察觉,以为他是个高冷内向的人。结果下一秒他就转头笑开了花,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没有。我们下去吧。”
我开始怀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好不容易就位□□,上来就遇见一对情侣。我嘟囔了一声中文:“臭情侣,下个楼梯都要说一句。”
“什么?”我以为耳朵出现了幻觉,但那个确实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这下我在真正尴尬的时候来到了,我万万没想到那个女孩还是中国人。我眨了眨眼试图蒙混过关:“什么什么?”
好在她没把我怎么样,比起算账好像更有热情的是认识我。她问我叫什么名字,几几年生,哪里来的,像个查户口的,不过交流之中我也查了她的户口。我看着小丫头人还不错,聊了几句就把练习室牌号给她看:“你知道这个练习室在哪里吗?”
“诶?这个是jeno的练习室,你认识他?”她这个“诶”的反应怎么这么日式,我合理怀疑她是中日混血。
“他可能是我未来室友,那个……分配宿舍那个人让我去找他。”
“三楼,从这个楼梯间出去右拐,正数第二个还是第三个练习室就是了。”裴夕柠上下打量了我一通,转过头跟她的好哥哥讲话:“你们宿舍要进新人了。”
“是吗?我不清楚。”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毫无兴趣:“你拿不拿外卖了?”
“拿拿拿。”裴夕柠临走前叮嘱我:“进了练习室,那个长的像狗狗一样的男生就是jeno!”
我有点疑惑,但还是点头了。这个比喻是褒义还是贬义?
我对李帝努的初印象还是好的,不得不说裴夕柠的描述极其贴切,他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真的很像大狗狗。李帝努说你是中国来的仁俊吗,冷俊冷俊,听得我不知怎么就笑起来:“对,是我。”
“你可以等我练习完这段吗,很快的。”
“可以啊。你介意我坐在后面看吗?”
“不介意,嗯……”他眼睛又眯起来了,有点不好意思:“好吧,不介意。”
原来看上去很可爱的男生也可以跳出这么铿锵有力的舞蹈,我以前只学过声乐,这时候觉得练习时的李帝努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我在音乐结束后真挚地鼓掌:“哇……帅气。”
他又害羞了,挠了挠头:“你韩语不错呢。”
小爷我是装了韩语补丁来的人,我不由得沾沾自喜,被韩国本土人夸了的水平呢。
公司到宿舍楼要步行十五分钟,但是李帝努说最近修了公交站,所以我拿着行李也方便些。其实我根本没抢到行李,他特别主动地帮我提了一路,还对我笑了笑说不沉的,我为此对他很有好感。
是以后会在一起很长时间的人呢,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