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楼,郑峤文敏他们都坐在一楼大厅里一边打游戏一边等梁川,白向羽则强打精神陪着洛平在看电视,神色中一抹掩饰不住的落寞。
洛涵打开手机给梁川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是梁川一直没回。
不动声色收回手机,洛涵走过去对白向羽说:“川哥估计很晚才能回来,让佣人上菜我们先吃吧,不等他了。”
快到九点了,大家都是早早下班过来帮忙,这会都饿着肚子,不好让他们继续等下去,白向羽看了看时间,站起来去叫管家安排上菜。
知道他心里不舒服,洛涵低声劝道:“你知道川哥一心扑在工作上,都是为了公司,多理解理解他。”
“嗯。”
如果没在下午那通电话里听到乔思彤的声音,白向羽其实不会这么难过,可是现在,他实在忍不住胡思乱想。
等饭菜布置上桌,请来参加生日宴的众人到餐厅后,白向羽到底没忍住再次给梁川打了一个电话。
不想让郑峤他们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从餐厅出来穿过客厅和大堂来到门厅,目光满怀期待穿过前院望向大门口。
然而大门外除了摇曳的树影什么都没有。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白向羽忍不住失落叫了一声:“梁川——”
“喂,小羽,我快到了,车已经上了山道。”预料之外的清朗声音总算让白向羽打起精神,连忙点头,“啊,真的吗?那,那我去告诉洛涵哥和郑峤哥他们。”
“先挂了啊!”
随后转身开心跑回餐厅——
梁川挂断电话后咧着嘴小心托着手臂,将手机放好,摸了摸额头,在医院缝好针之后就吃了消炎的药,暗道应该不会引起发烧吧?
下午下班,乔思彤邀请他到附近餐厅,原本打算单独为他过生日,谁知道进了餐厅准备坐上电梯的时候,一个人冲过来突然拔出匕首刺向他的腹部。
好在梁川以前在工地经常跟人打架,有基本的防卫意识,突然意识到危险时本能抬起手臂挡了一下,那刀正好刺在他手臂上没有造成致命伤。
站在他旁边的乔思彤吓得厉声尖叫,餐厅当即陷入一片混乱,差点让袭击的人逃脱,不过乔思彤叫归叫,一边尖叫一边抓住那人抬起高跟鞋使劲踢,愣是将那行凶之人踢得跪在地上求饶。
经过一阵混乱后,餐厅迅速报警并且控制住场面,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凶手被抓到公安局后很快坦白,是几个月前710昌河工地事故受害者家人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至于那人为什么知道梁川会去这家餐厅,交代说是在昌河总部大门口蹲了半个多月才找到机会。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公安局负责办理这起案件的人经过一阵商量后认为还有进一步调查的必要,等梁川录完口供后让他近期不要离开滨海,随时等候通知协助调查。
幸亏案件简单,录完口供就能离开。
从公安局出来,生日烛光晚餐是没得吃了,乔思彤原本打算送梁川回来,被他拒绝了,反而安排一个保镖先送她回家,自己这边则跟另外一个保镖和司机开车回白家宅子。
白家熟悉的围墙和大门映入眼帘,梁川拿起手机仔细查看脸上有没残留的血迹和其他伤痕,免得吓到白向羽他们。
想到白向羽,心里涌出复杂难言的感觉。
最近梁川不止一次在心里想,白向羽将来可能会恨自己。
如果可能,何尝不想给他一段干干净净的感情。
可惜现实不是小说,他这样一个无权无势没有背景依靠的白身,仅仅依靠运气要想在商界走下去,真的是千难万难,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乔局长这段时间已经透露出想要拉拢他的意思,乔思彤在这其中的作用两人都心知肚明。
而且那只老狐狸早已看出他和白向羽之间的关系,前段时间打高尔夫的时候明确提出要他整理好这段关系。
梁川知道自己不能过于儿女情长,公司将来的发展也好,白志明死因的调查也好,都迫使他必须要尽快做决断。
车开进大门,梁川在门口下了车,司机把车开往地下车库,整栋宅子除了门口的警卫室,一片漆黑,连平时门厅玄关常亮的路灯都关着的。
风有点大,梁川疲惫叹口气抬腿踏上台阶,刚走上大理石平台,石柱周围以及入口处两边的花坛同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一排排烟火闪烁着跳跃而起,瞬间将门口照亮,随后漆黑的大厅内一点微光摇曳不定地出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房间内外同时响起欢快的生日歌,郑峤张泽阳几人从后面窜出来推着梁川进屋。
蛋糕上的蜡烛承受不住屋外呼啸而至的风,几次剧烈摇晃后就要熄灭,幸好文敏陈锋他们及时用双手罩住。
梁川被推进大厅,整栋屋子的灯被打开,屋子里的彩带和喷花筒同时炸开,角落里的圣诞树也发出柔和的音乐,气氛温暖得让人几欲流泪。
梁川双眼含泪望着在看清楚他狼狈模样后吓得呆掉的白向羽,周围的人也纷纷停止唱生日歌,七嘴八舌问起来:“川哥,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怎么搞的,为什么夏青没有告诉我们?”
“出了什么事,川哥?”
低头看了看吊在脖子上的手臂,梁川笑着掩饰住心里的感动,不在意说:“出了点意外。不过已经处理好了,大家别担心。”
“都还没吃饭吧,一起去餐厅,切蛋糕吃饭!”
说着低头吹熄白向羽手上蛋糕上插着的两圈蜡烛,顺势亲了亲他的面颊,“谢谢你给我过生日,小羽。”
他的轻描淡写没让大家安下心来,反而一个个担忧望着他。
不过到底是洛涵更稳重一些,拍了拍手掌,说:“川哥有伤,大家都别站在这里,到餐厅去坐下来边吃边说吧。”
“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梁川单手搂住白向羽的腰被大伙拥簇着往餐厅走。
许是失血过多,梁川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精神也不是很好。
到餐厅切好蛋糕坐下来,梁川端着酒杯站在白向羽身边,笑着对忐忑不安盯着他的兄弟们说:“好了,一群大老爷们,受点伤而已,别给我摆着个晚娘脸。”
“今天是我生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为我这么隆重地庆生,我很感动。”
说话间眼中泪光闪烁,低头微笑着对白向羽道:“小羽,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白向羽伸手抓住他的衣摆,注意到上面残留着些许血迹,轻轻咬住嘴唇,不动声色把那片染血的布料拽进手心。
“还有,郑峤,文敏,陈锋,张泽阳,洛涵,洛平,你们都是陪伴我多年的好兄弟,这辈子能跟你们认识做兄弟,值了!”
“都是兄弟,别的骚话咱们就不多说了,一起把这杯酒干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好!川哥,要不是你救我,我早就病死在工地的板房里了,我郑峤愿意跟你做一辈子的兄弟!”
其他几个人也站起来举起酒杯纷纷仰头喝下杯子里的红酒。
喝完第一杯,梁川又满上第二杯要跟白向羽喝,谁知他红着眼睛很轻地说了一句:“你手上有伤,我不跟你喝!”
知道他在担心自己,梁川豪爽放下酒杯,“那就不喝了,大家都饿了,吃饭吃饭!”
“我在公安局呆了两三个小时,这会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说完坐下来偏头贴在白向羽耳边小声说:“现在不喝也行,等会到楼上跟我喝。”
不知想到了什么,白向羽立时羞得耳朵都红了,轻轻咬住嘴角,含笑把菜夹到他碗里,说:“失了那么多血,多吃点,多补补。”
梁川含笑吃下他夹的菜,回头跟坐在另一边的洛平碰杯,说:“这么多年了,还能活着相见,咱们哥俩也喝一个。”
洛涵给洛平的是饮料,休养了一个多月,他已经对外界有一些反应,闻言,在大家关切的目光中举起杯子,微微张口又突然闭上,轻轻碰了碰梁川的酒杯,颤巍巍送到嘴边。
坐在旁边的洛涵双眼突然涌出泪水,连忙偏头擦掉。
出事到现在一直不肯露出丝毫软弱的他此刻再也忍不住,含泪偏头抱住洛平,低低叫了一声,“哥!”
“平哥果然跟川哥最好了。”郑峤笑着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以前你们俩经常睡同一张床,打牌打倒深更半夜,好得跟什么似的。”
梁川拍了拍洛涵的手,以作安慰,接过郑峤的话头,说:“我当初决定复读还是阿平给我的建议,不然哪有今天。”
“咱们俩内裤都换着穿过,不分彼此。”
洛平抱住在怀里无声哭泣的弟弟,对众人露出笑容,举起饮料杯示意想跟大家喝一杯。
这下连陈锋和文敏都隐隐有了眼泪,笑着举起酒杯跟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