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拿着手机愣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给秦浩东回消息。
编辑好的话再次删除，反反复复几次。
秦浩东这是把自己的收益都给她了？
这钱……她好像没有资格拿着。
“笙笙，我这边忙完要到晚上八九点钟，按照行程是要明天赶回去，但我想今天晚上就偷偷回家，给我一千块钱打车。”
“……”余笙一脸懵。
这是真的没有给自己留钱。
沉默了许久，余笙给秦浩东回复。“既然行程都已经安排好了，就不要浪费这一千块的打车钱。”
秦浩东发了个可怜的表情包。“我想早点回家。”
余笙笑了笑：“不批准。”
秦浩东只好放弃。“好吧。”
余笙叹了口气，她只是担心夜里往回赶路不安全。
……
一旁，李莉饶有深意的看着余笙。
这是和谁聊天呢，居然会让余笙露出这种笑容。
平日里，她可从没有见余笙这样笑过。
“秦浩东？”李莉眯着眼睛问了一句。
“嗯……”余笙回神，笑着解释。“小男孩太幼稚。”
“以前听你说幼稚是贬义词，现在我怎么觉得是褒义？”李莉一脸坏笑。“笙笙，你要是动感情了就趁机把人拿下啊，先结婚后恋爱那又怎么了？多少爱情到了最后都成了责任，小男孩可以慢慢培养啊。”
余笙看了眼手机，苦涩的笑了一下。“像我们这种人，是最可怜的。”
李莉沉默，没有说话。
“人理智成熟到一定程度，最可怜。”余笙看着窗外。“我们这种人，连崩溃都是可控的，连哭都要权衡利弊，看似张弛有度，看似滴水不漏……”
其实，最可怜。
李莉能理解余笙。“人的成熟，都是经历换来的，所有的理智都是表象，因为面具下是伤痕累累。”
“任何的关系，当这层激情和热情消失，还剩下什么？有人是责任，有人凭良心，有人……放荡不羁又追逐自己的自由。”
余笙很清楚，任何的激情和热情，都会消散，没有例外。
“就像我啊，经历了陈盛伟这件事，就再也不敢信任任何男人了。”李莉苦涩的坐在余笙身边。“明明心里清楚，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也是对后来者的不公平，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受了伤的心，需要后来者抚平。
可凭什么？这对后来者，不公平。
既然如此，干脆单身。
孤独终老是对自己的惩罚。
“我信……”余笙靠在李莉肩膀上。“我相信爱情，也相信他是真的想要对我好，可越是相信，越是期待这份爱，我的心就越慌……”
因为激情终将褪去。
“看得出来，你动心了余笙。”李莉了解余笙，如果不是动心，她不会在这上面花心思。“因为你动心了，所以才不敢接受秦浩东，你怕他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你在努力维持这份激情。”
余笙有种被人拆穿的错觉，只有李莉能懂她。
大概是因为有过相似的经历吧。
只不过李莉的经历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的经历发生在父母身上。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那些从小被呵护长大，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又刁蛮任性的女孩。”
余笙的声音在哽咽。
像是连凌，丽娜，何幼怡甚至是陈盛伟妻子那样的女人，她们看似性格不招人喜欢，可却又着实让人羡慕。
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伤害，是根本无法控制。
“好的童年能治愈一生，不好的童年需要用一生去治愈。”李莉明白，也心疼余笙。
李媛爱的自私在于，她根本不知道她给余笙到底带来了什么样的伤害。
她无法理解，更意识不到。
“莉姐……我也好想不管不顾，疯狂又热烈的去爱一个人，我的一腔激情被理智强行压在身体里，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撑破了，它们找不到宣泄口……”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余笙的情绪很复杂。
有些时候，崩溃的喊出来反而是一种释放，是一种降压。
可余笙发泄不出来。
她快要被这种感觉憋疯了。
“笙笙……”李莉心疼的抱住余笙。“我懂。”
“莉姐……我爱他。”
余笙崩溃的哭了，终于将自己内心的感受用三个字表达了出来。
她就是爱上秦浩东了，她无法自欺欺人了。
李莉一点都不惊讶，以她对余笙的了解，她早就该动心了。
“我怕……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他的爱像李媛爱一样短暂，我越是发现我爱他，我就越是害怕他……为什么来招惹我，我拼命的逃离，他拼命的追赶在后面，他先来招惹我的……莉姐，他先招惹我的……”
余笙哭着握紧双手。
是秦浩东先来招惹她的啊。“我怕……我会疯，我怕我会伤害他，我怕我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她怕她爱的太偏执，在秦浩东抽身离开的时候，她会发疯。
“你可以……余笙你能理智的应对所有人的离开，人活一辈子，所有人都是过客。”李莉的声音也哽咽了，眼眶泛红。“余笙，你是余笙，别怕。”
余笙哭着摇头，她的情绪现在太容易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怀孕的缘故。
她的情绪每天都像是坐过山车，忽上忽下。
太压抑了。
她不想这样，她不想给身边的人带来负面情绪，她不想。
她也想让每个人都开心，可她控制不了自己。
“余笙姐……李媛爱女士又来公司了，她在公司哭喊，我们……”
门外，是前台接待。
余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几乎在瞬间将全部的情绪都压了回去。
深吸了口气，余笙缓缓呼出。
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余笙看了李莉一眼。“莉姐，抱歉，我去处理一下。”
李莉的心很疼，她心疼余笙……
真的很心疼这个女人。
可除了祈祷，祈祷秦浩东是一个良人。
祈祷秦浩东能慢慢抚平她全部的伤疤。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扭头看着窗外，李莉的眼泪控制不住涌了出来。
那种悲伤……仿佛能产生共鸣，让她全身都在发抖。
昨晚，陈盛伟来找她了，在她家楼下。
李莉没有理会陈盛伟，他在楼下站了一夜，李莉在楼上哭了一夜。
虽然真的很可笑，但事实偏偏就是这么发生了。
陈盛伟说，他想离婚了，他想她了。
他想回到过去。
过去……
怎么可能回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