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城阳站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或者……他在下意识的自我欺骗。
“许城阳，我怀孕了。”余笙又提了一句。
许城阳的双手下意识握紧，明明指甲都已经快掐破手掌了，却还是下意识放缓呼吸。“你……怎么想？”
这个孩子，是留，还是不留。
余笙低头，没有说话。
其实，无论这个孩子是留还是不留，以余笙的性格，她都不会再和许城阳有任何其他的关系了。
这一点，许城阳很清楚。
在余笙孑然一身干干净净的时候没有选择许城阳，在怀上别人的孩子以后，她更不会再选择许城阳。
或许，许城阳早就已经成为余笙心里的一抹净土，可远观，不可玷污。
许城阳很慌，也很乱，可他强迫自己保持理智。
余笙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他，而不是选择隐瞒，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许城阳……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余笙声音沙哑。
她不值得。
许城阳沉默，许久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双手的骨节已经泛白，他的隐忍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你想打掉还是留下这个孩子，我陪你一起承担……”许城阳说完这句话，几乎用尽全部力气。
余笙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们彼此之间互相尊重，互相扶持，走到今天……谁都没有先捅破那张窗户纸，我们是一类人，我们都在权衡利弊。”
许城没有说话。
“许城阳，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秦浩东吗？”余笙抬头，看着许城阳。
如果一定要结束她和许城阳的这段感情，那就必须要说清楚了。
“这些年……你的绯闻不断，我知道你是为了对抗许征程，取消和连家的商业联姻，你的每一步……好像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可你从没有真正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没有安全感，即使喜欢，也不敢说出口，我对你的感情就像是一颗死在胚胎里的种子，不敢萌芽.因为我会胡思乱想，我会胡乱猜忌，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你的每一步棋都下的很稳，走的没有任何破绽。你如今已经能够完全掌控华夏，却并没有直接出手帮我……在许征程找我签对赌协议的时候，我其实一直都在等你，可你没有出现，所以我签了字。”
赌气的成分，大概也有吧。
“你在等我求你，许城阳……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早就已经成为你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了，我们之间的感觉变了，变得开始权衡。”
“笙笙……”许城阳很慌，他想解释，可他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余笙的话，也没有错。
他有私心，可他只是想要余笙能最终选择他。
站在他的位置，他有着太多的无奈。
他也曾经义无反顾过，可他差点害了余笙……
在他没有能力和许征程对抗的时候，他只能选择妥协，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余笙，保住余笙的梦想和新时代。
许征程是站在高位上的人啊……他只有一步步爬的比他还高，才能真正掌控一切。
他以为……余笙可以理解。
余笙看着窗外：“你对我，对这份感情，太理智了。你知道吗？因为自认为是十分理智的人，所以我讨厌对方也理智，理智到让人发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应该理智，唯有爱情……使人盲目，可我们……都已经过了盲目的时期了。”
变了，就是变了。
摇了摇头，余笙抱紧自己的双腿。“我之所以会选择秦浩东，因为那天……许征程找过我。”
“那天，许征程说我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因为连凌要回国了，你们两家迟早是要办婚礼的。”
许城阳的怒意肉眼可见，双手握紧到发抖。
“就算再坚强，我也是个女人……”
余笙自嘲的笑了笑。
许城阳只看到了她的倔强和坚强，却不会抚慰她心口的伤痕，无法给她想要的情感寄托。
“我也想下定决心，彻底结束我对你所有的感情牵绊。所以我选择了秦浩东……第一眼见到秦浩东，他和以前的你很像，脸上写满了我想玩玩儿和图谋不轨，可偏偏，我就是想要试试看，是不是其他男人，我也可以。”
余笙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后来我才发现……我好像确实喜欢过你，喜欢大学时候的你。”
许城阳站在原地，掌心沙疼的厉害。
“可是许城阳……不得不接受现实，我们都变了。”她和许城阳，都变了。
“笙笙，我们还可以回去，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变……”许城阳慌张的扶着余笙的肩膀。“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好不好……”
“许城阳……我变了。”余笙的声音无力而且沙哑。
她变了。
她的心，已经变了。
“你……爱上秦浩东了？”许城阳同样无力的问了一句。
他只是不愿意接受，也不愿意相信，秦浩东到底有什么好？
一个比他们小了六七岁的小屁孩，没有担当，不够沉稳，要什么没什么……
有什么资格和他比。
他爱了余笙十年，陪了她十年，只能为别人做嫁衣吗？
十年的感情，也比不过一个天降吗？
余笙没有说话，她不确定自己对秦浩东是什么感情，她和秦浩东……也没有可能。
许城阳站直了身子，无法接受余笙的沉默。
在他看来，沉默，便是默认了。
“笙笙，清醒一点，这不是我认识的你……你很清楚，你和秦浩东不可能。”许城阳让余笙考虑清楚，秦浩东这个年龄段的人，既不会负责，更不会当父亲。“你觉得，他会对你和孩子负责吗？他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吗？”
见余笙不说话，许城阳再次开口。“原生家庭的悲哀还没有教会我们吗？如果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那就不应该开始……”
“他不能给你的，我可以。我们认识十年了，你了解我……嫁给我，无论你要还是不要这个孩子，我都能给你们一个家。”
余笙抬手捂住双眼。“许城阳，从我选择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可能回头了。你真的不在乎……我是为了新时代的存亡嫁给你，而不是因为爱你吗？”
“我不在乎！”只要余笙属于他。
他们有感情基础，他自信余笙一定会重新爱上他。